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得勝歸來,百官在丞相的帶領下出三十里迎接這是應有之意。

如今的洛陽朝廷百官中,武承嗣,武三思也絕對算的上是一號人物。

聽雲初剛剛為新建的天津橋賦詩一首,還是隻有富麗堂皇之風的奏對好詩文,武氏兄弟自然離開了隊伍,笑吟吟地來到雲初跟裴行檢面前講述天津橋的各種好處。

聽完武承嗣的解說之後,雲初感慨的道:“還以為趙州橋之後,大唐再無這般宏偉壯麗,且工藝高超的石拱橋,沒想到兩位竟然能夠取趙州橋之長,去趙州橋之短,以連續彎拱,多點連線的方式硬是在這洛水之上修建出如此精巧的一座橋。

最讓本帥感到驚訝的是,如此多拱石橋,真正佔用水面的基座卻不多,即便是洛水洪水暴漲,也可以透過橋身上的多個孔洞溢流,對洛水排洪毫無影響。

你們兩個幸運的傢伙啊,就算別的公務再無長處,就這座橋,就足夠讓你們兩個千古流芳的。”

面對雲初的盛讚,武承嗣,武三思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這座橋修建好之後,也不是沒有人誇讚過,但是呢,這些人誇讚人總是誇讚不到點子上,如今,聽雲初看這座橋,看的連面聖的事情都忘記了,這毫無疑問是武氏兄弟巨大的榮耀。

當然,聽雲初講述出來了這座橋的精妙之處,武氏兄弟覺得在上報這座橋的工程款的時候,可以再上浮個三成。

畢竟,這是大唐如今的建築業祖師雲初親自肯定的建築專案,工程款不上浮三成,都對不起君侯的這片誇獎。

雲初下馬步行經過天津橋,一邊走一邊跟武氏兄弟討論他們在洛陽乾的那些搬遷工程。

“一次性拆遷掉的民宅太多了,而且,工程過於浩大,不利於買賣,這一點你們兄弟在長安南城改造工程上就吃過大虧,怎麼就不知道悔改呢?”

武承嗣拱手道:“君侯說的極是,不過,洛陽城的改造工程有自己固有的特點。”

雲初道:“哦?有什麼特點說出來聽聽。”

武三思在一邊嘿嘿笑道:“跟今年的旱災有很大的關係。”

武三思才說出來一點,雲初立刻眼睛一亮,看著武氏兄弟道:“洛陽城外的百姓遭災,百姓湧入洛陽謀生,此時,工價最低……”

武承嗣忍耐不住得意的道:“不用給錢,百姓也不要錢,我們兄弟只需給民夫們提供糧食即可,君侯也知道,上陽宮外的含嘉倉,每年要更換存糧,雖然河中受災,含嘉倉的陳糧一樣需要處理。

我們兄弟花高價買下陳糧,再把這些能吃的陳糧當工錢發給百姓,如此,百姓們在洛陽做工得到了相當於秋糧的收穫。

我們兄弟主持的拆遷工地,也有了寬裕的勞力。”

雲初喟嘆一聲道:“對國朝的好處不止於此,你們大力修建房子,必定會拉動整個洛陽跟建築有關的產業,讓災年相對蕭條的市場,變得繁榮起來。

讓國朝的稅賦又增加了幾分。

然而,你們想過沒有,你們兄弟的本意是想著減少工費支出,卻在冥冥中調整了洛陽這邊的糧食佈局。”

武承嗣,武三思兄弟聽聞之後,立即拱手道:“請君侯教誨。”

雲初嘆息一聲看著偷聽的裴行檢道:“大唐目前最危險的不是什麼狗屁的外敵,就像本帥此次出征一樣,天兵一道,賊寇立即受誅。

就像一群壯漢毆打一個無知小兒一般容易,說起來無趣的緊。”

裴行檢怒道:“你的意思是外敵無所謂,你這樣的人抬抬手就給平了,禍患是我們的內政沒做好是吧?”

雲初瞅著聚精會神等著自己長篇大論的武氏兄弟,抬手在他們肩頭拍一下道:“含嘉倉,每年都有巨量的陳糧向外售賣,你們年的陳糧都去了那裡了嗎?”

武承嗣皺著眉頭道:“聽說都被大糧商們給口對口的給收了,最後還是賣給了百姓。”

雲初又問道:“你們在用糧食付工錢的時候加價了嗎?”

武三思誠實的道:“如今糧食金貴,考慮到做工程的不能苛待工匠,要不然工程必定會出問題的原則,我與兄長就按照含嘉倉出價上浮了兩成,折算給工匠民夫的。”

雲初點點頭道:“跟我想的差不多,換做我,也會將糧價上浮兩成,要不然降低工價就無從談起,總體上來說,你們將糧價上浮兩成,但是工匠民夫們卻得到了大約三成利。

因為你們的糧食價格即便是上浮了兩成,依舊比市價上的糧食價格低三成。”

武承嗣正要得意的說兩句話,卻聽裴行檢道:“糧商們的陳糧也是一個價格。”

聽裴行檢這樣說,雲初,武承嗣,武三思一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裴行檢,裴行檢怒道:“老夫說的不對嗎,洛陽糧價老夫日日關心。”

武氏兄弟一點都不害怕裴行檢,武三思同樣吼道:“含嘉倉的陳糧跟糧商的陳糧是一回事嗎?含嘉倉的陳糧之所以叫陳糧,就是因為儲存的時間到了才叫陳糧,可不是什麼發黴,汙損,混合著沙石,秕穀,老鼠屎的所謂陳糧。

我們兄弟發給工匠的陳糧都是能吃的好糧食,了不起有些陳味而已,當初在第一次給工匠們發糧食抵充工錢的時候,我們兄弟當著工匠們的面吃了陳糧,還保證他們領到的陳糧,跟我們吃的是一個東西。

是含嘉倉的倉丁們,直接從含嘉倉拉到工地上來的。

糧商們拿到了含嘉倉的陳糧,會把陳糧混入新糧裡售賣,賣的卻是新糧食的價格。

我們兄弟這樣做,就是實打實的給了百姓三成利。”

雲初回頭看一眼跟隨在他身後的洛陽百官,忍不住嘆口氣,這些人裡面,不是沒有聰明人,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含嘉倉每年要出那麼多的陳糧,他們卻一言不發,任由那些糧商從中獲利而不言不語。

想到這裡,雲初就對武氏兄弟道:“大唐人之所以在盛世還在捱餓,不是大唐的糧食不足,而在分配不均,豐沛者,朱門酒肉臭,不足者,路有凍死骨。

你們兄弟這一次拿走含嘉倉的陳糧,乃是從豐沛者手中拿走了一部分非給了那些原本要凍餓而死的不足者。

如此,容雲初謝過兩位君侯的高義!”

雲初說罷,竟然真的身著鐵甲,向武氏兄弟彎腰行禮。

武氏兄弟連忙閃身避開,口中連連說著這是他們應該做的,可是,只要是個人,就能從他們兄弟臉上看到驕傲之意。

雲初從來都認為鼓勵壞人幹好事,要比督促好人幹好事,要重要一千倍。

這裡面有一個一進一出的演算法,好人幹好事,不過是+1的問題,壞蛋幹好事,則是從-1甚至-10變成1的問題。

尤其是貪官汙吏幹好事的加成權重會更大。

於是,在得意洋洋的武氏兩兄弟的陪伴下,雲初談笑言歡的進了皇城,太子李弘立於皇城前迎接,親自上前拉住雲初的手道:“想死師父了。”

雲初斜睨太子一眼道:“稱呼不是改了嘛?”

李弘笑道:“父皇罵我小家子氣。”

雲初哼一聲道:“某家最近要跟皇后走的近一些。”

李弘笑道:“應該的,應該的,畢竟師弟乾的事情人神共憤,我母后快要氣瘋了。”

雲初瞪著李弘道:“你沒立場指責你師弟。”

李弘陪著笑臉道:“是啊,是啊,要不我們怎麼是同門師兄弟呢,不過,師父啊,你用力的方向錯了,現在要為難你的是我父皇。

雖然弟子的立場尷尬,可是呢,讓師弟尚公主,我還是不同意的,畢竟,思思是個什麼玩意,我簡直太清楚了,她要是當了師弟的家,天知道她會幹出啥事情來。

師父,思思真的弄到了兩條蠱王?”

雲初點點頭道:“兩條近三尺長的能受人指揮的蜈蚣王。”

李弘的小臉白了一瞬,馬上恢復如初的道:“這東西不好放任自流吧?”

雲初笑道:“所以,交給你皇家的公主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李弘緊緊跟著雲初一邊走一邊道:“師父,蠱啊——”

雲初道:“你十一歲的時候我們好像沒有少玩巫蠱遊戲,劉管家,肥九,肥三他們沒少被你用厭勝之術斷絕氣運,你看他們受影響了嗎?

當初你說用宮中傳下來的厭勝之術,就能讓肥三在大食堂的包子賣不動,結果如何呢?肥三這些年都賣出去幾十萬只包子了,且越賣越紅火。

你還說管家成了家臣之後趾高氣昂的不像話,要用釘頭書讓劉管家的氣運敗壞,你當時說這東西七七四十九天就見效,結果呢?”

李弘尷尬的笑道:“他家在四十九天之內生下來了兩個男丁。”

雲初見李治已經坐在了不遠處的宮城上,就加快腳步對李弘道:“已經被證明無用的東西,為啥又起了敬畏之心?”

李弘壓低聲音道:“蠱王啊,毒龍啊——三尺長的大蜈蚣啊——”

雲初道:“你就不問你師弟是怎麼活捉那兩條毒龍,而後又怎麼活捉那個叫龍婆的巫婆的?”

李弘愣了一下道:“怎麼抓的?”

雲初嘆口氣道:“拿一件破衣服蓋住大蜈蚣的腦袋,再用夾子夾住放箭囊裡,那個龍婆是被你師弟一巴掌抽暈的。

你師弟能做到的事情,你這個當師兄的做不到?”

李弘點點頭道:“應該能做到。”

雲初一邊朝宮城上的李治遠遠的行禮一邊道:“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是會騙人,你後來衍生出來越是英俊的男子越是薄情,怎麼,到了大蜈蚣這裡就變了口徑?”

李弘道:“越是看著可怕的東西其實越是無用?”

雲初道:“我可沒有這樣說,那兩條大蜈蚣的毒性還是很猛烈的,只是告訴你,那東西聽起來名頭很大,其實,面對人這種東西的時候,破壞力很有限。”

李弘見自家師父每走十步,就朝宮城上的皇帝與皇后行禮,就忍不住道:“大將軍得勝還朝,跋扈一些比較好。”

雲初嘆口氣道:“跋扈不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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