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夜的不速之客
只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雖然喬希人沒有對於福光島的記憶，但對文字和知識的認知還深深印刻在腦子裡，只用大眼一掃，他就能憶起以往學過的相關內容。
隨後的幾日裡，喬希用了三天時間把“自己”曾看過的 10本堪比現代漢語詞典厚度的典籍一一看完，其中不乏有古恕瑞瑪語和古艾卡西亞語的抄錄版。
喬希不免嘖嘖稱奇，看起來曾經的“自己”還是個熱衷於鑽研學問的好學生，連滅亡國家的語言和文字都精通。
剩下的時間，喬希委託因暗裔武器變成吊墜模樣，前來檢視情況的馬爾古薩給自己提供更多有關奧術魔法的書籍。
這位看似開明的大主教滿口答應，也確實差遣僕從送來了喬希需求的書，但裡面的內容卻缺乏更深一步的實踐性教導。
如果換位思考，喬希倒是能理解馬爾古薩的用意。
這位便宜師公可不知道喬希有了暗裔老師，在她視角里，喬希的師父泰魯斯不在身邊指導，作為魔法學徒，喬希是不能貿然練習危險的奧術魔法的。
但露妮希亞可不管這些，這幾天來，她可沒少嘲諷福光島“依託答辯”的教育方式，給喬希灌輸了許多“陰謀論”的想法。
尤其是剛剛，喬希還在睡夢中，忽然被咋咋呼呼的露妮希亞吵醒：【喂，小子，別睡了，瞧瞧你自認為‘疼愛’你的馬爾古薩師公給你送來了什麼大禮！】
學習了一天基礎魔法理論，精神尚且疲憊的喬希眉關緊鎖，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
窗外的天空依然暗澹，弦月高掛蒼穹，灑下銀芒，與籠罩福光島的白霧遙相映襯。
沉入地面的圓床上，喬希慵懶地大字平躺，“我才睡了多久，你幹嘛啊……”
他打了個哈欠，伸手揉按略微脹痛的太陽穴，在刀柄處綁了項鍊細繩，戴在脖子上的死亡之舞吊墜隨意地貼在喬希的胸膛。
由於這兩天硬塞了太多知識，又沒得到充足的睡眠，喬希的腦子還是昏昏沉沉，整個人沒有精神。
【快起來，你出去看眼就知道了！】
既然露妮希亞都這麼說了，喬希還是晃晃悠悠地從床上爬起，踏上臺階穿好鞋襪。
嫌棄他墨跡的露妮希亞忍不住催促道：【快點，你再磨蹭就看不到了！】
“到底是啥啊……”
喬希從衣架取下大衣隨意地披在身上，推開推拉門，站到臥室外的花庭露臺上。
當從聖石提供魔力源，由魔法加熱的室內走到屋外，一縷透骨的冷風撫過，喬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睡意勐退。
福光島的晝夜溫差較大，露臺一旁的幾何形狀噴泉水流叮冬，給微涼的深夜更添一份蕭瑟。
根本不需要露妮希亞的提醒，隨著一道突兀的沉悶“轟隆”聲，喬希下意識扭頭看向右方，一抹奪目的白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喬希驚呆了。
那是兩尊一模一樣的碩大鋼鐵岩石魔像！
藉助月光以及它們自身散發，猶如聖石釋放魔力的光芒，喬希勉強能辨認出魔像的樣子。
它們大概四五米高，沒有腦袋，簡單粗暴的四肢拼接到中央圓球狀的軀幹中，對稱的幾何形金屬框架完美熔進白色的大理石。
偌大的鏤空帶刺肩甲、金屬腰帶及簡略盔甲覆蓋保護魔像脆弱的連線處，那狼牙般鋒利的尖刺都快朝上半個成年人大小，密集分佈於其不知有幾倍沙包大的雙拳。
而在其軀幹的中央，一顆散發著藍白光芒的圓童竟閃爍著近似於智慧生物的光芒。
【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那幫虛與委蛇的上位者根本就沒把你當自己人！瞧瞧，魔像傀儡，這可是當年以緒塔爾的飛昇者，暴君·耐祖克最傑出的發明之一！】
【你的師公竟然派出了這玩意來看守你，哼哼哈哈哈……在恕瑞瑪，這玩意可是皇室用來看守禁地和陵墓的！】
【不得不說，你們福光島人可真令我敬佩，竟然能讓我再次見到恕瑞瑪隕落，背叛者耐祖克被我們聯手誅殺後就失落的技術，真是懷念啊……】
這些天喬希本來就一直受到露妮希亞言語的影響。
如今馬爾古薩表面上說相信自己，背地裡卻派遣此種魔像來看守自己。
再怎麼換位思考，說喬希沒有一點芥蒂是不可能的。
“這魔像……實力如何？”
【如果以耐祖克發明的看守禁地與陵寢的魔像實力來看，一尊魔像足以抗衡凡人的千軍萬馬。】
【但若是以福光島的聖石供能，嗯……離得太遠，我只能大致感知到它們逸散的魔力氣息，要我估計的話，應該僅能對抗數百凡人。】
【不過嘛，我們倒是可以輕易解決它們。】
喬希默不作聲，目光緊隨跨過河岸，正朝不遠處密林中走去，似乎是想找地方隱藏自己的魔像。
隨後，他又眯眼瞥見魔像腿邊的幾個身著長袍，像是在操控它們的人影，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既然還是不信任我，直接跟我挑明就是了，為什麼非要在大半夜偷偷安排足以匹敵成百上千士兵的魔像？
喬希心中對馬爾古薩，還有那幫長老大師們的印象下降了不少，心裡隱隱偏向於露妮希亞對他們“虛偽”的評價。
感知到喬希臉上的遲疑神色，露妮希亞又蠱惑道：【殺掉那些操控魔像的法師，如果你心存可笑的憐憫，我們就放過馬爾古薩和她的隨從。】
【趁著夜色，我們去碼頭偷一條船，先去最近的蟒行群島招募一批追隨我們的水手……然後，這符文之地就任由我們馳騁了！】
喬希蹙眉搖頭，沒有應答。
他心底清楚，露妮希亞自一開始就在有意挑撥離間，想教唆自己殺掉所有人，然後離開福光島前往艾歐尼亞，解救韋魯斯後再回恕瑞瑪。
再怎麼說，露妮希亞依舊是墮落的暗裔，說不定還受到了虛空的影響，暴戾和殘忍是她的心性，否則她不可能被封印進武器中。
至少在徹底弄清楚事實前，喬希不會妄下定論，輕易落入露妮希亞擺在明面上的陷阱。
一直目送魔像的身影消失於叢林，喬希才收回視線，重新回到臥室伸了個懶腰。
【你可真是油鹽不進啊，你真就不向往自由，甘願屈從這幫低賤凡人的奴隸？】
“讓我睡覺吧，明天我還得繼續學魔法理論呢。”
喬希選擇忽視在自己腦袋裡仍說個不停的露妮希亞。
反正自己不回話的話，讓她發洩一段時間，她自然就消停了。
然而，喬希才剛把大衣掛回衣架，還不等脫下鞋子，露妮希亞一聲揶揄的嗓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喲呵~~竟然有客人來拜訪了，看來你今晚是睡不了覺了。】
“客人？”
難不成是剛剛操控魔像的法師的同伴？
懷揣著疑問，喬希拉開屋門，剛踏出臥室一步，倏然傳來，彷佛被嚇了一跳的少女嬌呼也驚到了喬希。
藉助客廳中聖石供應長明魔法的亮光，喬希定神看向敢在深夜擅闖自己房子的不速之客，頓時目瞪口呆。
“你是……阿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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