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也會害怕吧！
他是醫生，同時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她記得他跟自己說過，他是醫生，但不是神。
……
顧湘回到家裡，換了衣服，給自己和孟遠洲都消了個毒。然後給白薇發了訊息，“我剛剛看到我們店門口抓了一個。”
白薇道：“聽說江州現在也有不少人。醫院的人跟我說，現在的情形特別可怕，以後我們都不要出門了。”
“……”顧湘望著手機，想起了江遲。
……
沒過多久，江遲給她打了個電話。
顧湘接了電話。
這是她從江家出來那天，到現在，他們第一次通電話。
她道：“江遲。”
江遲道：“新年快樂。”
顧湘聽著他的聲音，道：“嗯。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麼？”
“醫院的食堂。”江遲道：“有回鍋肉，還有炒雞蛋，但是沒你做的好吃。”
“你不是說我做的菜最難吃了嗎？”
“之前是覺得難吃，但是現在想想，不知道為什麼那味道還挺讓人懷念的，可能是跟你有關吧。”
顧湘聽著他輕鬆的語氣，道：“我剛剛出去買口罩了。然後看到我們店門口抓了一個從寧城回來的人。”
江遲說：“因為春節，很多人都從寧城離開了……去江州的特別多，你要小心一些。對了，也要跟家裡人說，讓他們小心一些。”
聽到他說起家裡人，顧湘問道：“你給他們打電話了嗎？”
他都沒給自己打電話，顧湘猜他也沒怎麼跟家裡人聯絡。
江遲道：“沒有，就那天給大哥打了一個，他非要過來找我，我把他叫回去了。我一接他們電話，就是讓我回來。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之前不回來，現在想回來都回來不了了。”顧湘道：“我看航班都停了。”
江遲那邊突然沉默了幾秒，這幾天看到身邊的同事接二連三的出事，他的心態有些崩。
他對著顧湘道：“如果我運氣不好，不能回來的話，你記得要照顧自己。小龍灣的房子，房貸我都還完了，你可以住在那裡，那裡離你上班的地方近，比較方便。”
顧湘第一次聽見他說這些喪氣話，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江遲道：“抱歉，我也只是抱著最壞的結果想的。其實家裡人我一點都不擔心，他們互相可以照顧好自己，我就是擔心你……”
“你不要再說了。”顧湘道：“別弄得跟交待遺言似的，我不想聽這些。”
江遲聽著她說話的聲音，“你哭了嗎？別哭。我不想你哭……你知道我最怕女人哭了。”
他之前一直想著跟顧湘辦婚禮。
現在突然有點慶幸，自己還沒有跟她辦婚禮。
這樣就很少有人知道她跟他在一起過。
以後她過自己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顧湘沒掛電話，聽著江遲跟她說了很多話。
他很少會說喪氣的話。
以前的時候，她跟他說，他們可能沒辦法永遠在一起，他說，一定可以的。
但是現在……他卻說了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