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轉瞬即逝的戰鬥
伴隨著石破天驚的巨響，塔羅什的吼聲撕破寂靜的夜空，血色彌散，驚醒了整個海力亞城的民眾。
城市的中央，精美的幾何對稱型大理石地磚開裂，顯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
幸好早在海力亞建城設計時就考慮好了結構問題，錘石監一部分割槽域垮塌不會影響地表建築，這才不至於產生連帶影響，導致整座城市的傾覆。
巨大的動靜影響全城的居民，駐守城內的監衛、各學派的法師們和普通民眾紛紛湧出建築跑向空地，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書吏區的上方。
只見半空中飄浮著一團白綠色的霧氣，數米大小、遠非人類能使用的龍頭長戟和鳶盾彷佛脫離了地心引力，受其裹挾。
那團霧氣與福光島的聖靄有幾分相似，但深知爍光塔內幕的知情者不難看出，那白綠的部分，跟典籍中記載的生命之水色澤一模一樣。
“天啊，那是什麼？！”
“與聖靄好像啊……”
“不會吧，那是從錘石監跑出來的東西嗎？”
“……”
長久來，生活在平靜富足中的海力亞人壓根就沒見過如此陣勢，對著城市上方的暗裔戟議論紛紛。
直到從爍光塔中小跑出來的馬爾古薩見到這一幕，心下大駭，連忙命令旁邊的監衛疏散民眾，他們才開始四散逃離。
那白綠色的霧靄被暗裔武器染成血液的猩紅，從地面飄出的無面白色幽靈受到了血色魔法的牽引，妄圖掙扎卻無法脫身，最終源源不斷成為巨戟和鳶盾魔力團的一部分。
不多時，那團縹緲的虛霧迅速轉變成四五米高的人形，右手持戟，左臂御盾，身上隱約浮現出古恕瑞瑪鎧甲的樣式。
葛瑞爾飲用生命之水找到了被露妮希亞的甦醒連帶喚醒的塔羅什，同時也帶去了影隨而至的萬載井幽魂。
但葛瑞爾並非親身闖入萬載井，只是身上殘留有生命之水的氣息，那些幽魂沒有像追殺瑞茲那樣直接傷害葛瑞爾，只是潛藏於陰影中伺機待發。
直到他受到塔羅什的召喚，進到錘石監的最底層，被暗裔的突然襲擊嚇到，落荒而逃，自以為擺脫了塔羅什的影響。
然而塔羅什的目標從來都不是葛瑞爾，至少在吸收到那些源自遠古的魔法力量之前不是。
塔羅什舉起戰戟，上面強勁律動的心臟就像他觀察外界的眼睛，感知著空氣中的魔力共振。
死亡之力摻雜著奧術氣息在不遠處溢散，光滑的大理石地磚顯現出一道印刻著玄奧符文的藍紫色光圈，三個沒有實體的人影身形顯現，很快聚合成肉身。
還在地下隧道時，瑞茲拼命追趕葛瑞爾，憑藉自己更為靈活和強健的優勢抓住了他。
可就在這時，搖盪的地下隧道崩潰垮塌。
喬希在關鍵時刻竭力施展了符文秘典上記載的奧術傳送——曲境折躍，將他們三個同時傳送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突然變換，瑞茲和葛瑞爾目瞪口呆，因施展過於強大的奧術魔法，有些頭暈目眩的喬希強忍著不適，拽下脖頸上的吊墜。
死亡之舞在頃刻間轉化成原本的大小，而塔羅什已然發起進攻。
【小心！】
喬希肌肉反應般地揮刀撥開破空襲來的戰戟，恍若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兵。
金屬間的碰撞摩擦迸射一連串火星，強勁的力道差點令喬希握不住死亡之舞。
即便喬希沒有正面硬抗這突如其來的偷襲，他的右手照樣虎口開裂，半條右臂都麻木沒了知覺。
“露妮希亞！哼哼哈哈哈哈……被封印了 500年，看來你的實力也沒減退嘛！”塔羅什一擊脫離，出言嘲諷道，“但你的處境……嘖嘖，你怎麼還沒困在刀內，連一隻螻蟻都無法吞噬了？”
看樣子，他跟露妮希亞是老相識了……不算同陣營的那種。
【喬希，趁現在他還沒有肉身，咱們的差距不大，快把他打回武器中！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我沒學習過刀術，怎麼跟一位暗裔打？！”
【蠢貨！你不是有我嗎？】露妮希亞吼道，【別看我現在只是武器，只要你出力，我可以輔助你！】
塔羅什剛剛的進攻只是試探，當發現現階段的自己每次進攻都要消耗相當一部分力量，這幅姿態維持不了多久，他的目光移向了不遠處纏鬥到一塊的瑞茲和葛瑞爾。
新鮮的血肉……
塔羅什甩下喬希衝向一旁。
而覺察到他意圖的露妮希亞立馬刺痛喬希的手臂提醒：【快跟上他！千萬不能讓塔羅什用血魔法重塑肉身！】
喬希深吸一口原質，引導奧術符文的魔力強化自己的身體，以不遜色於塔羅什的速度緊隨而至，但也僅限如此了。
另一邊，瑞茲剛把方才使徒趁亂逃走的葛瑞爾壓制身下，身體浮現出符文的亮芒，情急中顧不得其他，引導直接用魔法殺死他。
但看到葛瑞爾倏然偏轉視線，猙獰的表情轉變為驚恐，有過傭兵經歷的瑞茲本能地覺察到不妙，身上汗毛炸起，立馬放開葛瑞爾就地滾開。
下一秒，塔羅什的暗裔戟洞穿了葛瑞爾的胸膛，尖端沒入地面，卻沒有絲毫血液潑灑飛濺。
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極速流逝，葛瑞爾翡翠色的眼眸流露出怨毒之光，拼盡最後的力量大吼：“我詛咒……”
葛瑞爾才剛喊出三個字，恕瑞瑪的上古禁術已然吞噬他的身體。
塔羅什冷呵一聲：“聒噪。”
暗裔戟痛飲鮮血與血肉，順著握柄延伸至血色薄霧，與他臨時的縹緲之軀迅速結合，不斷重塑塔羅什被封印前的暗裔之軀。
【我們還有機會！快斬斷他拿著戰戟的手臂！】
“我知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緊隨而至的喬希雙手緊握刀柄至於身側，趁著塔羅什還未完全轉化葛瑞爾身體的空蕩揮斬死亡之舞。
雖然塔羅什已然覺察到危機臨近，正要舉盾防禦，但另一邊的瑞茲吞入大量原質轉化成紫色的超負荷符文，從掌心打出一連串奧術光團。
塔羅什大部分的力道都用來舉盾抵擋瑞茲那噼裡啪啦爆裂的符文魔法，當試圖用戰戟回防喬希依然為時過晚。
沒有了不朽之軀的加持，勢均力敵間的戰鬥總是轉瞬即逝的。
【蠢貨，重回監牢去吧！】
“——不！該死的露妮……”
死亡如風，利刃破空，血色的刀刃鋒芒閃耀。
剛剛化成了一般身軀的塔羅什手握暗裔戟的右臂被附加了死亡之舞輕鬆切斷，沉重的戰戟重重砸在不遠處的地面，大理石呈蛛網般龜裂下陷。
死亡之力吞噬萬載井靈魂的生命氣息，本就猙獰可怖的刀身色澤更加陰暗。
失去了活體武器的加持，鳶盾被魔爆炸飛，暫未轉化完全的軀殼被怒吼的瑞茲施展的奧術魔法吞噬，幾乎是瞬間蒸發，只剩些許宛若遭受電擊的焦黑肉塊，泛起刺鼻的青煙。
【哈哈哈哈……】
“喬希，幹得漂亮！”
露妮希亞興奮的大笑，不遠處的瑞茲同時喝彩。
只不過，本就施展了奧術傳送，被符文魔法抽空了大半精力，現在又歷經一場高強度戰鬥的喬希身形搖晃。
“喬希？！”
最後的視野裡，喬希望見瑞茲一臉驚色，急匆匆跑向自己，而他眼中的世界已是天旋地轉。
下一秒，喬希直接癱倒在地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