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華區九江路？
姜天成猛然醒悟，不就是店門口這條馬路嗎？
他沒掛電話，心情一陣激動，“具體位置？”
“還不確定。你速來！”
手機裡傳來急促的話語與雜亂的腳步聲，姜天成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回頭望向兀自難過的王勝。
或許他早已想通了，只是放不下心底的那一份執念，放不下曾經的美好，放不下自己逝去的過往。
但無論如何，他今晚的表現已經強上太多，只是言語時用雙指揩去眼眶中若隱若現的淚水，並沒有放聲哭出來。
過去的總會過去，該來的總歸要來。
“兄弟，該走了！”
他低頭望著自己最好的哥們，內心裡深深一嘆。
“哦！”
王勝聞言，隨即站了起來，腳步有些不穩，趔趄間差點被椅子絆倒。
姜天成扶著他付了賬，想盡快送他回去。
剛出門，他就愣住了。
賀小婷，穿著白色的長裙陪在一個長著鷹鉤鼻的男人身旁，挽著那人的手臂，說說笑笑間，還時不時深情對視一眼。
即便隔著很遠，姜天成犀利的目光也能看清小婷眼中深深的眷戀和男人眼中寵溺的柔情。
一箱啤酒，對姜天成來說，還不至於大醉，但胃裡突然一陣翻滾，喉嚨裡泛起癢癢的感覺，有些想吐。
他轉過頭想看一眼身旁垂頭的兄弟，卻發現王勝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正眼巴巴的望著那對霓虹燈下散步的男女。
令他驚訝的事，在足足看了五秒鐘後，王勝甩開了攙扶的手臂。
腳下很是不穩，看起來隨時都會跌倒。
但他突然笑了起來，聲音不想是喉嚨裡發出的，而是腹部發力，一股氣從下往上直衝喉間，將微屈的身體抻直後，氣流從鼻腔裡噴了出來。
“天華，看到沒？”
王勝一隻手搭在兄弟的肩頭，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
不知該如何安慰，姜天成重重的點點頭，“嗯！”
“她今天下午來找過我，又說要複合，我沒答應。這會又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穿黑西裝的，就是海都店裡出現的那人。”
他頓了頓，長長吸了口氣，也站直了身子，目光中有幾分嘲弄，“她現在依然和別人在一起，卻告訴我，要和我複合！天成，我到底是有多蠢，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欺侮我？”
“兄弟，錯過你是她的損失！”
安慰了一句，姜天成將目光掃向了小婷身邊那人，仔細的觀察著令自己的好兄弟，悲痛欲絕的男人。
路燈很亮，在地面上照出一大片光明的區域，燈下的二人，悠然自得。
可能感受到被人偷窺，那人突然若有所思的看向姜天成站立的位置，隱約間那兩道凌厲的眉毛皺了皺，又無所謂的轉開。
是他！
藉著絢爛的燈光，姜天成看清了，此人就是工地上老李畫的那個男人。
那臉型、那眼神、還有那孤傲的鼻頭，不可能會錯。
“兄弟，你在這坐會，我去辦點事，很快就來！”
扶王勝在街邊人行道上休息的三連椅上坐好，姜天成遠遠跟在那對男女身後，準備探一探究竟。
那人在一家禮品店面門口停住，指著櫥窗裡玩具看向小婷，又進去買了一個大布娃娃。
著娃娃的小婷將頭靠在男人肩頭，而那人也愛撫著身邊人柔順的頭髮。
隨即裝作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
剎那間，姜天成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他大大方方出現在路燈之下，眼光已經鎖定了那個年
輕又頗有魅力的男人。
就這品相，王勝輸的不冤！
那人抱著小婷，在她額頭上輕吻，又示意她離去。
五分鐘後。
四目相對之時，周圍的一切突然停止，所有的光芒也逐漸黯淡，灰色的霧氣從地面詭異的冒出，翻滾湧動著，將整個九江路的顏色抹去，只剩下黑與白。
“小夥子，你跟著我，是有什麼事嗎？”
那人突然開口說話。
“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姜天成緩緩走近，心裡充滿警惕，盯著對方的眼睛，問道。
“哈？”
那人張開嘴笑了，他環顧無人的街道，目光從被迷霧遮掩的建築間掠過，嘲弄的聲音傳來，“我為什麼不能來，這又不是什麼禁地！”
“你來可以，但你不應該殺了那麼多的無辜之人！”
街道對面一陣白光閃過，鐵六、離初月、幻離、阿橫、步雨珍和鞏慕兒等人出現。
“殺人，你什麼意思？”
黑西裝的男子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鐵六那冷酷的臉，思索片刻，眉頭一挑，笑道，“你們是鐵衛？”
“既知吾等，還不受縛？”
男子呵呵笑道，“鐵衛又如何，難道我賀深會怕你們？”
鐵衛，就是阿橫的家，這裡的人，也是他的親人。
對方囂張的言語深深刺激了阿橫，他憤怒了，“我管你河深河淺，無視我們鐵衛，先給我趴下！”
兩團赤炎在他雙手出現，經過強化訓練的阿橫速度較之以前快了不止三份。
他壓低身形就向那人衝了過去，兩朵搖曳的火光在空中劃出兩道撲朔迷離的光影。
與此同時，步雨珍和鞏慕兒也衝出了隊伍，一人身體冒出火光，一人握著宛若寒冰支撐的匕首，從另外兩個方向包夾。
小幻離也要出手，她背後的頭髮已經飄起，卻被鐵六按了回去。
“初月、小離，你二人在這掠陣。”
說完，自己也撲了過去。
賀深雙手插兜，十分自信的站在原地，無視幾人的攻擊，淡淡笑道，“就憑你們，也想拿我？”
瀰漫的霧氣好似有了生命，像決堤的洪水開始兇猛的旋轉狂舞，發出滾滾的嘯聲，又如同翻湧的流水將他的身形裹起。
而外圍的霧氣形成章魚觸鬚般的形狀，向幾人身上狠狠拍去。
阿橫通體發紅，熊熊火焰湧出體外，面向灰濛濛的觸鬚迎面一拳就打了上去。
一聲爆響，觸鬚一擊即潰。
“哼！也不過如此!”
聽他自大的話語，還以為是個強手，一拳之下，那看似兇猛如鞭的觸手卻如此不堪一擊，阿橫心裡隱隱有些失望。
奮力催動自己的能量，讓身外的火焰燃燒的更加威猛，阿橫對著衝自己而來千奇萬變的霧氣出手了。
火焰升騰奔放之時，他就如火神臨凡，帶著無畏的鬥志破除面前一切虛妄，以一種狂暴的姿態向那個男人攻了過去。
步雨珍和鞏慕兒亦是如此，火光與劍光閃爍不停，譬如狂風掃落葉般清除了面前的障礙，來到被蒼茫迷霧遮掩的男人身前。
三人一起發力，攻向掩藏於混濁氣體之內的身影，兩道火光夾雜著劍光一起從上向下劈落。
隆隆的火聲與劍氣還未觸及到迷霧表層，旋轉的霧流表面就在強勁的力量之下出現了絲絲崩壞，好似清晨山風中的炊煙，隨風而逝。
甚至，能看到那人在霧中露出的驚恐目光，不敢置信的望著外面奮力砍殺的三人。
介個，我說是誤會，行不行？
鼻青臉腫的西
裝男子四平八仰的躺在地上，有些委屈的望著夜空中璀璨的星河，面若死灰，氣喘吁吁。
本以為是個勁敵，那知到頭來只是嘴巴大而已，實力麼，不提也罷！
失落至極的阿橫揉著自己的頭髮，沒興趣的將眼神看向別處，“帶回去吧！這弱雞，害我白高興一場。”
剛來時大幹一場的興致，現在已經被敗的乾乾淨淨。
“初月！走了！”
離初月牽著幻離的小手，來到街邊，腳下白芒閃過，眾人已經無影無蹤。
定格的街道恢復了色彩，人群和車流也突然出現，任誰也想不到，這個角落裡，剛才發生了一次小小的戰鬥。
王勝目送姜天成去了路對面，又朝前看了一眼，再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身邊。
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他還是對小婷的事有些不痛快。
姜天成送他回家後，騎著電動車，又去了基地。
熟悉的李波洛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還沒有使用任何技巧，對方就已經全招了。
這是一個想要脫離邪教，回到人類社會的人。
雖然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八歲左右，實際上已經四十歲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還是威嶺人。
只是在他三十歲那年，為了追求永生，加入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組織，拋妻棄子，離開了這裡。
那知道，那個組織是個傳承古老的邪教，信奉不存於這個世界的邪神，而且，那邪神偶而會賜予神蹟。
奇怪的是，這百年來那曾經時不時施展神蹟的邪神，像睡著似的不再理會那些大祭司的禱告，搞得年終會議上，管家們一個個都灰頭灰臉，臉色通紅。
說回來也是，作為祭祀，神都不理你了，要你要有什麼用。
甚至有的教徒懷疑祭祀專業水平不夠，道德素養不高，讓邪神感到厭煩。
所以，也就拋棄了這個組織。
一時，謠言四起，小祭祀出門遭受教徒白眼，大祭司的祖輩更是成了口頭禪，教內人心渙散。
這上古大教，眼看就要分崩離析了。
長生夢破滅，賀深這才想起自己家中還有妻兒老小，又怕自己年輕的樣貌引起圍觀，這才小心謹慎的保密行蹤。
想要在外圍看上一眼自家人，也就心滿意足了。
教中，作為小祭祀的徒弟，他知道的不少，但也不多。
等肚子裡那點東西吧唧吧唧倒完，大夥才知道，為了引起邪神注意，大祭司座下四名小祭祀外出尋找祭品。
剩下的四個，在教中護駕。
那些小祭祀實力不弱，每個人都有一手。
眼前威嶺這個，更是了得。
不但可以將獵物拖入平行世界，更能操控強大的異界妖獸。
了不得的人物！
而自己，只是小祭祀手下的幫手，趁著小祭祀去嶺西辦事，需要隱藏行蹤，自己才瞅個空偷偷溜走。
哪知道，天涯何處不相逢。
這個小祭祀也來到了威嶺，心情張狂不仔細，辦事留下尾巴，引起了鐵衛的注意。
賀深，幸運的成為了替死鬼。
說完這些，他眨巴眨巴眼睛，滿是希翼的望著李波洛，“知道的，我都說了，政府不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嗎？能不能從輕處理。”
老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暗道，那個邪教中要都是這種玩意，還管他們幹嘛，遲早都會自己玩完。
“你說的事情我們需要調查，若真的沒做過什麼壞事，從輕處理也不是不可能的。”
臨走前，老頭回身問了一句，“你女兒是誰？”
“賀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