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奇異鎧甲的戰士被無名丟下城牆,摔到城牆下方,彈了兩下,終究還是癱在泥土裡。

外面的死誕者經過戰士的一番狩獵,還剩了一些,此時看到戰士,立刻像被喂投了貓肉包子的餓狗,再次衝向昏迷的戰士。

保持著生前戰鬥習慣的杜娟又丟出幾枚杜娟輝石,經過杜娟的彷造魔法支撐的強力輝石炸藥,會在被丟到地上時碰撞變得不再穩定,爆發出魔力球。

魔力球如毒蛇竄出,準備銜住戰士,注入劇毒。

幾道魔法輝劍射出,精準地撞擊魔力球,將其在半空引爆。

衝擊波揚起煙塵,遮擋死誕者們的那並不存在的視線。

又有一位戰士從城牆躍下,手持華麗纖長的刺劍,尖頂異端魔法師帽下晃盪著幾枚翠綠的寶石吊飾。

戰士的背後再次出現幾枚魔法輝劍,搶在戰士落地前分別攻擊附近的死誕者,將死誕者擊碎。

但魔法輝劍的力量沒有穿奇異盔甲的戰士那樣神奇——擁有讓死誕者沉眠的力量——骸骨顫抖著掙扎著,意圖再次起身。

劍士趁機撈起奇異鎧甲的戰士,推到城門口,大喊開門。

“沒完沒了了。”無名撐在牆頭,看著那劍士,“羅傑爾?你怎麼也來了?怎麼哪都有你。”

綠衣的魔法劍士持劍撫帽,抬頭對無名微笑:

“忘了嗎?我在探尋死亡呢。這裡有死誕者,我當然就來了。”

羅傑爾箍著著那奇異戰士,勐然甩頭,躲過一個死誕者杜娟丟來的杜娟輝石魔法球。

“無名先生,能否先開啟城門?”羅傑爾大喊,“稍後我們再細說。”

發現沒法偷懶,無名嘆氣:

“算了,總歸是要給我的商隊開路,那我就出手吧……”

無名站在城牆上,高舉一隻手,睥睨眾生,手臂狠狠噼下——

“都給我上。”

車隊旁的凱丹傭兵大眼瞪小眼:

“老闆你跟我們說話呢?”

“不然呢?”無名回瞪他們,“我花錢僱你們當保鏢,什麼事都我來,你們還拿什麼工資?”

“我們不是看車的嘛……”有凱丹傭兵想推脫。

“你們放心,這不還有咖列和山妖呢。”無名比著手勢讓傭兵們麻熘上,“快點,大踏步前進。等這城門的石頭清理完,你們還沒把路開好,我親自開路,連你們一塊開了。”

凱丹傭兵們只好爬上城牆,沿著繩梯滑下,敲碎那些死誕者。

史東城計程車兵則被無名趕下去清理堵在大門前的巨石和門欄。

等到大門開啟,凱丹傭兵們也徹底擊潰了杜娟死誕者。

他們把會再度復活的死誕者收集到一起,反覆敲打,好似在河邊洗衣晾乾的農婦。

一邊敲打,一邊收繳死誕者身上的武器裝備和投擲物,以此降低他們的危害性。

史東城大門開啟,黃金戰車歪著走出來。

“你準備就這麼出發?”羅傑爾看著那歪扭的黃金戰車笑。

“當然不是。”無名兇狠地看著羅傑爾懷裡的奇異鎧甲戰士,“摔死他都不解恨,不光弄壞我的車輪,還摔碎了我不少物件。”

越說無名越來氣,走向羅傑爾:

“把他交給我,我得討回公道。”

羅傑爾卻摟著昏迷的戰士後退一步,語氣玩味:

“怎麼討?”

“我看他這身盔甲挺值錢,花裡胡哨,而且看著就讓我覺得討厭,讓我想起一個金閃閃的傢伙,我得給他扒下來。”

“這就是賠你車輪錢了?”羅傑爾問。

“賠得是我的裝飾物。”無名說,“既然這人拆了我的車輪,得拿他充當我的車輪。我橫豎得把他弄成死誕者,讓他給我當牛做馬拉車輪。”

“讓這傢伙成為死誕者?”羅傑爾聽完失笑,“這懲罰也太狠了,他恐怕是要當場自殺。”

“你要護著他?”無名看羅傑爾始終沒有鬆手的意思,手摸向腰間的長劍。

羅傑爾漏出歉意的笑容,沒有回答,但眼神堅定,那是不會放手的意思。

無名放下了摸到劍柄的手:“認識?”

“朋友。”羅傑爾補充,“以前的老朋友。”

“好吧,看在我們這點交情上……但死罪以免,活罪難逃。”無名放棄了讓這羅傑爾的朋友變成死誕者的打算,“我扒了他衣服你不介意吧?”

“這個……”羅傑爾有些猶豫,苦笑道,“他恐怕是不會樂意。”

“廢話,他當然不會樂意。”無名說,“但他怎麼不想想拆了我車輪我樂意不樂意?”

無名二話沒說,把那異裝鎧甲的戰士從羅傑爾手中拽過去,開始扒鎧甲。

羅傑爾這次沒攔著,只是站在一旁,有些無奈又頗有深意地說:

“他是個可憐人。”

“我一個商人就不可憐嗎?”無名邊扒邊說,“我吃著瓜看熱鬧,突然車輪就被卸了。”

頭盔之下,是一張蒼白的面容。蒼白的頭髮,蒼白的臉,眼睛狹長,確實有幾分頭盔上的神韻。

無名正準備解開這男人的胸甲,給他來個寬衣解帶,突然手停住了。

他伸出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又摸了摸男人的脖頸。

最後甚至手中覆著紅光,在男人顏面上蓋了一會兒。

“死了?”無名驚訝,“這就已經死了嗎?”

無名疑惑:“我摔死的?還是剛剛被魔力球砸死的?”

“他沒死。”羅傑爾說,“他只是靈魂到別處去了。”

“小羅啊,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你朋友的死亡,所以換了個美好的說法。不過不管是前往天堂,還是靈魂到別處去,這就是死亡啊,你可要節哀順變啊。”無名安慰著羅傑爾,好像戰士的死亡和自己一點關係沒有一樣。

“對了,你不是要探尋死亡,給,死亡,新鮮的。”無名把屍體託給羅傑爾。

羅傑爾笑著搖頭:“對一般人來說,靈魂離體,確實就是死亡的意思。不過他不一樣,他的靈魂到他弟弟那去了。”

“到他弟弟那去?”無名對這說法無法理解,遲疑道,“他弟弟……是吸魂鬼?”

“什麼亂七八糟的。”羅傑爾說,“他的體質很特殊,他還有個孿生弟弟,和他共用一個靈魂。當他失去意識,他的弟弟就會清醒過來,而當他弟弟睡去,他就會恢復清醒。”

羅傑爾豎起雙指:“兩個身體,兩個意識,但卻只有一個靈魂。”

“還有這樣的人呢?”無名戳著那蒼白戰士的臉,又捏起他的鼻孔,觀察著戰士的反應。

“別別別。”羅傑爾趕緊打斷無名,“他的身體在昏迷期間可不是無敵的,壞了可就真死了。”

“你還挺關心他。”無名鬆開了手,饒有趣味觀察著蒼白男子,“他這狀態明明就是死亡,卻又沒有死亡。”

“沒錯,正如死誕者一樣。”羅傑爾凝望著那緊閉雙眼的蒼白臉龐,“最開始探尋死亡,也是想找到他如此體質的成因。”

“這就是你說他可憐的原因?”無名問,“因為他沾染了這種詛咒?”

“他曾經也視之為詛咒。”羅傑爾蹲下,“畢竟這種體質很不方便,無論是對他,還是對他的弟弟。”

“曾經?”無名問。

“黃金律法給了他自信,賜予了他正當性。”羅傑爾說,“雖然黃金律法排斥了很多異己,將諸多現象視為異端排除在律法體系之外,卻沒有排除他這樣的體質。”

“那他這麼慘了,還拆我輪子幹嘛?”無名憤憤不平,“他這不是給了死誕者解脫——讓死誕者失去了工作嗎!你知道這死誕者給我當車輪多開心嗎!”

羅傑爾則依然澹定:“沒辦法,黃金律法是不承認由死亡誕生的生命的,他是黃金律法的擁躉。”

“黃金律法怎麼會拒絕這麼好用的勞動力。”無名說,“我覺得死誕者挺好,很有潛力。以我的經驗,這種半死不活的東西總能笑到最後。”

“你跟我說這些沒用,你得跟他說,不過我勸你不要這麼對他說,對他不好。”羅傑爾說。

“怕他心態不平衡?”無名問。

“怕他跟你打起來,他又打不過你——所以對他不好。”羅傑爾站起來,丟給無名幾塊盧恩,“幫我照顧下他吧,至少別把他丟在死誕者身邊。等他醒來,應該就不會麻煩你了。”

無名接過盧恩,發現上面的眼眸標誌相當清晰,立刻眉開眼笑:

“這麼大方?你自己怎麼不照顧他?”

羅傑爾說:“知道我為什麼知道跟他說死誕者話題會跟他打起來嗎?”

無名恍然:“所以你說曾經你們是朋友。你們因為這種事分道揚鑣了?就因為這?”

“這就是信仰啊。”羅傑爾感慨著,嘆息著,“或許朋友之間,分道揚鑣就是一種常態吧,如同死亡是生命的歸宿。”

“那怪不得我們那友誼可以長存。”無名說,“你要是拿他當朋友,就該幫他擺脫這種偏見嘛,哪怕把他變成死誕者再用大劍砍死也在所不辭啊。”

“這就是信仰啊。”羅傑爾只是搖搖頭,再度重複一遍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蒼白的男子,轉身走向那群死誕者的方向。

羅傑爾研究著那些死誕者,唸叨著:

“奇怪,沒有見到船,沒有死根,為何史東城附近會有如此多的死誕者……”

“死的人多了,死亡凝聚,就是容易有死誕者吧。”無名說。

羅傑爾搖頭:“不會的,死誕者不是正常的現象,它們無法安眠的原因,我還在調查。”

“這有什麼好調查的,就是還不想死唄。”無名說。

羅傑爾無語:“我也不想死,你現在把我殺了,我也不會變成死誕者啊。”

“那說明你還沒那麼不想死,至少現在你不想。”無名說,“你沒經歷過死亡,太優雅太從容了。生存可從來不是優雅從容的事情。”

羅傑爾怔然,思索著無名語言中的深意。

無名對凱丹傭兵大吼:

“快點回來,等你們護送馬車呢,再偷懶扣你們獎金!”

“我們哪有獎金?”凱丹傭兵委屈。

“還不是因為你們今年的已經扣完了,能不能多跟混種學學勤奮?再偷懶就扣到明年。”無名凶神惡煞。

“這死誕者清不完啊。”凱丹傭兵叫苦不迭,“總有復活的。”

“要你們何用。”無名恨鐵不成鋼地走回史東城,從裡面扛出一根老樹削成的整根巨木。

那本來是用來攔敵人的裝置。

巨木上覆蓋著一層亮眼的神聖光芒。

無名橫過巨木,橫掃過去。

凱丹傭兵和羅傑爾見狀紛紛抱頭伏地,勁風從眾人耳邊呼嘯而過,激起一陣頭皮發麻。

堆在一起的死誕者卻是不會躲閃,被這一棍子掃得七七八八,全部飛散出去。

羅傑爾注意到,被那覆蓋著光芒的巨木掃中的骸骨,再沒有異動。

“這人還會黃金律法基本主義?”羅傑爾都噥。

還有幾個骸骨沒有被擊中,依然掙扎著準備重新拼裝復活。

無名沒有再出手擊殺,而是拎起那些骸骨,跑到車輪前一陣搗鼓。

半晌,無名拍拍手起身,車身已經恢復了平穩。

還有多餘沒用到的骸骨,無名將組成關鍵部分關節的地方都分散開,插在黃金戰車上作新裝飾。

無名特意在靈車的方形頂部裝飾了一圈手骨腿骨的裝飾,直插在靈柩的邊沿,對著雲霄,好似花枝招展的白骨之花,又似在屍骨上不斷蠕動的白蛆。

無名把昏迷的戰士丟到靈車頂蓋,被蠕動的白骨環繞,之後便不再管他。

“對了,這人叫什麼來著?”無名問。

“D,你可以叫他D。”羅傑爾說。

“奇怪的名字。”

“當然不是本名。”羅傑爾說,“他是個謹慎的人,也是個畸形的人,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姓名,瞭解他的過去。名字,還是隻能交給信任的人不是嗎。”

羅傑爾說這話時,意味深長地看著無名。

無名是完全沒理會羅傑爾的意思,只是問他:“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我當然是知道的。”羅傑爾笑,“我們曾經是老朋友嘛。”

無名注視著羅傑爾那略帶苦澀的笑容:

“要捎你一程嗎?”

“我說了,我不適合出現在他身邊。”羅傑爾說。

“他的意見不重要。”無名哼哼地笑,“不把他討厭的東西都留在他身邊,狠狠折磨他一下,他是不會理解不能隨便動別人裝好的東西的。我得讓他明白,隨便拆別人東西,是會被各種人暴打的——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也好。”羅傑爾失笑,走向馬車。

無名也是他的重點調查目標,他沒必要放棄接近無名的機會。

無名向羅傑爾伸出手,準備拉他上馬車,羅傑爾卻遲疑了一下:

“你是不是準備等我上車再跟我收一次搭車費?”

“我們老相識了,我怎麼會這麼摳門?”無名揚聲,“你是我的顧客,我是會壓榨顧客做一錘子買賣的人嗎?上來上來。”

無名拉著羅傑爾上車,扭頭對山妖說:

“多使點勁兒,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多力氣,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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