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是個美男子。

懷玉隨著竇惲、盧懷讓、薛家兄弟等進入伏羌縣城中拜見柴紹,縣衙大堂此時作了隴右行營大總管府,柴紹端坐堂上。

龍眉鳳目,三綹掩嘴美髯。

七尺以上身高,面方肩闊,身穿紫色雙孔雀銜綬帶雙色暗紋大科綾圓領袍,腰圍九環玉銙蹀躞帶,佩金魚符。

懷玉眼尖,這圓領袍衫上的大朵雙孔雀團花紋一眼就認出,唐三品以上官員服紫,且一般用大科綾,三品以下只能用小綾。

三品以上大科綾中,主要用雁銜綬帶、鶴銜瑞草、孔雀等幾種暗紋,其中孔雀紋樣尤得特別,更別說雙孔雀紋。

想當年竇家比武招婿,李淵一箭命中屏上了孔雀雙眼,而一舉擊敗眾多勳戚貴族子弟,奪得竇千金喜愛,成為竇家的乘龍快婿。

雙孔雀紋在李唐也就有幾分特別意義。

纖長靜謐的樹叢上,花朵成團活潑可愛,兩隻孔雀昂首站立,銜一條象徵富貴權勢的綬帶。

神秘而又美麗的孔雀,細膩的針腳、豐富的花紋、精妙的細節,也都在彰顯著主人的不凡。

懷玉知道,這樣的大科綾,一匹得萬錢以上,而這種紫色大科綾就更加不僅是貴,還得是皇族宗親且三品大員以上才能穿。

柴紹這件紫袍,甚至還是暗花與刺繡兩種頂級工藝疊加的大科綾,用上了壓金彩繡技法,以金線勾邊刺繡。

僅這一件紫袍,估計就價值十萬起。

紫綾大科,暗紋再加壓金彩繡,配上又孔雀,奢華低調有內涵。

懷玉的九品參軍官袍也是綾袍,但卻是雜小綾。

柴紹給他第一感覺是英俊,第二感覺就是貴氣,第三感覺則是隱隱透出霸道,他不像程咬金那麼幹脆直接,也不似他那樣魁梧雄壯,柴紹這個年少時就名滿關中的俠少,雖然也個子很高,但卻不是腰帶十圍的熊虎之軀。

那低調奢華有內涵的紫色孔雀大科綾下,是一副比較內斂的身材,他的身材應當是很勻稱健美的那種。

當懷玉看到他身後立的那支丈八畫戟時,終於相信路上盧懷讓跟他說的話了,盧駙馬說他姐夫擅使一杆方天畫戟並不用馬槊,而且神射,能夠左右開弓。

他本來是不信的。

隋唐的名將,尤其是家世好的將門子弟,誰不是用槊。

可現在看到畫戟就立在那,他信了。

而且他馬上想到一人,呂布。

這柴紹模樣,再加上那杆戟,活脫脫一個瀟灑萬分的萬人敵呂布啊。

怪不得能威鎮隴右!

他還在那裡打量著柴紹呢,結果柴紹已經起身,先是跟竇惲、盧懷讓等一一見禮,然後直接就目光如電的射到了他身上。

“你便是太子殿下都稱讚有加的武二郎了,聽說終南山樓觀高人子弟?”

“參軍武懷玉拜見柴大總管。”

柴紹走來,懷玉發現他比他估計的還要高一些,起碼一米八五以上,一副美髯長垂至胸,勻稱健美的身軀在紫袍下隱隱肌肉賁起。

“好小子,聽說你一路邊行軍邊教授醫護,拉起了一個醫院營,短短半月就教匯出數百醫護,我這裡正是缺醫少藥,你小子來了可就幫我大忙了。”

柴紹並沒跟懷玉客氣,也沒跟他兒子一樣眼高於低,盛氣凌人,雖然看著威嚴,但一開口說話卻感覺他跟秦瓊程咬金等人一樣直爽。

甚至一樣的喜歡拿大巴掌使勁的拍人肩膀,就跟在打木樁一樣。

懷玉倒是習慣了,如今身子骨也扛的住這些名將們的錘打。

“我這裡剛把吐谷渾人收拾完,雖然把慕容伏允打的叫我耶耶,把党項八部打的喊我阿公,但我們傷亡也不小,伏羌城現在有上千傷兵,現在都交給你了。”

柴紹說著,又重重的拍了他肩膀幾下。

他甚至沒把同樣管醫院營的妹夫盧懷讓正眼瞧一下。

“伏羌病兒營就全交給你了,去吧,需要什麼只管開口,”柴紹沒跟懷玉多羅嗦,三言兩語直接給懷玉派了差事,然後就開始跟竇惲、薛萬徹等開始談起打那些狼日哈的突厥崽子的事了。

“跟我來!”

身披耀眼明光鎧甲,外面還罩了一件織金野馬紋錦袍的柴哲威傲慢的對懷玉道。

懷玉向柴紹告退。

“去吧,你小子可別讓我失望了,要是醫治傷兵有功,我給你表功,可你要是隻會紙上談兵,到時也休怪我不客氣。”柴紹擺手。

出了院子,懷玉跟著柴公子後面,總覺得這大公子似乎對他天生股子敵意,讓他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也跟程處默、李德譽、盧懷讓等勳戚子弟相識來往,說實在的他最喜歡程處默,直來直往的爽快人,有啥說啥人家就算帶著點結交拉攏之意,但也從不會說有居高臨下的感覺。

再比如李德譽那人,雖然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但也挺天真。盧懷讓這位駙馬爺,看似有點高高在上,可人家也沒什麼架子。

倒是這柴公子,剛認識就一直襬這臭架子,惹人嫌。

“之前病兒營事務,暫由我檢校。”兩人不語走了一陣子,柴哲威突然回頭說了一句。

懷玉一聽,難道是因為我來搶了你差事你不高興?

“以後還要勞煩柴校尉指導。”

柴哲威依然沒個好臉色,“你一個剛下山的道士,甚至來歷都還不明,在長安賣了幾瓶丹藥給勳貴之家,攀附了幾位新貴,謀到這參軍之職,別以為你就多了不得,這裡是隴右,不是長安。”

“對對對,柴校尉說的都對。”

懷玉的這回答,讓本來準備了一大套話的柴哲威反而接不下去了。

不按套路來啊,本來他想若武懷玉敢反駁,就要給他個下馬威,可現在倒是落空了。

“我不是那麼好湖弄之人,大總管把病兒營交給你,你就得擔負起來。”

“自然。”

“你擔負的起嗎,上千傷兵,你以為這還是在長安,打著樓觀高人子弟名頭,弄幾瓶丹藥就能到處招搖撞騙?”

懷玉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柴哲威怎麼回事,你好歹也是大將軍、駙馬的兒子,皇帝的外孫,也不年少了,雖然這年紀已經是校尉還是顯得有些突出,但也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人家李世民傻?要不怎麼特授他參軍、檢校隴右行營醫務?還有人家竇惲、盧懷讓他們都傻,這一路來就沒看出來他懷玉有沒有真本事?

柴紹都讓自己接手病兒營,你柴哲威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唧唧歪歪個不停,好不好看療效,你也先看我接手錶現後再來說不遲,怎麼跟個傻比似的。

不應該啊。

“柴校尉,救死扶傷要緊,咱們先去病兒營可好?”

柴哲威對他仍是充滿敵意,“三娘在長安失蹤,可是跟你有關?”

“誰?”

“三娘,永康公侄孫女,李三娘。”柴哲威咬牙道。

懷玉一頭霧水,怎麼又扯上李三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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