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幾人站在坡上,眼看著紫琪阿果與石寶分道揚鑣。

場面看起來對紫琪阿果非常的不利,因為願意跟著她走的人不多,應該不超過五百個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她從石城大屠殺中拯救的老弱婦孺。

石寶這邊的人就多了,最少有兩千人,且以青壯為多。

雲瑾看了志得意滿的石寶一眼,就對狄光嗣道:“現在,你可以傾盡全力去幫助你的美人了。”

狄光嗣嘆口氣道:“你終究還是不願意給青壯們一條活路。”

雲瑾道:“計劃既然已經展開了,就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完成,東邊心軟放跑一批,西邊心軟再饒過一批,還要計劃做什麼。

我說過,我要的不是一時的平和,要的是一世,萬世的長治久安!”

狄光嗣張開雙臂面對蒼茫的群山道:“但願你的選擇是對的。”

雲瑾大笑道:“不做,何來對錯,查黑,編練石寶寨一眾入營!”

查黑插手行禮道:“喏!”

紫琪阿果終究還是選擇了原來的任俠道路,這個選擇讓狄光嗣非常的歡喜,還以為這個女人已經被巨大的利益衝昏了頭腦,將從一個想要振救萬民於水火的月神,變化成黑漆漆的月魔,沒想到這個女人終究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

“為什麼不要石城?”

狄光嗣與紫琪阿果並肩坐在死亡了上萬人的那道長坡頭竊竊私語。

“我覺得你們不會把石城交給我們。”

紫琪阿果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蒼白,還隱隱透出一股子虛弱來。

“怎麼看出來的?我們隱藏的很好,至今都沒有踏進石城一步。”

“對我來說石城是頭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石寶寨則不同,它就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裡,雖然到處都是亂石,我們還是可以在石頭縫裡種植莊稼,雖然收穫不多,卻能彌補我們狩獵獲取食物的不足。

我一般不相信天上會有好東西落在窮苦的西南人頭上,因為,我的頭頂落下過石頭,落下過毒蛇,還有一次落下來了一顆巨大的松果,在我頭上砸了老大的一個包。

石城這塊石頭太大了,落在我頭上的話,會把我砸城肉餅。”

狄光嗣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是自己雙手掙來的,一般都不怎麼好吃。這麼說,你真的跟石寶徹底的決裂了?”

紫琪阿果雙手攬住膝蓋,瞅著深藍色的夜空道:“石寶寨是我阿耶建立的,只是因為我是一個女子,所以才把石寶寨託付給了石寶。

打下石城之後,石寶認為自己的本事很大,可以給族人帶來更多,更好的土地跟好處,他不想再要石寶寨了……”

眼看著紫琪阿果說話的聲音逐漸低沉,最終漸不可聞,狄光嗣就不由得想起了雲錦,每當雲錦用這種委屈巴拉的模樣向他傾訴的時候,一般就是他挨師父板子的時候了。

娜哈姑姑說過,女人都是天生的騙子。

崔瑤先生說過,情愫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之一,當一個女強人向你表露出柔弱的一面的時候,就表示她想無償從你這裡獲得些什麼。

師孃也說過,情愛這種東西對女子的殺傷力其實比男子以為的要小的多,她們前一刻可以表現得肝腸寸斷,下一刻在沒人的地方就能豪放的大聲笑。

所以,狄光嗣決定省略掉中間的步驟,直接道:“我能幫你幹啥?”

紫琪阿果驚詫的看了狄光嗣一眼道:“啥都不需要,我們有人就成了,雖然會吃很多的苦頭,最終還是會慢慢好起來的。”

狄光嗣道:“給你們兩萬斤糧食可以嗎?”

紫琪阿果搖搖頭道:“這會讓你在你兄弟面前丟臉的。”

狄光嗣道:“我在他們跟前早就沒臉了,我再給你弄一百件農具。”

紫琪阿果紅著臉垂下頭,羞愧難耐。

狄光嗣又道:“再給你弄一些麻布跟種子。”

紫琪阿果那邊已經悄無聲息。

狄光嗣又道:“乾脆再給你弄五十把砍刀,五十口鐵鍋,讓查黑幫你再修建一百座竹樓,抓一百頭小野豬,弄一百隻羊,城裡還有不多的挽馬也給你十匹,牛五頭,這樣一步到位,你們就能愉快的生活了。”

狄光嗣說這些話的時候,紫琪阿果的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半天才哆嗦著嘴唇道:“都給我?”

狄光嗣拉住紫琪阿果的手瞅著大坡對面被燒的黑漆漆的山道:“不僅僅是這樣,我還要讓查黑他們幫你搬走亂石灘裡的亂石,好方便你們種莊稼。”

紫琪阿果有些雀躍的道:“真的嗎?”

狄光嗣伸出左手攬住紫琪阿果纖細的腰肢道:“我還會讓楊春風他們的商隊每兩個月在你們的寨子裡舉辦一次集市,吸引周邊的寨子裡的人都去你們寨子交換東西。”

紫琪阿果驚叫起來,轉身看著狄光嗣道:“真的嗎?”

狄光嗣探出右手,用手指在紫琪阿果晶瑩的唇上摩挲一下輕聲道:“你的唇上塗黃姑娘了嗎?”

紫琪阿果的一張臉紅的跟紅色絲綢一般。

月色撩人,美人在懷,狄光嗣就親吻了下去……

等狄光嗣從嚴重的麻痺感覺中逃出來的時候,紫琪阿果已經不見了蹤影。

嘴唇上還有淡淡的甜香,他卻不敢伸出舌頭感覺,呆滯的從腰上解下水壺,洗了洗嘴唇之後,再伸舌頭去感覺的時候,甜香已經無影無蹤。

把僵硬的腿收回來,狄光嗣坐在坡頭大聲對黑暗處道:“我說話算話!”

黑暗中隱隱傳來一聲輕嗯,狄光嗣就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挪地回他的大榕樹營地去了。

當狄光嗣怏怏的倒在自己的鋪位上的時候,溫歡的臉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樣子沒有得手?”

狄光嗣道:“又中了黃姑娘的道。”

就著火堆看書的雲瑾道:“黃姑娘是啥?”

狄光嗣道:“是一種猛烈的麻痺藥,口服之後半炷香之內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雲瑾想了一下道:“你許諾的東西我出,不過,我要黃姑娘,思思的生辰就快要到了,正好拿給她當生辰禮物。”

李承修看著雲瑾跟狄光嗣,抬手將毯子蒙在頭上,甕聲甕氣的道:“一個郡公世子,一個侯爵世子,拿不足一百貫的東西去誘騙一個無知少女,老子羞與爾等為伍。”

溫歡嘎嘎笑道:“重要的是還沒有誘騙成功……哈哈哈。”

自從知曉何兆他們就要回來的訊息,李思就一直在朝大營入口處看。

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李思幽幽嘆息一聲,就準備回自己的小營帳去了。

雲初見這個孩子的心情一點都不好,就對他道:“他們沒事,就是被火藥傷了五感,休息幾日就會恢復如初。”

李思瞅著雲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子怨憤衝上心頭,用頭頂著雲初的胸口一邊捶打一邊道:“都怪你,都怪你,逼得他們去拼命。”

雲初抓住李思的雙手道:“都說沒事了。”

李思抬起頭淚水漣漣的道:“八斤加了糖霜的黑火藥啊,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

看著哭的哽噎起來的李思,雲初的臉也黑下來了,咬著牙道:“這已經不是一頓皮帶就能過去的事情。”

李思抬起頭兇狠的道:“他們受傷了,你還要用皮帶抽他們?”

雲初冷哼一聲道:“免得他們下次再犯蠢病。”

李思跳著腳道:“那就連我一起抽!”

雲初怒道:“難道你不該挨抽嗎?誰讓你去威脅何兆的?”

李思眼中兇光畢露的朝四邊瞅,沒看到何兆,就跺著腳道:“我要讓他去瀚海都護府吃十年的沙子……不,我要讓他去儋州釣二十年的魚……不,我要讓他去安南都護府喂三十年的蚊子……”

剛剛回來準備覆命的何兆聽到安定公主的咆哮聲,只覺得天旋地轉,想跑,卻不敢,等安定公主發現他的存在之後,就單膝跪在地上,舉起自己的馬鞭雙手奉上,惶恐的道:“卑職沒有保護好世子,請殿下懲罰。”

預料中的鞭打併沒有出現,李思急匆匆的問道:“世子們都安好嗎?”

何兆戰戰兢兢的回答道:“末將離開的時候,幾位世子正在喝安神藥,已經沒有大礙了。”

李思咬著嘴唇顫聲問道:“沒有受傷?”

何兆道:“少許皮外傷。”

李思悲鳴一聲道:“八百對一萬,你們作戰的時候都不長腦子的嗎?萬一,萬一……”

雲初拍著悲痛不已的李思的後背,笑道:“大勝!”

李思擦一把眼淚瞅著雲初道:“阿耶,我不要什麼大勝,我只要他們都好好的回來。”

說罷,這個孩子就踉踉蹌蹌的回自己的營帳去了,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害怕了。

何兆瞅著雲初期期艾艾的道:“大帥……救我啊。”

雲初笑道:“我大唐還沒有如此對待有功之臣的先例。”

見何兆還是有些擔心,雲初又道:“思思這個公主,與大唐其餘的公主不同,她只是過於擔心了,明天她會去感謝你的。”

何兆驚魂未定的道:“不敢,不敢。”

雲初拍拍他的肩膀道:“聽說你們把皮邏閣又給抓回來了?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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