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竹林的另一側,溪霧靡靡,卻被無邊氣勁撕裂,露出了一個怪獸巨口般的縫隙。

一名老者倒於血泊。若是有上個時代的江湖高手在此,定能認出,此老乃是上代霹靂堡退隱的名宿。

作為雷老太太的親子,雷泰極身邊自然也有護道人,可惜此老武功雖高,卻仍然不及‘一指驚天’丁鳳引!

丁鳳引望著地上的屍體,嘆道:“雷兄,當年你我還曾一起在太湖邊喝茶,今日各為其主,卻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轉身而去。

丁鳳引不得不殺了對方,雷泰極的妻子和白仲羽發生了那種事,但凡洩露出隻言片語,白仲羽都勢必會引來整個霹靂堡的瘋狂追殺,放眼全江湖,有幾人能頂得住?

竹舍旁。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飄然落下,自然是秦鵬和白仲羽。

秦鵬走到奄奄一息的雷泰極身旁,運起九陽無極功,雙掌按在對方的後背。白仲羽則硬著頭皮走入了竹舍。

卻見西門霜波鬢亂釵橫,衣服披在身上,臉色蒼白,神情呆滯地靠在床頭蜷縮著,下巴撐在雙臂上,一對哭腫的妙目也不知道望向哪裡,半點沒有往日高高在上的凌然氣勢。

白仲羽嘴巴張合幾次,不得不說道:“夫人,我罪該萬死!”

西門霜波目中的焦距慢慢回攏,頭一點點轉過來,看向白仲羽,冷冷道:“那你為何不死?”

白仲羽臉色慘紅,語氣卻漸漸堅定道:“斷腸人老哥曾拜託我一件事,我必須完成它,才能死而瞑目。”

西門霜波語氣譏誚道:“不過是為貪生找的藉口,師兄能認識你這種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白仲羽道:“是不是貪生怕死,夫人日後便知。”

西門霜波掙扎著下床,也不知道牽扯了什麼痛處,長眉皺起,強忍著仍發出一聲悶哼,弓著身子從白仲羽身旁走過,白仲羽一步步跟在後面,卻也不敢造次。

二人走出竹舍,看見秦鵬正在雷泰極驅毒,西門霜波眼中閃過一絲陰翳,指著兩位幾近昏迷的侍女,對白仲羽道:“有沒有辦法救她們?”

白仲羽如奉聖旨,連忙走到春月秋棠二女身旁,托起二女的上半身,一人一掌抵在後背,運轉大無相神功。

以白仲羽如今的功力,又是不遺餘力,雖一人解兩人之毒,卻也幾乎和秦鵬同時收手。

春月秋棠一痊癒,立刻接收到了西門霜波的眼神,二女何等了解主人,況且此前也目睹主人被白仲羽帶入了竹舍。

沒等白仲羽反應過來,二女已經發出兇狠攻勢,雙掌各自拍向白仲羽的腦袋及胸口,勁風森森,竟然皆是極武境高手。

還好秦鵬反應夠快,早就提防著西門霜波,先一步施展梯雲六縱身法,帶著白仲羽連續轉折幾次,險之又險地避開。

不等春月秋棠繼續攻來,秦鵬率先喊道:“勸你們別打殺人滅口的主意,我們一死,這裡的訊息立刻會傳遍武林。”

春月秋棠身形一滯,看向西門霜波,秦鵬笑道:“此間之事,僅限於我等知悉,一些礙眼的人,都死在了我手下的手中,雷二爺和西門夫人儘管放心。”

這話可不是什麼好話,分明是在提醒雷泰極和西門霜波,還有人知道你們的醜事,別以為殺了我和白仲羽就萬事大吉了。

西門霜波眼中殺機凜凜地望著秦鵬,咬牙問道:“你又是哪裡來的?”

秦鵬道:“在下秦鵬。”

西門霜波目光越發深沉,瞬間瞭然道:“龍榜第五的玉魔秦鵬,你怎麼會在這裡,和姓白的商量好的?我說怎麼這麼巧,天下之大,為何唐奇獨獨來了這裡,偏偏你們兩個百毒不侵。利用唐奇謀害於我,你再假裝無辜,漁翁得利,白仲羽,你真是好算計!”

白仲羽:“……”

秦鵬:“西門夫人,何必拿這種話刺人?今日針對斷腸人的行動,皆是令夫所為,夫人既然趕到此處,便說明提前知道了訊息,當知這一切與我二弟無關。現在糾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我看不如這樣,夫人與我二弟的事情,本就不是大家所願,乾脆一別相忘,再見仍是陌路,如何?”

一別相忘?這是要把之前的事當做沒發生過?聽到這話的西門霜波,緊盯住秦鵬這張無恥的嘴臉,以她的修養都差點氣炸了。

面對男女之事,男人和女人的態度總是不一樣的,就算女人恨不得殺了男人,可如果男人說把之前的事忘了吧,大家一笑而過,女人卻會像吃了天大的虧一樣。

西門霜波的心態便是如此,殺又殺不了白仲羽,白仲羽真要忘了,卻又會氣得跳腳。

雷泰極站在離西門霜波幾步遠的地方,目光漠然地望著這一切,彷若心如死灰。

秦鵬朝著對面一拱手,就拉著白仲羽離開。白仲羽猶豫片刻,終究隨之而去。等二人離開後,西門霜波看向雷泰極,卻不知怎麼張口。

雷泰極朝前走去,春月喊道:“二爺,夫人也是被人所害!”

雷泰極止步,轉身,目光赤紅,哈哈大笑道:“為人所害?這賤人不是惦念著老情人,非要跑過來找死,焉有今日之恥?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你們三人,今後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免得侮了我的眼睛。”

話說完,決然而去,再不回頭。

西門霜波臉色蒼白,立在原地,久久沒有任何動作。春月秋棠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她們倒不擔憂雷泰極會把事情暴露出去,雷泰極視面子如命,自然會守口如瓶,但經此一事,二爺與夫人的亢儷情深,恐怕是一去不回,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

春風別院,一如往昔般安寧,祥和,在夏日雨後的夕陽中溫柔著。

秦鵬和白仲羽返回後,見白仲羽神思不屬,知道他內心還掙扎難受著,秦鵬便讓其先行去休息,而後來到水上涼亭,著急了胡茵茵,石崇和蕭笙。

如今白龍幫的幾大頭目已死,且他捏住了西門霜波的把柄,終於可以大手大腳地掌控臨安城的江湖地界了。他之所以主動向西門霜波報出自己的身份,也是讓西門霜波有個數,別沒有眼力勁地壞了他的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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