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用不著楊景跟王家三兄弟帶路,那些抱頭鼠竄的靺鞨人就已經把雲初的軍隊引領到了東牟山。

這裡到處都是木頭搭建的房子,幾乎從山腳下一直綿延到了山頂。

而山腳下,便是一道道高大的木頭柵欄作為圍牆。

當柵欄上的守衛看到一群亂糟糟的本族潰兵歸來的時候,就立刻吹響了號角。

而這些好不容易逃回來的潰兵,在衝著柵欄上的族人喊了一聲“快逃。”便累得倒地不起。

雲初軍隊追殺了他們足足兩天,在這兩天裡沒有給他們多少休憩的時間,以至於讓他們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通知族人快逃,卻忘記了就是他們把敵人從一百五十里以外引到了這裡。

眼看著大片大片的唐軍逼進城寨,柵欄上的靺鞨人吹響的號角,就顯得無比的蒼涼與悲憤。

楊景瞅著被唐人慢條斯理砍死的那些靺鞨青壯,惋惜的對雲初道:“將軍,太可惜了。”

雲初搖頭道:“沒什麼好可惜的,當年太宗皇帝如此的厚待靺鞨部,這些人依舊在太宗東征的時候從背後捅了太宗皇帝一刀。

如果留他們一命,待我將來被他們從背後偷襲的時候,我一定會後悔今日過於仁慈。

既然他們野性難馴,加之人心不在大唐,就該有這樣的罹難。”

溫柔瞅著混亂的東牟山營寨,嘆口氣道:“接到長史令,命我們把抓獲的靺鞨人遷徙到營州。”

楊景,王釗等人眼前一亮,立刻湊過來道:“將軍軍務繁忙,不如將此事交付我等去辦如何?”

雲初似笑非笑的瞅著楊景跟王釗等人道:“也好,不過,這裡的資財,就與你們毫無相干。”

王釗立刻道:“這是自然,將軍不使人間造孽錢,小人賤命一條,哪怕日後去了幽冥鬼府,再見這些人的冤魂,小人也是不怕的,他們是生人的時候小人都不怕,即便是成了鬼,小人就更加不懼了。

如今大局已定,請將軍且看我等手段。”

雲初見自己的部下也非常的疲倦了,就示意唐軍讓開,讓這些人帶著奴兵開啟這層巒疊嶂的柵欄群。

不得不說,很多事情就是需要專業人士來做才能得心應手,這些奴兵們對這裡的柵欄群似乎非常的熟悉,有的奴兵用弓箭壓制柵欄上胡亂射箭的婦人。

其餘的人就破開連線柵欄的木楔之後,就用馬拖拽柵欄,將粗大的木頭從地裡拔出來丟在一邊。

活幹的好的人,能帶給人一種很奇妙的韻律感,楊景,王釗他們此時帶著奴兵們乾的活計,就有奇妙的韻律感,片刻功夫,已經破開了五道柵欄。

每破開一道柵欄,急於發財的唐軍就迅速向前,搶佔位置,直到九道柵欄全部開放之後,唐軍就一鬨而入。

雲初,溫柔,鍾馗,王德發,張東海五人並沒有進入柵欄裡搶劫,而是煮起了罐罐茶。

溫柔瞅著還沒有滾開的水,低聲道:“金銀銅朱貝繳公,餘者將士自取如何?”

王德發嘿嘿笑道:“長史真是寬厚,將靺鞨部數量最多的裘皮留給了下面的崽子們。”

溫柔澹澹的道:“跟著縣尊,一定要注意兩個字,那就是公平。

將軍,校尉們需要公平,底下的府兵們也需要公平,大家都是自備武器甲胃來到這窮山惡水的地方為國征戰,如果得不到足夠的好處,下一次誰還肯跟著將軍,校尉們出關中與敵軍死戰呢。”

即便是清洗乾淨了,鍾馗身上的血腥氣依舊很重,他整個人正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意境裡面,對眾人討論的利益絲毫不在乎,似乎已經迷上了殺戮。

也是啊,明明長得一副屠夫模樣,偏偏要去舞文弄墨,路沒有走對,自然是崎區坎坷。

營寨裡大人喊,小兒哭的動靜被山風帶去了另一邊,沒有進入雲初他們這些人的耳朵。

快到傍晚的時候,雲初,溫柔的親兵們帶回來了五六隻大箱子,放在幾人面前,就再一次匆匆的離去。

此時,罐罐茶已經喝過三遍了,財貨來了,眾人也就沒有了繼續喝茶的興趣。

心癢難熬的王德發,張東海開啟了面前的大箱子,毫不猶豫的將裝滿珍珠的箱子搬到雲初的腳下,裝滿金錠箱子放在溫柔的腳下,其餘三口裝滿金砂的箱子則與鍾馗一人一隻。

雲初用茶碗從珍珠箱子裡挖出一碗珍珠倒在溫柔的頭盔裡,隨即又挖出三碗倒進鍾馗,王德發,張東海放置在地上的頭盔裡。

溫柔輕笑一聲就從他的箱子裡取出三根金錠放在其餘三人的頭盔裡。

鍾馗從自己的箱子裡用茶碗裝了兩碗金沙,放在王德發,張東海的頭盔裡。

張東海與王德發,則從自己的箱子裡各自挖出來了兩碗金沙,倒在一個親兵的頭盔裡,示意這些金沙可以算作將士們的獎勵裡。

雲初這是才低聲道:“都沒有怨言吧?”

王德發,張東海知道,將軍這話是在問他們兩人,連忙齊聲道:“很公平。”

雲初伸一個懶腰道:“以後,就這麼分。”

聽定遠將軍制定了分贓的規矩,王德發,張東海頓時就高興起來了,因為這樣的分配原則,對他們兩人最為有利,自然毫無怨言。

至於那些府兵們,可以拿搜刮到的別的東西,比如裘皮。

東牟山不大,其實就是一座孤峰,山腳下又被九道之多的柵欄圍著,大唐的騎兵又圍著山峰巡梭,想要跑出去,很難。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乞乞仲象之所以把營寨弄成這個樣子,也有圈住族人的意思。

畢竟,靺鞨人的天性並不怎麼喜歡過集體生活。

營寨中儲存最多的就是鐵錠,足足有五萬多斤,裡面還存有大量的武器半成品,以刀,矛,箭頭最多。

雲初很喜歡靺鞨人儲存的肉乾,只要把這些東西放進石磨里弄成粉,新增進炒麵裡面,就能把軍糧的品質再提高一個檔次。

雲初在東牟山待了兩天,這才將這裡的財貨清點完畢,然後,鐵錠由那些奴隸們揹負,唐軍各個揹著大包小包趕著馱負著沉重物資的戰馬向蓋牟城趕。

在雲初忙碌的這六天時間裡,大唐軍隊已經逼進駐蹕山,跑的最快的便是程名振。

這個在點將臺奪旗之戰中被薛仁貴生擒的中年人,發誓要在戰場上一雪前恥。

然,李績卻不許他靠近駐蹕山,只能在駐蹕山左近的六山安營紮寨,在沒有攻佔安市之前,不得寸進。

就在同時,契必何力與薛仁貴統御的前軍,已經抵達烏骨城下。

程名振的五千兵馬,壓制的安市不敢救援烏骨城,而契必何力與薛仁貴的大軍壓制烏骨城不得向安市靠近。

如此,李績率領的中軍,後軍,便能有條不紊的將遼東的高句麗城池一一擊破。

等到周圍的城池被清掃一空,等周邊的蠻族被唐軍清理完畢之後,唐軍基本上就有了一條安穩的糧草路線,可以全力圖謀,烏骨城,安市這兩座高句麗在遼東最大的城池。

一旦這兩座城池被攻破,高句麗只能防守鴨綠水,迴旋的餘地就很小了。

雲初軍再次回到蓋牟城的時候,全軍譁然。

無它,主要是雲初軍此次的斬獲,實在是過於豐厚了,靺鞨部百年的積存,目的就是為了建國的資財,全部為雲初部所奪。

之所以會引起其餘軍將們的憤怒,完全是因為雲初部的軍卒們為了多攜帶一些裘皮,如此炎熱的天氣裡,居然愚蠢的將裘衣穿在鎧甲外邊。

他們不覺得熱,因為大太陽照在鎧甲上,才是真正的熱。

雲初前往原本屬於自己的官廨,現在是李績官廨的城主府去交令的時候,才進去,就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虎狼窩。

各軍的將領都在,而且一個個虎視眈眈的,而李績坐在最中間的桌桉後面,右手食指中指正在有規律的敲擊著桌桉,眼神冰冷且無情。

只有坐在李績右手第一個的侍御史賈春言一臉的欣慰,歡喜的表情毫不掩飾。

看到了大堂上的環境,雲初立刻就知曉,今天要想過關,一定要依靠賈春言這個文官了。

於是,上前一步,雙手捧著令箭衝著李績施禮道:“末將幸不辱命,剿滅靺鞨部前來交令。”

李績換了一張慈善的嘴臉笑呵呵的道:“我軍損傷幾何?”

雲初沉痛的道:“戰損府兵一百七十五人,萬年縣不良人六十八人,果毅校尉湯縱戰死,武侯校尉陳宇戰死,百人將戰死兩人,全軍傷患六百餘。”

李績掐算了一下,點頭道:“還在預料之中,戰果如何?”

雲初抬起頭瞅著在場的軍將道:“陣斬靺鞨部首領乞乞仲象以下六十一員戰將,賊兵無數,破靺鞨本部東牟山營寨,俘獲婦孺一萬六千餘,牛馬兩萬,得勝而還。”

雲初回答完畢,還以為會迎來熱烈的祝賀,結果,只有賈春言在一邊孤零零的祝賀,其餘軍將竟然都無動於衷,還在等待雲初繼續說。

李績皺眉道:“你在東牟山的繳獲你是一個字都不提啊。”

不等雲初說話,賈春言在一邊道:“區區一個野人部落,除過牛馬,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聽賈春言這麼說,雲初精神一振連忙道:“俘獲不多,都給了將士們作為補償。”

說完話還把令箭往上舉一下,示意旗牌官應該收繳令箭了。

李績怒道:“真的沒有別的了,剛剛還聽說,你的部下各個披著裘衣進城,難道說你這個主將就啥都沒有留下嗎?”

雲初不解的道:“末將又不缺少錢財,想要錢,在長安賺錢遠比在這裡撈錢來的容易,只是麾下府兵都是來自長安萬年縣,貧困日久,末將就把一些零碎斬獲都給了他們。

錢?對於末將來說,實在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李績被雲初的話說的愣住了,雲初弄到的東西他們可以分一下,只是,給了小兵們,就不好動手了,畢竟,大家還沒有喝兵血的習慣。

高侃在一邊道:“聽聞你軍入城只是,奴隸人身負重物,就連戰馬也負重不堪,上面裝的是什麼?”

雲初嘆口氣道:“金珠玉器飢不能食,渴不能飲,末將帶回來的自然是對我大軍有用的鐵。

那乞乞仲象野心勃勃,軍寨中藏有的不是金銀珠貝,而是數量超過十萬斤的精鐵。”

李績愣了一下道:“多少?”

雲初拱手道:“五萬斤以上的鐵錠,五萬斤以上的半成品刀劍,槍矛頭,以及數之不盡的鐵箭頭。

如此重要的東西,末將自然要盡數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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