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福光島來客
福光島的都城海力亞坐落在最大島嶼的海岸線上，由低窪處的環形港口一路綿延向上，直達背靠的群山。
浮光流彩的城市皆由白石建成，飾以黃金紋飾，塔樓、劇院和穹頂規模驚人，每一座都不亞於精美絕倫的宮殿。
供人居住的庭院穿插在宏偉的建築之間，使整座城市顯得更為開闊，井井有條，街巷與拱橋貫穿全城，皆為設計精妙的幾何圖形，完美對稱、四方工整。
一座奪目的高塔坐落於層層高臺之上，俯瞰海力亞所有建築，那裡便是整個福光島的心臟，權力的中心，海力亞議會所在的爍光塔。
今日，爍光塔迎來了一位久違的來客。
“師父，我回來了。”
穿著樸素灰袍，風塵僕僕的泰魯斯一下船，連沐浴用餐的功夫都沒有，馬不停蹄地來到爍光塔的頂層，找到正在自己書房研究古籍的馬爾古薩大主教。
“泰魯斯，這次外出探索情況如何？”馬爾古薩的聲音好似鋸齒劃過。
她一開始沒有抬頭，銳利的雙眸僅是瞥了眼剛進門的中年男人，等看清他的裝束，才驚訝地抬起眼簾。
“咦？你怎麼沒先回一趟家？你難道已經聽說了？”
泰魯斯微微一愣，“聽說……什麼？”
馬爾古薩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這件事說來話長，如果你不是為此事而來，先說說你這麼急著來找我所為何事吧。”
身材壯碩，貌似學者的同時又很像一位長期駐紮在外計程車兵的大男人一時扭捏，不知該從何開口。
馬爾古薩看透了泰魯斯的心思，嘆氣道：“唉，都 15年了，你的性格真是一點沒變……說吧，這次又捅什麼婁子了？”
“確切來講，不是捅婁子。”泰魯斯垂下腦袋，神情闇然，“我們在蟒河三角洲流域被赤鬣銳鱗襲擊了……”
“赤鬛黨？！”
馬爾古薩倒吸一口冷氣。
赤鬣銳鱗是來自深海的瓦斯塔亞獵手，一支未開化的野蠻族群，專靠襲擊船隊，搶奪貨物為生，人類也是它們的食譜之一。
被赤鬛黨登上的船隻幾乎就算被判了死刑，那些原始的瓦斯塔亞通常會用魔法馴服深海的可怕海怪，體型動輒比肩貨船，外表刀槍不入，有的還會使用魔法。
只有擊殺它們的首領才會讓它們退去，可惜的單憑普通人類，根本無法抵擋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魔法族群。
“你跟瑞茲沒事吧？”馬爾古薩關切問道，起身走到他面前，“‘燦見者號’死了多少船員？”
“那幫水鬼殺了我們 14名船員，現在輕傷者有 12名，重傷者 5人，恐怕他們活不了太久了。”泰魯斯長嘆一聲。
話語間，他偷偷觀察馬爾古薩的臉色，卻發現她除了疑惑外，對此幾乎無動於衷，不禁感到些許失望。
聽到泰魯斯講述的數字，馬爾古薩皺眉問道：“嗯？我記得你的‘燦見者號’不是有 50名船員嗎？怎麼死傷加起來才剛過一半？”
不是馬爾古薩感到奇怪，泰魯斯的三層槳船就只有他和瑞茲會施展魔法，但瑞茲又是個莽撞、不具備自制力和責任感的學徒。
自兩年前瑞茲拜師泰魯斯，跟他回到福光島，泰魯斯一直沒教他奧術符文的繪製方法。
也就是說，燦見者號其實只有泰魯斯可以使用聖石抽取靈界的力量施展精神魔法，但聖石能儲存的能量有限，魔力耗盡後需要一定時間充能。
僅憑泰魯斯一人，他能跟瑞茲負傷逃出來都算神靈庇佑了，更別提在保障船員性命的前提下應對那些殘暴嗜血的赤鬣銳鱗了。
“這就是我要提及的第二件事了。”泰魯斯苦澀一笑，“是卡瑪維亞的人救了我們。”
“卡瑪維亞？！這幫蠻橫暴力的傢伙怎麼會在蟒河三角洲？”馬爾古薩一下子變了臉色，“難不成是發現了我們福光島，派斥候前來偵查的？”
“不，領導他們的是卡拉·黑加亞里之卡莉絲塔，卡瑪維亞的公主……”
“是的，我聽過她的名號，卡瑪維亞雄獅阿爾瓦洛的孫女，身為王室公主，卻甘願放下身份，去領導一支庶民組成的軍隊。”
泰魯斯抓了下膚色被曬得黝黑的臉頰，尷尬一笑：“我把她帶到島上來了。”
怔了片刻，馬爾古薩瞪大了鷹眸般的雙眼，一下子變了臉色，大聲呵斥道：“愚蠢！你知道卡瑪維亞人是什麼樣的，你怎麼能把他們帶進福光島？！”
馬爾古薩的反應符合泰魯斯的預期，兩年前他帶瑞茲上島時，馬爾古薩的嗓門更大。
“不，師父，我只帶來了卡莉絲塔。”泰魯斯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她說新任國王佛耶戈的王后遭遇了刺客襲擊，生命垂危，急需生命之水。”
聽到“生命之水”這個詞，馬爾古薩本就溝壑縱橫，被歲月刻滿紋路的臉龐更顯晦暗。
“泰魯斯，你忘了當初拜入我門下時許下的誓言嗎？”
馬爾古薩的聲音重歸平靜，但圍繞她周身，看不見摸不著的氣場卻壓得泰魯斯喘不過氣來。
冷汗從額角滲出，順著臉頰匯聚到下巴，泰魯斯嚥了口唾沫，有些結巴道：“我沒有透露任何生命之水的訊息，我只告訴了卡莉絲塔這是傳說。”
他猶豫了片刻，補充道：“但我承諾，會代她向議會請見，訴說她的訴求……師父，我相信她的真心，而且她說她受到了眾星之子索拉卡的指引。”
“哼，眾星之子？那位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先知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你帶來的可是卡瑪維亞人，這些年來他們臨陣倒戈，攻伐了多少盟友的城池？只怕你看到的都是偽裝啊。”
馬爾古薩輕哼一聲，帶給泰魯斯的壓迫感沒有了方才那般強烈。
重新走回書桌後坐下，馬爾古薩的目光重新回到古典上，“你跟她說議會什麼時候見她了嗎？”
“暫時沒有。”
“那就先讓她等一天吧，明天，你帶她來爍光塔的議會大廳，到時候我和其他長老及大師會傾聽她的請求。”
泰魯斯心中替卡莉絲塔默嘆一聲，表面則不動聲色，向馬爾古薩的方向欠身行禮。
“我明白了，師父，我這就去告知卡莉絲塔……”
“等等，你還忘了件事。”不等泰魯斯轉身離開，馬爾古薩又叫住了他，“此事事關重大，比卡莉絲塔還要緊迫。”
“嗯？”泰魯斯滿臉驚詫，“我離島的這段日子，海力亞發生什麼大事了麼？”
“還不是跟你那蠢徒弟有關。”
“喬希？他怎麼了？”
泰魯斯截止到目前只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喬希，另一個便是瑞茲。
喬希和瑞茲基本有著相同的魔法天賦，但這倆孩子的性格卻截然相反。
泰魯斯不太放心把愛闖禍的瑞茲一個人丟在島上，所以每次出去探索都會帶著他。
但這次，向來沉穩聽話的喬希怎麼會出問題？
正當泰魯斯頗感疑惑時，馬爾古薩接下來的話令他大驚失色：
“他找到了原本封印於靈界的暗裔武器，並觸碰了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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