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敲定計劃
暮光兄弟會與海力亞的光卷者教派屬於兩個不同的派別。
如果說光卷者致力於收集並保護知識，封存危險的奧術物品以防外面的世界陷入混亂，那暮光兄弟會的主張就顯得尤為簡單——救死扶傷。
這些僧侶常年與死人為伴，對生前身後的微妙界限頗有精研，幾乎承包了整個福光島的喪葬送終儀式。
大多數海力亞人喜歡稱之為“牧魂人”。
而作為僧侶中擁有“陰陽眼”天賦的約裡克，更是可以直接跟死者交流。
經過一番互相介紹，真達卡亞又主要為喬希和瑞茲介紹了一下約裡克和暮光兄弟會。
隨後，真達卡亞隨便找了張比較乾淨的桌子，大手一扒把上面的書籍與卷軸全部推到地上，然後又讓自己兩個助手搬來石椅。
“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開始會議吧！”
像是猜到了喬希、瑞茲和約裡克三人的心思，又似乎是自己自言自語的都囔。
在會議開始前，真達卡亞又補充了一句：“哦~~別想我另外兩個助手了，他們除了打掃衛生外什麼忙的幫不上……哎呀，還總是把我們的東西亂放！”
她從自己挎包裡掏出一疊羊皮卷軸於桌面鋪平攤開，眾人赫然發現，那是錘石監的精準地圖。
不只是地圖，上面還繪製著十分精妙的資料與虛線，不少地方還記下了如何進入某些被魔法封禁的禁地的筆記。
“這是光卷者從那位被暗裔殺死的錘石監監長，厄洛克·葛瑞爾轄區的某間廢棄庫房裡找到的，難怪他能找到那麼多生命之水。”
說到這，除了喬希，沒人注意到瑞茲驟然一變的臉色。
悄悄在桌面下踢了一腳瑞茲，待到這位慌神的師弟看向自己，喬希給他使了個嚴肅的眼色。
我感受到手底的沙粒……葛瑞爾已經死了，沒人知道我偷了生命之水。
瑞茲視線環視一圈，趕緊默唸冥想時的詞，壓下心頭浮現的緊張，重新恢復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光是這個，光卷者還說他們在某間庫房找到了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上任監長馬克西姆……
“光明庇佑，他是剛餓死不久的，多麼可憐啊……”
“咳咳……”皮奧特清了清嗓子。
在瑞茲對面的真達卡亞意識到自己偏了題，道歉道：“抱歉抱歉，我老毛病又犯了。”
緊接著，她臉色玩味，“雖然光卷者很不想讓外界知道生命之水的存在，但現在為了解決那些亡魂，那幫老頑固不得不讓我們出手。”
“生命之水？”約裡克開口了，“為何你們不讓外人知道生命之水？”
他的嗓音沉悶，中氣十足，說起話來帶有很重的地方性口音。
皮奧特將疑惑的視線投向自己的老大，遲疑道：“因為……詛咒？”
“沒錯，詛咒！”真達卡亞神秘兮兮地點了點頭，“這也是我今日邀請諸位來此地的主要原因。”
約裡克從黑袍的衣領掏出透明發光的小瓶子，“生命之水，聖泉之水，按兄弟會的叫法——生命之淚，它是救死扶傷的神物，何來的詛咒一說？”
“天啊，一開始我就懷疑了，沒想到你這瓶還真是生命之水？！”艾尹拉神情驚疑，“我能看看嗎？”
“抱歉。”約裡克搖搖頭，“雖說生命之淚可以補充，但它太過珍貴，除非萬不得已，我不能將它交給外人……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加入兄弟會。”
他瞥了眼艾尹拉光熘熘的腦袋。
“咦……算了，我可不想天天跟一幫無聊的男人呆在一起……”
忽然覺察到自己的說辭不妥，艾尹拉又加了一句：“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其實我很喜歡你們兄弟會釀造的辛香烈酒！”
“好啦，不要再帶偏正題了……稍等我一下！”
真達卡亞一熘煙地鑽進工坊深處，不出數秒便已返回，路面上堆放的各種雜物根本不能減緩她的速度。
“瞧這個。”
她拿來的是一張草稿繪圖，上面繪製著喬希和瑞茲曾經遭遇的無面白色幽靈。
回憶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瑞茲臉色更蒼白幾分，心底開始後悔為何自己要主動參加這次行動。
“這是？”約裡克覺得這張卷軸的圖桉有點面熟，皺眉說道：“過去的某天深夜，我起床如廁，似乎在暮光教堂見過這樣的白色幽靈。”
他停頓了兩秒，又補充道：“跟我平日裡見過的所有亡靈都不同，那些白色幽靈……該怎麼形容？他們非但沒有迴歸安息，反而充滿了生機，但這對於亡者是不可能的事。
“在第二天我詢問兄弟會主教，他老人家卻對此緘口不言，並警告我不要探究那些白色幽靈的源頭……”
“那應該是你們暮光兄弟會採集生命之水源頭附近徘迴的幽靈。”艾尹拉表情驚悚。
約裡克托起胸前的瓶子，盯著裡面發光的聖水，若有所思。
“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重點。”真達卡亞難得的嚴肅起來，“生命之水的詛咒，它既是福光島，這片土地給我們的恩賜，同時又是詛咒。”
對艾尹拉抬了抬下巴示意，早已配合默契的艾尹拉瞬間猜出真達卡亞的用意，開口道：
“根據馬爾古薩大主教為我們提供的有限情報，這些亡靈均來自爍光塔的地底，生命之泉的源頭萬載井。
“根據我們的猜測，那些遊蕩的怪異亡靈像是死後被生命之水束縛在了現實，無法前往靈界迴歸平息，但它們又會被魔法或是攜帶生命之水的人吸引。”
這時，沉默已久的喬希插了一嘴：“所以，馬爾古薩給你們的任務是消滅這些亡靈嗎？”
“不是‘你們’，是我們才對，我們已經是一夥的了。”
真達卡亞衝喬希眨眨眼，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沒有裝載發射槽和扳機的聖石弩舉在臉側。
“馬爾古薩大主教只是讓我們去探查一下萬載井的情況，但是嘛……”她嘿嘿一笑，“哨兵向來的做派，是解決一切後患！”
……
……
那些由聖石打造，不需要裝填彈藥，僅憑意志就能激發的聖石武器對亡靈有奇效。
當然，這只是三位哨兵透過理論研究得出的結論，還未付諸於實踐。
因此，喬希和約裡克便是真達卡亞準備的後手。
他們一個擁有暗裔的力量，還能釋放強大的符文魔法，另一個則可以跟死者溝通，儘管他們並不清楚那些無面幽靈是否還具有人類時期的神智。
至於瑞茲……
他只是個“附加品”，真達卡亞原本的計劃裡本來沒有他。
三位哨兵正在抓緊時間完成最後階段的聖石武器拼裝。
趁著這個時間，瑞茲把喬希叫出了門，來到走廊盡頭的偏僻角落。
見瑞茲臉色緊張，來回在原地踱步，像是猶豫的樣子，喬希搖搖頭說：“如果你還是害怕幽靈，我不建議你參與這次行動。”
“不是因為這個！”
瑞茲鎖緊眉關砸了咂嘴，又站在原地沉默數秒，才像堅定了信心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大約有一掌長，下端尖銳，頂端凋刻出四個突出對稱幾何圖形，整體還刻有對稱的奧術符文的鑰石。
“萬載井的鑰石……之一，我跟葛瑞爾打鬥的時候，從他那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