在古代當定遠將軍非常的可憐,在雲初看來這個位置跟以後的團長差不多,當然,待遇要遠超團長。

以後的團長已經用不著衝鋒陷陣了。

這個時候的定遠將軍卻一定要帶頭衝鋒的。

就算是比雲初高一個大階級的宣威將軍,明威將軍,還不是一樣要衝鋒陷陣,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宣威將軍薛仁貴與明威將軍裴行儉。

想要不再當大頭兵爬城頭,跟敵人死戰,至少要混到雲麾將軍這個層次才好。

其實,就算是到了雲麾將軍這個層次也屁用沒有,該上戰場的時候就算是秦王李世民都帶著騎兵衝鋒呢。

腳下的梯子搖搖晃晃的,說明上面有人在把梯子向外推,只是梯子上此刻爬滿了人,他推不動。

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砸在雲初的盾牌上,在盾牌上彈跳一下之後就落到城下,砸中了一個等著爬梯子的府兵。

又有一勺熱油淋下來,雖然被雲初用盾牌擋住了,飛濺的熱油卻把下面的府兵燙的吱哇亂叫。

即便是濃煙也遮蓋不住煮金汁濃郁的味道,雲初守城的經驗很豐富,知道城頭守軍的德行,能用石頭砸的就用石頭砸,能用滾木把敵人軲轆下去的就用滾木,沒辦法再用熱油淋,用鉛水澆,實在沒辦法了才會上金汁。

於是,不想被金汁澆灌的雲初加快爬梯子的速度,三丈高的城牆對於雲初這種人來說,也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當他才把手扒在箭垛上,一柄刀就飛快的砍下來,要把他的手砍掉。

雲初鬆手,腳在梯子上借一下力,就用盾牌保護著身體從箭垛上翻滾著上了城牆。

然後一腳踹翻了那口令人噁心的熬煮金汁的大鍋,鐵鍋翻倒,扣在一個高句麗人的身上,裡面沸騰的黃湯徹底的把這個傢伙包裹了一遍,隨即,一聲不似人類發出的慘叫聲就響徹了城頭。

先登上城,要做的並不是殺死多少敵人,而是看你能不能守住爬上來的這個缺口,能不能讓後續的大軍陸續爬上來擴大戰果。

於是,雲初一手圓盾,一手橫刀,與那些舉著長矛不斷向他捅刺的高句麗軍卒周旋。

盾刀破槍的本事雲初都不知道練習過多少次了,一手圓盾,一手橫刀幾乎就是雲初最強大的本事。

所以,不論高句麗軍卒如何努力的想要用長矛把雲初殺死,都不能得逞。

就在這小小的空間裡,雲初閃轉騰挪,有時候還會飛起殺敵,轉瞬間,圍攻他的六個普通長矛手,就被雲初斬殺於刀下。

雲初身後的梯子爬上來了更多的府兵,雲初的戰鬥範圍也就不斷地擴大,等他在城頭與鍾馗相遇的時候,雲初部的大軍已經如同螞蟻一般爬滿了城頭。

“奪城門。”

雲初衝著廝殺中的鐘馗大叫一聲,就一個大翻身跳到城牆樓梯上,跟隨他的折衝都尉張東海則揮舞著橫刀,吶喊一聲就沿著城牆上的斜坡馬道屁股著地滑落下去。

“噹啷”一聲響,雲初的橫刀鑲嵌在了一個高句麗軍卒的身上,用力抽一下,那個身著鐵甲的高句麗甲兵竟然伸出手抱住了雲初砍破甲胃還砍進他身體的橫刀。

第一時間沒有抽出來,雲初立刻鬆開刀柄迅速後撤,三柄鐵矛擦著他的鎧甲滑了出去,雲初用力投擲出他的盾牌,盾牌急速旋轉著斬斷了那個依舊抱著他橫刀的高句麗甲兵的頭顱。

與這個死而不倒的甲兵擦身而過的時候,雲初抓住了橫刀這一次,輕輕一拉,橫刀就物歸原主了。

一柄雪亮的長刀斬下來,雲初用空出來的左手單手捉住了對方的長刀,橫刀勐的斬落,長刀手的手臂就跌落下來,雲初丟開長刀,用戴著鐵手套的左手重重的按在對方的臉上……

再鬆手的時候,對方的那張臉就像是用血洗過一般,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兩步,就被雲初一腳踹的迎向鐵矛,三根鐵矛刺穿了他的身體,雲初卻如同鬼魅一般從長刀手身後露出來,橫刀連斬,地上邊多了三隻手掌。

面對甲士的時候,想要殺死太難了,即便是雲初手中的百鍊橫刀,在砍到甲胃上的時候,也不能保證每一次都能要了敵人的性命。

於是,斬甲士暴露在外邊的手掌,腳掌,從甲胃連線縫隙處刺穿敵軍,就成了不多的選擇。

跟雲初的取巧不同,鍾馗單手揮舞著一根不知道哪裡來的狼牙棒,不論眼前是甲兵,還是普通軍卒,只要被狼牙棒砸到,就會軟軟的倒地,沒有砸飛,但是比砸飛顯得更加嚇人。

而那些靈巧的高句麗軍卒避開狼牙棒的橫掃,想要鑽進鍾馗懷裡近身搏鬥的時候,才會知曉,此人左手還有一根閃著寒光的朝內開刃的鋒利鋼鉤,只要被勾到那裡,那裡就會與身體分離。

在雲初跟鍾馗的掩護下,張東海帶著人已經殺到了城門下,然而,城門裡堆滿了砂石,木料,不把這些東西搬開,根本就無法開啟城門。

在漫天的火光中,黑壓壓的府兵群黑潮一般的翻過城牆,高句麗的軍卒,只能且戰且退,向城內退縮。

此時城外的大火已經燃燒到了極致,沖天的火光將天空燒成了紅色,就在大片紅光的映照下,一群身著黑色甲胃的人跟在跟一群身著黃顏色甲胃的人殺的血肉模湖。

靠近城牆的一些房子已經開始燃燒,一些華麗的三層高樓也開始燃燒,而此時從海上吹來的風卻越發的勐烈了,風助火勢,火借風勢,頃刻的功夫,整座巍山都燃燒了起來。

整夜未眠的高侃瞅著東邊被火光映紅的天空,他不知道什麼樣慘烈的戰場才能把黑色的天都映紅。

郭待封更是憂心忡忡,他揹負不起戕害雲初的罪名,只能瞅著被火光映紅的天空,希望等他明日抵達石城的時候,雲初還活著。

高侃不喜歡雲初,這在軍中不是什麼秘密,哪怕雲初給他送了一碗米飯,他依舊不喜歡雲初。

因為他覺得雲初根本就不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更像是他口中的文官。

他記得很清楚,以前太宗與眾臣商議大事的時候,很容易達成一致意見,因為,那個時候的文臣與武將沒有任何差別,所以,目標,想法也基本上是一致的。

現在不一樣了,原本狗都不吃的許敬宗,只配跟野狗爭食的李義府那些人,現在已經可以站在朝堂上,堂而皇之的指責他們這些曾經為大唐帝國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了。

……如果,太宗……還在……他們敢!

想著昔日朝堂上融融一堂的場面再也看不到了,高侃開始認真的考慮,此次大戰結束之後,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解甲歸田了……

張東海終於開啟了城門,雲初部的騎兵終於裹挾著一股狂風從城門裡衝殺了進來。

城門洞子開啟了,就給石城帶來了一股清涼,那些忙著收攏各種物資,財富的奴兵們擦拭一下腦門上的汗水,粗暴的撞開一戶人家的大門,就一擁而進。

他們的任務非常的重,必須要在這座城徹底被大火吞沒之前,儘量多的洗劫財富。

這些東西對正在作戰的府兵們很重要,也對他們自己很重要,至於誰家的城池破了,誰家的百姓死了,跟他們毫無關係。

城門開啟了,有了更多新鮮的風吹進來,原本很多沒有燃燒的房子,此時也開始燃燒了。

不過,此時騎兵們已經進城了,攻佔石城的速度也在不斷地加快。

酣戰了半夜的雲初終於有時間坐在一個八角亭裡子裡,喝一杯溫柔從外邊帶來的罐罐茶,這是對一個辛勞半夜的悍將最好的補償。

喝一口茶葉,一股子似有似無的香氣在口鼻間縈繞,疲憊的將腦袋靠在樑柱上休憩。

在半夢半醒間,他陡然看到一個腦袋很大的白衣人從外邊走進了亭子,那個人的腦袋是前所未有的大,幾乎跟鬼魅一般。

圍繞在他身邊的親兵也酣戰了大半夜,此時也忙著打盹呢,對眼前這個白衣怪物毫無所覺。

眼看著這個頭很大的白衣怪物來到自己身邊,警覺地雲初就一腳踹了出去……

只聽一聲女子的慘叫聲響起,那個白衣大頭怪就飛出去了一丈多遠。

然後雲初就聽那個大頭怪倒在地上,一邊哭泣一邊吐血,還有功夫罵他——你又打我。

聽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親兵們此時是也醒過來了,二話不說就要把這個白衣大頭怪分屍,就聽溫柔的聲音從亭子外邊傳來。

“刀下留人。”

親兵們染血的橫刀堪堪停在大頭怪的腦袋上,雲初就朝外邊吼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敵人混進來了,你們都不知道。”

溫柔繞過一道樹牆走過來道:“我放進來的,在這裡發現了故人,還以為你會喜歡,沒想到你差點打死她。”

雖然城外有一座山都在燃燒,這裡依舊很是昏暗,親兵們點亮火把之後,雲初才看清楚眼前的白衣大頭怪竟然是一個女人。

女人長得很美,就是剛才被自己一腳踹的不但吐血,好像還吐了點別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她的美麗程度。

不過,吐得稀里嘩啦的時候還能看出她是一個美人,這說明這個女人絕對是一個絕色佳人沒跑了。

這個女人的頭不大,大的是她誇張的髮髻,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多的頭髮,比腦袋大了一倍。

就著火把雲初仔細檢視了一下這個女人,疑惑地對溫柔道:“我不認識啊。”

這時候,那個被雲初一腳踹的差點閉過氣的女子終於擦乾淨了嘴角的血跡跟嘔吐物,衝著雲初悲悲慼慼的道:“為什麼每次見面,你都會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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