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返回暗影島
“這麼危險的事不應該由您去做！”卡西里第一個不同意，義正辭嚴地拒絕。
“導師，您再考慮考慮吧。”泰說。
賽沙也勸阻道：“我知道您返回現實的心情急切，但您完全不用著急，就算卡西里穿越回現實呆上數十年，返回的也是我們現在這個時間點。”
喬希搖搖頭，“我擔心的並非完全是時間問題，而是風險。”
他側目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基蘭，“你有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很久沒辦法觀察到現實了麼？”
“這……”基蘭尷尬地抓了抓鬍鬚，“因為用不上，所以……我只私下裡告訴了卡西里。”
當初的時間錨點是按喬希當時進入時間夾縫來算的。
當時的他們還能觀察部分現實的發展，而基蘭接觸卡西里是來自未來的某段時間。
不過當喬希離開了現實越久，後續幾十年裡，因他的存在而誕生時間分支漸漸被時間陰影完全覆蓋，很難再觀察現實的情況。
正因如此，為了避免時空因果悖論的出現，基蘭已經很久沒再接納新成員了。
此外，當時喬希急於往現實投影時間分身跟阿狸交談，正有此方面的原因。
喬希則對基蘭的“不負責”有些生氣，指著他鼻子罵道：“你這糟老頭！”
其他學徒們一臉懵逼。
隨後，喬希直接登上階梯走到卡西里身邊，有力的大手鉗固在他的肩頭。
“導師……請您相信我吧！”
卡西里自信得拍了拍胸脯，但喬希還是能看出他眼眸深處暗藏的，對未知未來的恐懼。
“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喬希嚴肅搖頭，“我們無法觀測到現實情況，因此並不能確定這次時空跳躍到底會去往什麼時代。”
喬希思考片刻，繼續道：“如果是未來還好，但要是去到已經固定的過去，憑你的經驗，可能會鬧出亂子。”
這一兩百年來，喬希跟基蘭同樣研究著時間的奧秘，但攻略的方向各不相同。
基蘭著重研究時間因果與哲理，實踐為輔助。
不過喬希跟他截然相反，他學習的理論只為更好地研究時間魔法的應用。
除此之外對於“哲理”和複雜晦澀的“因果”之間的思考，喬希很少去學。
畢竟喬希在學習魔法方面天賦異稟，而天才就算接觸到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學習速度也往往比普通人更快。
如果拿現在同樣學習了時間魔法的基蘭跟喬希對比，喬希理論不比基蘭，但對時間魔法的各種應用可以說穩勝基蘭一籌。
儘管是第一次進行生命體的時空傳送，但喬希能一眼看出，這道時空跳躍門理論上不存在任何瑕疵。
而又進行了實體實驗，時間機器人安然無恙返回，又從實踐上證明它的可行性。
但此次穿梭時空的問題關鍵，就在於現實的不確定性。
如果遭遇一丁點的意外，卡西里將會不復存在。
又或者，這位對時間遠沒有兩位導師這般精通的學徒回到過去，觸碰到某些禁忌之事，從而影響到早已固定的時間節點，很有可能會引發時間動亂所帶來的毀滅。
“就像我說的，我有世界符文，可以保證自己不死，但你不一樣，卡西里，你的性命只有一條。”
喬希的嚴肅就像以往他教導學徒們如何正確對待時空魔法那樣，一絲不苟，不容許任何錯誤。
卡西里蹙眉擠眼，表情頗顯為難，視線略過喬希，看向下方的基蘭。
“你真要這麼做麼？”
基蘭吹須嘆氣，“你可是清楚，如果你穿越到過去倒還好，可以重新返回，可如果是未來……
“雖說那樣的話，我們可以驅散時間陰影，但時間的錨點可就固定了。”
沉默了良久，喬希問：“主世界的時間節點到什麼時候了？”
“已經到符文戰爭末期。”基蘭回答，“初代國王奧倫即將帶領難民抵達瓦洛蘭大陸西部，建立德瑪西亞王國。”
“已經這麼久了麼……”喬希忍不住呢喃。
明明時間夾縫裡才過去了不到兩百年，而幾十年前，他還向現實投影分身，見到距離大破敗才過去不久的阿狸。
可現在，可以觀測到的主世界時間卻已然過去 300年之久。
那現實又過去了多少年，阿狸又等了我多久……
喬希心中泛起苦澀。
“時間就是這麼複雜又奇妙的東西。”基蘭說。
【你確定要這麼做麼？為了你的小學徒？】
“我們已經相處一百多年了，作為朋友的情誼遠超師徒，我不能放任他去送死。”
【意外可不一定會發生。】露妮希亞聲音沉悶，【但你，你可做好心理準備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喬希笑道，“有一定機率，我們會迷失在時空亂流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比呆在這時間夾縫更加折磨。”
【少擱這嚇唬我，你當我這麼多年是沒學時間魔法麼？】露妮希亞哼了一聲，【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喬希沉默片刻，“主世界的時間線才過去三百餘年，現實應該不會跨越太久。”
【哦？你就這麼自信？】
“……”
喬希巧妙地岔開了話題：“你還想不想解除封印了？”
【你……該死！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露妮希亞咬牙切齒道，【我懷疑你一直用‘解除封印’來控制我！用你那古怪至極的話來講，叫……噼什麼來著？】
“PUA？”喬希笑了，“我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解除封印肯定能做到，你要有耐心。”
【耐心，耐心……你他媽又開始了！】露妮希亞受到喬希的影響，總會失去身為學者的涵養，【我已經耐心兩百年了！】
“現在我們不就正要回去了嗎？”
露妮希亞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空氣中又是良久的安靜，氛圍漸漸變得凝重。
偌大大殿裡二三十位學徒盯著正在跟露妮希亞交流的喬希，無一人吭聲。
卡西里見狀，主動打破沉寂：“導師，我……”
“不必多說了。”喬希舉手做出停止的手勢，深吸口氣道：“我意已決。”
他嘴角勾起和煦的微笑，在卡西里的肩膀上輕拍兩下。
“喬希導師！”
“不用再勸了，你們也瞭解喬希的性子，他決定的事，十頭厄努克牛都拉不回來。”
基蘭打斷了學徒們，目光嚴肅地與喬希相視，“你確定你做好準備了麼？”
喬希沒有猶豫地重重點頭，“如果可以的話，請將座標設定在人煙稀少的蟒河三角洲。”
……
……
進行時空跳躍的過程十分順利，順利到遠遠超出喬希的預計。
他甚至連世界符文的力量都沒動用，只是穿過那圓環拱門生成的蒼翠時間元素屏障，感受到一瞬的天旋地轉以及頭暈。
再緩過神來，眼前的環境陡然變換。
陰冷刺骨，彷佛能觸及靈魂的幽風從四面八方刮來。
眼前的環境迷濛幽暗、荒誕淒涼，或淺顯或猙獰的裂痕遍佈大地，天空的亂流湧動，滾滾黑雲裡閃爍著霹靂的雷霆。
窸窸窣窣、莫名其妙的囈語不時傳入耳畔，猶如死亡的殘酷序曲，死亡歌者奏演的永恆哀章。
而籠罩在周圍的，是一團能夠源源不斷抽取生命的邪祟黑霧。
宛若一幅地獄般的噩夢繪卷。
這裡是暗影島，與既定的蟒河流域小島的傳送座標差了數百海里。
“現在是未來已經無疑了，關鍵是什麼時間點。”喬希腦海中說話，環望四周，“我還以為能一切順利。”
體內魔力翻湧，喬希單手繪製奧術符文，於周身撐起一道奧術屏障。
隔絕自己氣息的同時，也起到防止這詛咒的黑霧抽取自己生命的作用。
但僅僅是片刻的遲疑，已有隱於惡毒迷霧之間的扭曲靈魂顯現，衝著喬希哀嚎咆孝，幾欲發起進攻。
【呵，這可不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