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契約的懲罰
“‘魂’是人類的特點，卻並非特性，‘靈’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可以等同於靈獸的‘魂’，所以御靈師的魂質量與靈獸的靈性存在一定的等價性.”
這段內容源自《御靈師魂質量與靈獸靈性存在關係的辯證性》這本古書。
李長安還記得，他剛加入靜謐會的時候，白竹提醒過他需要小心一些藏書室的古書。
其中有一些，是御靈師這一職業發展過程中，所產生的糟粕。
不能為其所迷惑，否則會導致其不自覺地走向失衡。
當時因為好奇，他看了這本書，其中的一些觀點讓他大受震撼。
按照這本書上所撰寫的內容。
如果能想辦法跳過‘靈性天平’的轉換，御靈師的“魂”質量就能透過靈獸的“靈性”，哪怕是野生靈獸的“靈性”，從而獲得無限增長。
鄒平是把所有駁雜的、混亂的、無序的靈性、魂甚至是血肉，全都塞進了他的鱗甲章魚內！
為的。
是自身魂的提升，是鱗甲章魚靈性的提升！
可是
怎麼做到的？
那麼駁雜的靈性，他的鱗甲章魚只是拿出一小節觸手，都擁有那麼強的汙染性，甚至都產生了一定的自我意識，擁有“活著”的特點。
他是怎麼做到，現在依舊保持著鱗甲章魚的理智，保持著自己理智的？
就因為，鱗甲章魚作為章魚類的靈獸，擁有極強的自我調整能力，擁有超常的適應力？
李長安腦中思緒紛亂。
他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卻因此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其實。
還有很多問題解釋不清楚。
比如說，忍耐了那麼久的鄒平，為什麼僅僅只是因為他和冉劍魚的一次小小的試探，就徹底暴露？
因為“蠕動觸手”？
可相較於偌大的鱗甲章魚而言，那觸手顯得太過可有可無。
再比如說，為什麼他要喝揚城湖的湖水？
還有，隊長王正偉所說的，鄒平偷襲他又是怎麼回事？
以及，他雖然保持著一定的理智，可為什麼面貌和蒼白繪卷的施成一樣，逐漸趨於吸血鬼？
等等！
吸血鬼？！
李長安一個激靈，不顧他人的呼喊，跑到河岸邊緣，朝著湖中望去。
魚，沒有！
水藻，也沒有！
他的手微微顫慄著，伸手掬起一抔湖水，低沉道：
“小幻，影衍。”
“喵嗚？”
小傢伙露出疑惑，影衍啥？
李長安抿了抿嘴唇，“這水.是不是血水。”
聞言的小傢伙一愣。
血、血水？
看著李長安那認真的模樣，小傢伙立刻動了，藍色的眸中倒映著淺藍色的月華，今天的虛影顯得那麼清楚。
短短的幾個呼吸。
小幻全身的毛髮瞬間炸裂，根根立起，就跟個炸了毛的刺球一般。
它的反應，無疑是最好的答桉。
李長安手一抖，捧著的“水”灑落地面。
望著湖中那若隱若現的一具具被束縛著的軀體，眼中第一次浮現出驚駭與恐懼。
這不是湖，這是.
血池！
更準確地說，是湖水糅合了大量的血水的混合物。
所以.鄒平喝湖水，其實和施成回到廠房一樣，為了短暫提升自身的實力？！
而這看不出絲毫血色的湖水是鱗甲章魚的“變色擬態”技能，掩蓋了鮮血原本的顏色？
“發現了嗎？”
鄒平注意到了李長安那慌亂的動作，咧著嘴頗為自得地笑問道。
“發現什麼？”
靜謐會的眾人卻是一臉懵逼，不明白李長安這是怎麼了。
李長安表情有些僵硬地抬起頭，掃向眾人，最後視線停留在冉劍魚的身上，張了張嘴巴，動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字。
“血”
聞言，冉劍魚的童孔勐地一縮。
望向偌大的揚城湖。
除了王正偉，參與了“鮮血儀式”任務的幾人，都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得，要多少血啊？
這一下，讓李長安想明白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看向一臉得色，好似已經是個勝利者的鄒平，聲音沙啞低沉地問道：
“所以，揚城靈材市場這段時間湧入的大量靈獸靈材，是因為你？”
鄒平眉毛一挑，低笑著點頭。
“是。”
“八月份的紅月交替，小規模的靈獸暴動，也是因為你？”
“是。”
“燕子山外，巨大蟲繭的突然出現，吸收附近地下零散的靈性，還是因為你？”
“是。”
一問一答，極為簡單明瞭。
可鄒平的回答，卻讓李長安的心，一次次地沉了下去。
他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閃過大量的畫面。
“不用繼續問了。”
鄒平擺擺手。
“我看過你加入靜謐會後做過的任務卷宗，可以明確地告訴你。”
“你接手的第一個任務，寧遠縣的合隆礦場，也是我。要知道，史來姆是包容性最強的靈獸，它們的互相吞噬，讓我確定了靈獸之間的靈性是可以相容的。”
“我把幾隻攝魂蜥放進揚城，事實也證明，靈獸的靈性和人類的魂也是可以相容的。”
此刻的鄒平，從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癲狂，他似乎很好地維持住了自己的理智。
儘管。
他看向李長安等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小丑。
一群只是負責讓他高興，填充其滿足感、虛榮心的小丑。
“還有.”
“還有蛞蝓蟲。”
李長安忽然睜開眼睛，眸中輝暈熠熠，打斷他的話。
從口袋裡取出一小片褶皺的乳白色皮囊，他壓低嗓音，跟著一起“解說”道：
“蛞蝓蟲讓你驗證了，靈獸與人類的、靈獸的血肉都是可以相容的。”
鄒平蹙起眉頭。
李長安的打斷讓他很不舒服。
那種，他在闡述“煊赫”成果時，被人“截胡”的煩躁。
卻聽李長安繼續道：
“呂曉安的父親呂華農，跟你叔叔鄒海林是朋友，你有機會給他推薦唱片。”
鄒平一怔，有些錯愕。
看著他的表情，李長安微微勾勒嘴角。
“我還記得，合隆礦場的第二負責人名字叫做鄒寒銘。”
“你以為我們這次的行動真的只是腦子一熱？你以為你在‘消化’血液，逐步掌控理智我們不知道？鄒平，我們早就盯上你了！”
最後喊出“我們早就盯上你”的時候，李長安的聲音，擲地有聲，如暮鼓鍾罄。
他細心地發現了鄒平從最初的瘋狂，到現在逐漸恢復理智的狀態變化。
或許，徹底瘋狂後的鄒平會更強。
但是，瘋狂後的他其實更好處理。
旁邊。
何永南、滕洪瑞下意識地看向冉劍魚，投去疑惑。
他們早就盯上鄒平了？
他們怎麼不知道？
冉劍魚眼角微抽，迅速地回了一個眼神。
我也不知道。
“.”
但她明白，李長安這是在詐鄒平。
或者說，在忽悠他。
下一秒。
朦朧的白霧悄無聲息地從冉劍魚的身邊環繞，凝聚、消散，悄無聲息地朝著鄒平籠罩而去。
同一時間。
唯二看出了李長安意圖的王正偉，也毫不猶豫地出手。
“這裡的規則，失效！”
自王正偉的鱗甲章魚身上，同樣的“秩序”力量悄然迸發。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李長安的腦海中，還是下意識地閃過兩個小孩子再互相喊著“反彈！”“擋住！再反彈！”的畫面。
你們擱這，過家家呢？
也是在這一剎那。
王正偉的逐月豹和冉劍魚的迷霧劍士。
突然暴起。
目標，直指鄒平本人！
與它們一起的，還有小幻！
他就知道冉劍魚和王正偉能明白他的意思。
只見。
王正偉的鱗甲章魚那細長但堅韌的八隻觸手，第一時間纏繞住了鄒平那隻異化的鱗甲章魚。
雖說在體型上、力量上、靈性上，王正偉的鱗甲章魚和鄒平的異化鱗甲章魚差距不小。
可只是短時間內的糾纏，還是可以做到的。
砰！！
迷霧劍士的巨刃狠狠噼砍而下，反應過來的鄒平僅僅只能做到避開腦袋的要害。
噗呲！
恐怖且鋒利的劍刃，順著鄒平的肩胛落下，狠狠地砍斷骨頭，一路砍到了他的肋骨出。
另一邊，如同月光一樣靜謐悄無聲息的逐月豹也出現所在了鄒平面前，反射著森寒月光，包裹著濃郁靈性的爪子，毫不猶豫地洞穿了鄒平的胸膛。
最後踩著陰影浮現的小幻，漆黑的爪子不帶一絲猶豫地順著鄒平的後腦勺抹下。
解決了？
看著被打得不成人樣的鄒平，李長安一時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就感覺.太輕鬆了。
突然。
“長安，小心！”
滕洪瑞大喊出聲。
李長安背上汗毛豎起，冥冥之中讓他感受到了背後的威脅，顧不得什麼朝著面前的地上撲去。
唰！
銳利的寒芒從他背後一閃而逝，撕破了他的衣服，也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逐影尖釘！”
“力量強化！”
這時，滕洪瑞與何永南的聲音再次響起。
砰！砰砰！
“喵嗚！”
看到李長安受傷，小幻匆忙回援，一爪將偷襲李長安的犬類靈獸直接拍飛，攜怒的一爪甚至直接將那隻靈獸的脖子斬斷。
李長安強忍著背上的刺痛掙扎起身。
就看到。
蠻力猩猩、尖叫草人正在應付一群突然出現的暴動靈獸。
被汙染的靈獸！
李長安童孔一縮，勐地朝著鄒平的方向看去。
卻見他那被噼開，被洞穿了的身體，在那傷口處，一根根蠕動著的、扭曲著的如同肉芽一樣的觸鬚延伸而出，迅速的交織相容。
居然硬生生地將鄒平的傷口迅速恢復成原樣！
不過他的面色，也變得有些蒼白，就好似大出血了一樣。
鄒平的臉上，也長出一根根細小的肉芽，粘黏著粘稠的不知名液體，他怒視著李長安等人，大聲喊叫道：
“你們，都該死！！”
他的理智，也在這次突如其來的襲擊下，再次變得不穩定。
砰！
迷霧劍士身形“砰”的一聲被一拳擊碎，逐月豹也被他一腳踹飛。
現在的他，已經和施成一樣，變成了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不。
他比施成更徹底！
同一時間。
異化的鱗甲章魚勐地發力，從原本兩隻章魚糾纏的狀態。
瞬間變成異化鱗甲章魚死死勒住王正偉的鱗甲章魚，一副就要將其勒斷氣的模樣。
極短的時間裡，鄒平和異化鱗甲章魚從被動的地方，轉化成了主動的一方。
並且，大量被汙染的靈獸介入，讓小幻、蠻力猩猩以及尖叫草人，都根本顧不上這一邊。
熊！
一團火焰，於王正偉的手中騰起。
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那是一張古老的契約紙張。
“隊長？！”
看到這一幕的冉劍魚杏眸皺縮。
卻見王正偉勐地吐出了一口黑紅矯揉的鮮血。
但王正偉卻絲毫不在意，豪爽拭去，露出帶血的牙齒，咧嘴道：
“小魚兒，上次你為了我斷裂了一張契約，這次就由我來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這是王正偉和冉劍魚所掌握的，一種古老的、特殊的、御靈師手段——契約的懲罰。
是他們曾經在執行任務中獲得的，同樣屬於被現代御靈師所摒棄的“糟粕”。
透過斷裂與某一隻靈獸契約所帶來的天平震盪，短暫地換來其餘靈獸靈性以及御靈師魂的大幅度提升。
冉劍魚愣愣地看著迅速被黑色鱗片吞噬著的王正偉。
逐漸稀薄的月華照射在他身上，讓他猙獰瘦削的身體看起來那麼高大。
下一刻。
陡然獲得了靈性暴漲的鱗甲章魚掙脫了異化鱗甲章魚的束縛，逐月豹以一種詭異的、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再次朝著鄒平奔襲。
冉劍魚一咬牙，迷霧劍士也隨之再動。
同時，她還讓獰巖猙狼去協助李長安等人。
周圍，越來越多被汙染的靈獸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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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4k字了，算上這章今天就字了，本來想一氣寫完，發現時間好像有點來不及。我繼續寫，精力還夠的話就在十二點之後發出來，算明天的第一章。求個月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