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宇與英國公張維賢一同前往揚州。

大運河上商船、貨船非常忙碌,也有大戶人家出行的豪華大船。

但是都不及第一國公和第一侯爵的南下船隊氣派。

這回武勳算是復起了,還是開國侯爵、現在最強的定遠侯,以以及大明武勳之首的英國公,帶頭率領武勳復起。

七十多歲的張維賢很欣慰,到了古稀的年齡竟然實現了夢想中的事情。

而面前這位二十四歲的年輕人,很明顯未來還能取得多得多的成就。

但是他未來會一直保持下去嗎?會一直忠於大明嗎?

老練的張維賢,當然會想到這些。

要怎麼問問王宏宇的想法呢?

……有了~

“定遠侯,上次你回到京城時,還沒拜見過張皇后吧?”

“張皇后……確實還未見過,聽說是一位非常美麗端莊、可以跟古代四大美人媲美的佳人。”

“哈哈哈哈,是啊!陛下英武、皇后傾國,我等大明臣子也都面上有光啊~”

王宏宇很認同地點了點頭。

張維賢做出回憶狀:“當時是天啟三年陛下大婚,定遠侯平定奢安之亂的捷報到了京城,陛下大喜才決定大婚。”

王宏宇也說道:“能用這份功勞增加陛下大婚的喜慶,確實是值得高興與驕傲的事。”

“定遠侯可有心儀的物件?”張維賢忽然冷不丁地一問。

“呃……此事雖然在我看來有點早,但是也不是沒有想法。”王宏宇是現代人,總覺得24歲就考慮此事還有點不適應。

“聽說老天官的孫女,跟你頗有默契,你們都是能文能武,很有神仙情侶的樣子……”張維賢笑得都露出大白牙了。

能文能武……王宏宇差點扶額,這句話很符合事實,就能文能武讓他差點繃不住。

“我二人確實很有默契,但都是為國征戰,離多聚少且心在國事。另一方面,在朝文官與在外武將走得近,似乎是有罪的,此事不知老國公怎麼看?”

朝廷重臣與邊疆統帥私會、姻親都是大忌,如果朝廷一些官員讒言構罪,也是有風險的。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王宏宇想著先少一點內耗,並沒有打算直接硬碰硬。

張維賢臉色也嚴肅了一些,這事確實要小心,但也不是沒辦法。

“老天官人很剛強,但是終究受過不少罪,這三年朝廷局勢安穩,他已有致仕回家的想法。當然,這只是私下一說,實際還要看陛下是否同意,也會看看你的行動。”

鄒元標現任吏部尚書,負責天下官員人事,俗稱老天官。

年紀已經七十多了,再加上身體確實不好,當年反對張居正的相權乃至背後皇權,被廷杖打斷了一條腿,貶到貴州反而開了南皋書院……

王宏宇一直沒跟鄒元標走得很近,除了內相外將要避嫌,也有現在朝廷大權崛起要做大事,與鄒元標當年政治立場不一致有關。

這個問題是繞不過去的。

東林黨本質來說,是先反對張居正的相權乃至背後皇權而聚集起來。

後面又雜糅鹽商與東南大族利益、幾個書院的同鄉與學生、吸納秦黨等入夥、收編蠱惑一批言官,當然也有一批正直想有作為的人加入。

現在南皋書院倒是跟著自己徹底走向王學、新學和務實,鄒元標的態度也有很多轉變。

可是這才是解決危機、初有成效。

後面要統籌內部資源、繼續擴大戰果、參與並引導世界格局,還需要很多變革。

鄒元標退休可不好啊。

他感嘆道:“南皋先生現在致仕,恐怕當今首輔葉向高就缺少厲害人物制衡了。”

吏部尚書跟內閣首輔互相制衡,是大明官場的老規矩。

因此首輔也不能兼任吏部尚書,因為那就基本等於相權恢復。整個大明,除了隆慶特別信賴的高拱,無一人例外。

現如今東林黨分裂,非東林嫡系的葉向高是首輔。原東林三巨頭,現在以南皋書院支援新政的鄒元標是吏部尚書。

雙方剛好牽制又不撕破臉。

鄒元標要是走,誰接任去做這件事?

除非葉向高也走人。

張維賢知道其實奧妙,湊近問道:“定遠侯不打算到京城嗎?”

王宏宇現在職務也都是在外面。

到京城任職是許多官員的目標,可是他不太願意。

經濟基礎啊,去皇宮和京城裡,就遠離了自己以建設軍屯、工匠和農戶的基礎,還有那些被團結過來的開明士族和不只顧圈地的產業商人。

現在還跟著自己。

除了因為給他們利益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王宏宇很多事都是到一線參與,開明士族和商人瞞不住他。建設軍屯的軍吏和官員也沒法欺上瞞下。

如果真脫離了他們,沒有現代技術和手段,被矇蔽和架空只是時間問題。

這麼一想,王宏宇不想鄒元標緻仕啊~

現在朝廷裡鄒元標如果退下來,又少一位重量級支持者。除非葉向高一起走,雖然自己很想這麼做,但是在向外征戰的關鍵時刻,增加內部對立者,不算明智之舉。

王宏宇抿了口茶,品味一下對英國公道:“我不能去朝廷裡,當張居正第二可不值得高興。”

“張居正……我倒是跟他認識。”

張維賢也感嘆起來,五十多年前,張居正權傾朝野,承接前面高拱的隆慶新政,開啟充滿生機的萬曆新政。

“是啊……張居正做得太多,成了所有人的靶子……可是在外做事不也是會被人盯上構陷嗎?”

“無妨,有陛下在。司禮監與許多大臣也不會讓他們搞大。”

聽王宏宇這麼說,張維賢更佩服他了。

回京城不僅政敵會被打壓,就連司禮監和支援的大臣手裡面的權力也會變小。

恐怕,陛下也是一樣啊。

當年張居正有眾多反對者,他哪裡會怕,因為根本不是對手嘛~

可當萬曆皇帝堅決要倒他的時候,那些人就抓住了機會。

“當年南皋先生就是反對張居正的先鋒,現如今我去當張居正,南皋先生恐怕會心寒的。”

張維賢畢竟是老前輩,看出王宏宇確實跟鄒文琦彼此有意,但是他在怕日後跟鄒元標立場對立,傷了兩家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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