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鐵衛的大樓，已是午後時分。
大樓前的水泥地面廣場北日光暴曬，蒸騰起嫋嫋的熱浪，一陣風颳來，燥熱的氣息吸進鼻孔，姜天成感覺自己的肺部水分幾乎蒸發。
但他的心，確是冰涼。
一想到邱教授的研究專案，一想到全世界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實驗室，那沉重的壓抑感立刻驅散了力量提升所帶來的快樂。
監察部的決策者為什麼要讓自己看的那些專案？
他想不明白，也不在去想。
這個層次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權力範圍。
在這個領域，自己連開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晃了晃腦袋，將心中的陰霾拋之腦後，他露出笑容，暗道，這種事還是讓大佬們去頭疼吧！
找人問清項雲的住址，姜天成在路邊搭輛計程車，直奔市區二環紅牆大院。
聽到紅牆大院的名頭，那司機往後座扔了根菸。
“兄弟，你混的不錯啊，那地方也能去？”
“怎麼？哪裡不能去嗎？”
司機立刻認為姜天成在無形裝逼，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看出任何炫耀的表情。
便豔羨的說道，“那地方住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最次的也是師級，知道不？看不出來，你小子腿挺粗啊！”
多餘的話，他一句也沒問。
幹這一行，講究的就是兩隻耳朵豎起來。
資訊來源很廣，當然，其中也摻雜著虛假吹牛資訊。
從後視鏡偷偷瞥了眼後座，年輕小夥子一臉懵懂，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有多牛，便已經認定這是那位大佬的公子體驗民情，坐上了自己的計程車。
一時還有點小激動。
特意關了車窗，開啟空調，甚至把溫度還往低的調了點。
...
項雲有一女兩兒，老伴健在，三孫子二十二歲，就在帝都讀書。
這些天放暑假，就回家陪陪老人。
老項一直忙於工作，起居基本都在研究所裡，難得回家一次。
這次揹著處分回家，以前的老兄弟們都來湊熱鬧，少不得來探望探望，順便損幾句。
虛假的朋友，損你兩句。
真正的
朋友，損你一生。
幾個老頭端著小板凳坐在院中的梧桐樹下納涼，少不得聊聊世界格局，糖尿病、腦血栓...
一個長的圓乎乎，頭頂稀疏的短髮已經雪白，露出發紅頭皮的老頭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勸老項。
“老項，工作是幹不完的。你說你這麼大歲數，還那麼拼，是想得一等功獎章呢，還是想得心臟病那？”
“你個老小子才想得心臟病。”
項雲吹著鬍子罵了回去，“你六十五歲退休後，按理說在家頤養天年，還不是得了冠心病，還好意思說我？”
“這都是年輕時埋頭工作得的病，不是在家養出來的。請注意你的講話邏輯，項雲同志。”
項雲翻了個白眼，看向一旁湊熱鬧的黑背心老頭，“老羅，聽說你孫女今年就大學畢業了，是不是？”
黑背心老頭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是啊，怎麼滴？”
他眼光瞅向項雲家的方向，“你二孫子都三十了，老三才二十二，比我閨女還小兩歲，不合適啊！”
“嘿！你想那去了！我們家那老三，文不成武不成的，那配的上你那寶貝孫女！”
另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頭聽了這話，當時就坐直了身子笑道，“呀喝！老項這是轉性了？以前見了我們都說他那三孫子怎麼學習好，怎麼伶俐，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竟然說自己孫子不成器了？”
恰巧項雲的孫子項永寧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出來，放在老頭中央的矮桌上，笑道，“各位爺爺，吃點西瓜解解暑。”
頭髮花白的老頭見項永寧出來，忙招手，“小寧，去摸摸你爺爺額頭，看是不是發燒了，在這裡胡言亂語。”
“這，我可不敢！我爺爺手下那麼多超能力的打手，惹了他，我以後還過不過日子了。”
老頭繼續說道，“你一個二十二的大小夥子，怕個屁。他們要是敢來，爺爺我拉上一個炮兵團，轟他丫的！”
“切！”
老羅不屑道，“老趙，別吹牛了，都退休十來年了，下面的崽子有幾個還記得你？還拉一個炮兵團，你咋不說拉幾艘航空母艦去把島國轟了呢？”
老趙立刻回道，“哎呦，你行你上啊！老子別說拉個炮兵團，就是幾個師，也
能給你老小子拉過來，你信不信？”
“你去拉呀！信不信老子拉幾個幾百架戰鬥機過來，炸你個孫子~”
“咋，不服？我還非拉過來給你漲漲眼。”
“鬧夠沒？都一把年紀老不正經，安安穩穩享你們的清福，別給下面年輕人添亂了。”
項雲板著臉呵斥一聲，隨後立刻換上一副笑臉瞅著老羅，“羅哥，我這有個好孩子，叫姜天成，和你那寶貝孫女可謂天生一對。”
“姜天成？”
“怎麼，你聽說過？”
老羅警惕的看了項雲一眼，“你想給那孩子求情就直說，幹嘛拉上我孫女？”
“你還好意思說！就你那兒子，不是我說他，等他從位子上退下來，你到時候看，削他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項雲摸個一牙西瓜，放嘴裡嚼起來，不時用餘光瞟老羅。
老羅沒立刻說話，垂著眼瞼想了會，搖著頭道，“我早給他說過，監察部長這個位子不好做。得罪人倒是小事，若是一個不小心，搞出冤假錯案，那羅家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你個老小子心裡門清啊！”
項雲嚼著西瓜，連瓤帶子吞進肚裡，睨著老羅道，“姜天成這孩子，是個好娃娃。心直，仗義，沒什麼花花腸子，要說缺點吧，就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小衝動。”
他右手捏出一條細小的縫隙給老羅看，“也是怒火衝智，一時失了心智，才弄死那個叫寧蒼的王八蛋的。
你看啊，寧蒼可是永生門的人，這些王八蛋殺一萬個也不解恨，第二呢，你沒見馬家那兩個娃娃，都搞成什麼樣了，那個慘啊，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殺他那叫罪有應得。。
這第三呢，監察部去的兩小崽子太囂張了，連我也不放在眼裡。這要是擱我一年前的脾氣，連他兩一塊弄死。
現在啊，天成被帶去監察部，那地方你也知道，狠啊！
我給你說，你給小羅說說，要是他還認我這個伯伯，就趕緊把姜天成給我放了，要不然，我帶人砸了監察部的攤子，我讓他當個光桿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