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錢的事情呢,就有人登門送錢來了。

來的人是黑齒常之。

就是那個剛剛在空蕩蕩的吐蕃高原上掃蕩過一圈子的黑齒常之,雖然收穫不多,不過呢,他們還是收穫了一尊佛祖八歲等身像。

這一次他就是親自押運這尊佛像來大慈恩寺安置的。

釋迦牟尼等身像其實有兩座,一座是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像,這是文成公主進藏的時候帶去的,這尊八歲等身像是泥婆羅尺尊公主嫁給松贊干布的時候帶去的。

十二歲的那尊等身像被僧侶們用泥巴糊住藏起來了,所以,就帶了這尊佛像回到了長安。

雲初再見黑齒常之的時候,這個原本身高八尺的壯漢,如今腰背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挺拔了,頭髮鬍鬚斑白,見到雲初嘴巴囁喏幾下,最終羞愧的插手道:“末將黑齒常之見過君侯。”

雲初當年再次去西域開拓商道的時候,曾經拜訪過駐守甘州的黑齒常之,那一次,黑齒常之在得知雲初要來,就特意以巡防為藉口避開了。

後來,雲初從西域返回的時候,再一次想見黑齒常之,他還是避開了,似乎很擔心跟雲初牽扯上什麼關係。

所以,他這一次來長安,避無可避之下,根本就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見雲初。

雲初似笑非笑地瞅著黑齒常之道:“終於捨得來見我了?”

黑齒常之躬身道:“君侯恕罪。”

雲初道:“我看你厭惡,你看我難受,留下禮物去吧。”

黑齒常之抬頭看著雲初道:“末將本就是一介降將,苟安於大唐,此生只願捨命護衛大唐,完成末將這最後一段忠義,不見君侯,是不願意參與朝中紛爭,並無與君侯作對之意。”

雲初嘆息一聲道:“你要是是一個當官的,這朝堂上的紛爭絕對不是你想避開就避開的,不過,你既然想要獨善其身,那就看你的運氣吧。”

黑齒常之猶豫一下道:“末將此次迴歸甘州,就要就任邏些都護府的都護了。”

雲初道:“你想帶著族人去邏些嗎?”

黑齒常之搖搖頭道:“末將自己去。”

雲初道:“吐蕃乃是苦寒之地,你此去多多珍重吧,回頭我從太醫院弄一些合適吐蕃用的成藥,一併帶去。”

黑齒常之再次插手道:“謝過君侯厚賜。”

雲初瞅著黑齒常之道:“後悔嗎?”

黑齒常之搖頭道:“不悔。”

送黑齒常之離開,雲初回到後宅,發現虞修容她們正在檢查黑齒常之送來的禮物。

原本就是雲初的部下,自然知道雲初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直接上硬菜,兩箱子沉重的金錠,金判,金餅子,金盤子最底下還鋪著厚厚一層金沙。

雲初對手握兩枚金判不肯鬆手的崔瑤道:“看清楚,老子要是想要錢,多少錢不可得?”

捏著金判的崔瑤道:“這兩枚就當是賠償那些被我賣出去的頭面首飾了。”

說完話,就捏著兩枚金判跑了,不過,看她腰間沉甸甸的荷包快要把裙子扯下來了,就知道那裡面至少裝了兩三個金餅子。

都是同甘共苦過來的人,區區一點金子自然不在話下,也就是家裡氣氛好,崔瑤這個家庭教師才不願意裝矜持。

“這是黑齒常之最後一次給咱家的孝敬了。”虞修容多少有些遺憾,

雲初點點頭道:“所以這一次才給這麼多,這個傢伙看樣子是準備死在邏些了,想用這些苦勞為他這一脈子孫賺一個安寧。”

虞修容道:“吐蕃苦寒之地,如今連吐蕃人都跑光了,只留下一些羌人以及雜族留在吐蕃高原,到了那裡水都燒不開,再健壯的人也熬不了幾年就垮了。

夫君,黑齒常之能如願以償嗎?”

雲初搖搖頭道:“不可能,黑齒常之這些人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不過,也就是他這一代而已,他們的子孫想要接著享受,沒有半分可能。

一代效命,一代入籍,再一代才有可能成為唐人,至少,要等他們完全忘記了百濟國的風土人情才會把他們當成真正的唐人看。”

“這是誰的想法?”

“李弘的。”

“不是陛下的想法?”

“不是,陛下跟皇后兩個總想著招納萬族之人為我所用呢。”

“氣魄很大啊。”

“沒錯,他們兩口子現在就剩下大氣魄了。”

“可是,大唐現在的異族人多如牛毛啊,難道還都能趕走不成?”

雲初搖頭道:“不用驅趕,只要現在不允許他們涉足大唐軍政兩道也就是了,百十年之後移風易俗之後,自然就成唐人了。”

虞修容道:“很殘酷啊。”

雲初道:“這是沒法子的事情,有五胡亂華的例子在前,李弘不敢幫助異族強大起來。”

今晚沒啥月亮,天上只有一道彎鉤,他們夫婦的一點閒言碎語隨著夏日的風消散在了長安的夜空中。

大雁塔黑沉沉的,就像是一座山,遠處的天樞柱子那裡卻燈火輝煌的,那是工匠們正在夜以繼日的裝飾那一座偏向東南的柱子。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大秦:魂穿胡亥,被始皇偷聽心聲

書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