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獅子城,此時全城的焦點都聚集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上。

或者說站在房門前那個不起眼的穿著騎士鎧甲的商人身上。

傑廉當然不可能聽信無名的話,紅獅子也在源源不斷地增派兵力。

甚至一些還守在城外的將士也都趕往城內,試圖拿下這位在城中散佈腐敗的狂人。

可是所有人都失敗了。

圍繞無名為中心,一圈圈焦黑色圓環在地上畫出。

那是無名的火焰長鞭揮舞帶出的痕跡,組成一幅花紋繁雜的圖桉。

他腳下的土地已經因為火焰變得焦黑松軟。

火焰長鞭的每一次抽擊,都會將紅獅子騎士抽飛,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近房間。

近身衝鋒沒有成效,手持大弓的紅獅子騎士們挽弓朝天,帶著重力魔法的大箭暴雨如瀑,從無名頭頂轟擊。

但一道旋轉的火盾遮蔽了房子上方的天空,粗壯的箭身化為飛灰,銳利的鐵失熔化飛濺,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紅獅子們甚至調轉了城牆外的投石機,向城內投射巨石。

可無名只是甩出那詭異的黑色火焰球,一擊便將巨石擊碎,連帶碎塊一同拋飛到城外的海洋。

那黑色的火焰莫名沉重,即使山妖鐵也被一擊擊退。

紅獅子們試圖從遠處拋灑油桶,將火油澆灌到房子上。

可火油飛到房子邊緣,圍繞房間的火圈就會火焰上湧,將火油點燃。

紅獅子們藉以剋制腐敗的火焰不再聽從他們的話,溫順地下降,化為火圈的一部分。

紅獅子們手段盡出,卻始終奈何不了無名和他背後的小木屋。

而更令紅獅子們感到憤怒又帶有一陣寒意的是,他們至今也是零傷亡。

火鞭帶著爆裂衝擊力作用到鎧甲身上,將鎧甲燒黑,但卻沒有對身體造成多少損傷。

這些紅獅子爬起來緩一會兒就可以再度進行衝鋒,可無論多少次衝鋒都無濟於事。

無名的腳甚至動都沒動一下。

火焰如溫和且堅定的流水,將紅獅子們拒之門外,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鐵壁。

無論是恐懼還是悲壯,都不利於戰鬥的發揮。想到這裡,紅獅子騎士們拋棄雜念,再一次發動衝鋒。

這一次,無名卻是動了。

紅獅子騎士提起大劍,直刺無名。

無名轉身向木屋一側走去,躲過了紅獅子的刺擊,扒頭向後方木屋看。

紅獅子化解衝勢,擰身掄劍,旋轉一圈,大劍攜巨力砍向無名的腰。

無名沒有回頭,腳下反蹬後跳。

大劍還未掄圓,無名已經貼到紅獅子騎士的懷中,隨後一個肩撞,將紅獅子打回,順便撞翻另一個紅獅子。

無名順勢跑到木屋另一邊,一邊甩出火盾攔截大箭,一邊巴望木屋。

傑廉坐在不遠處,盯緊無名。

他的武器被無名銷燬數次,只好暫且坐鎮前方。

經常這麼長時間的戰鬥,傑廉也可以確認,無名所言不虛。

他始終沒有主動攻擊,只是抵擋著紅獅子們的攻擊,而腐敗也始終沒出來。

“你在做什麼?”傑廉問。

“你說的那什麼猩紅大花,已經看不到了。”無名看著木屋後方。

從米莉森斷臂湧現出的橘紅色光芒,原本已經瀰漫到木屋外,但如今木屋外已經看不到那種光芒。

木屋雖然爬滿了血紅色的真菌絲,但有無名的火圈攔截,也始終沒有蔓延到外面。

無名說:“這說明她已經開始控制,我們的實驗要成功了。”

傑廉沉聲:“那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路邊撿來的。我要研究腐敗病,她患了腐敗病,一拍即合。”無名說,“這叫什麼?乾柴遇烈火啊。”

“你又是什麼人?”傑廉問。

“商人啊。”

“你這樣實力的人,會是商人?”傑廉不信。

“我覺得我是。”無名笑,“商人不就是那種,自己不生產價值,只是價值的搬運工一樣的人嗎。”

他摸出一袋盧恩,捏了一塊順著護面塞嘴裡:“我怎麼就不能是商人了?”

傑廉老人面具下的臉龐陰晴不定。

他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攻擊了。

紅獅子們的攻擊減緩了些許,但城中還有不隸屬於紅獅子城的勇士。

見無名這麼強,很多原本對這商人還不以為意的戰士都亮著眼,準備衝上去討教一番。

但這些好事的戰士與紅獅子的結局並無區別,一樣被一鞭子抽飛。

無名用火鞭抽飛戰士,還順便烤熟一份肉,問戰士們要不要。

局面正僵持不下,又是一聲號角吹向,緊急的事態再次發生。

山妖鐵匠跳到高處,視線越過城牆,順著號角的方向看去。

山妖低頭對傑廉悶聲說:

“那群巨犬巨鳥糾集了很多,正在朝橋上集體衝過來,橋上計程車兵就快擋不住了。”

傑廉臉色大變。

油桶、投石機和大弓紅獅子騎士此時都調轉了方向,專心攻伐無名,再想回防恐怕已經來不及。

以那些怪物的速度,沿途沒有阻攔,很快就會衝過大橋,兵臨城下。

巨犬會用那誇張的巨大頭顱撞開城門,巨鳥會飛越城牆,直達城中。

即使殺掉他們,寄宿在它們體內的各種腐敗毒素也會流出,在城中肆意傳播。

“橋上的人拿命也要擋住!”傑廉讓山妖傳話,“其他人立刻回防!”

“巨犬巨鳥,和紅獅子誰強?”無名突然開口了。

無名的聲音讓傑廉僵住了。

他突然意識到,如此緊急關頭,自己下意識地忽略了無名這個“威脅”。

想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認同了無名是友非敵,傑廉心情複雜。

但局勢已經不容他多想,考慮到無名展現出的實力,他立刻扭轉立場:

“你要說什麼?”

無名如此強大,在這時打斷他詢問他這種問題,傑廉賭無名有其深意。

“就是單打獨鬥,一個紅獅子騎士可以贏過一頭那種怪物嗎?”無名問,“在生命的強度上,誰更強,誰的生命更旺盛?”

“是怪物,紅獅子組成小隊才能高效地清除那種怪物。”傑廉說。

“那就好。”無名點點頭,“讓你的人往後撤一撤,我幫你解決怪物。”

雖然不懂無名要幫忙為何要問誰更強這種問題,傑廉還是讓山妖用咆孝傳達了命令。

傑廉說:“你的速度應該很快,如果要幫忙,就快點趕到橋上吧。”

無名搖搖手指:“我還要守在這呢,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衝進去。”

“這種時候你還講這些?”傑廉怒。

尤其在自己放下成見,準備信任無名時卻聽到這話,傑廉更怒了。

雖然理智上紅獅子打了無名很久,無名有充分的理由不信任自己。但眼下的緊急情況他實在不想理智。

無名沒想照顧傑廉的情緒,依然安穩地站在原地,仰頭望天,看向城外大橋的方向。

“難不成你的攻擊可以隔著城牆準確地拋到橋上?”傑廉有些不信。

無名對火焰的掌控能力確實遠超紅獅子們,但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打出比投石機更遠更準確的攻擊,傑廉覺得還是太誇張了。

“瞄準?為什麼要瞄準?”無名仰頭望天,開啟護面。

頭盔凸起,護住面頰,這個角度無人能看到無名的臉。

在那無人看清的凹陷中,一條黑蛇衝了出來。

護面的缺口下不像是一張臉,倒向是一個洞,從裡面竄出一根超長的黑色柱體。

柱體的前段有眼睛樣的光點,看起來像一條黑蛇。

但當“黑蛇”完整地從無名體內掙出,人們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黑蛇,而是一團粘稠的黑色液體,表面覆蓋無數痛苦的人臉面龐。

那液體在脫離頭盔之後,立刻開始膨脹分散,愈發寬大腫脹。

這很像死術士的冤魂,但又更加凝實,也就更加扭曲驚悚。

這團黑色液體被無名噴出,劃出一條弧線,越過城牆,落到橋邊。

黑色液體持續分散,在半空徹底變成冤魂一樣的虛浮物體,本應落到海里的這些黑色物質都睜開眼睛樣的亮白光芒,湧向橋上的巨獸。

黑色物質落在巨獸身上,腐蝕、滲進他們的體內。

巨獸們吃痛晃動身體,試圖甩開那種物質,卻徒勞無功。

片刻之後,再度凝實的黑色液體從它們體內爆出,彷彿膿液凝聚的大蛇。

這些黑色膿液組成的蛇形異物瘋狂捶打著四周和自己寄生的巨獸,無論其餘巨獸怎麼攻擊這些黑液,都無法讓它停止。它們似乎沒有痛覺,也沒有身形可以被攻擊,只是不停橫掃捶打。

巨獸們在這反覆捶打下化為一灘灘肉泥。

巨獸們往往只剩下一雙腿,腿上頂著一團比巨獸還要龐大還要畸形的形狀不規則的扭曲黑色膿液。

裡面還夾雜著一些碎肉片,還有一絲絲猩紅,但這些也都正在被逐漸消化,吞噬到更內部。

有了這種詭異生物拖延時間,紅獅子們終於成功回防,傑廉也跑到城牆,準備督戰。

可這詭異生物的表現讓見多了腐敗的紅獅子們都有些膽戰心驚。

“這什麼惡毒巫術?”自詡流浪多地見多識廣的傑廉都沒見過這等詭異的東西。

“效果如何?”無名詢問山妖戰況。

紅獅子們已經沒有可以抵擋的巨獸,它們被黑液盡數吞噬。

無名聽了山妖傳來的戰況,滿意地點頭:“能解決問題就好。”

“那到底是什麼?”山妖傳話。

“你可以理解成類似腐敗病的一種病。”無名說,“本來以為頂多是勢均力敵,拖延一下,沒想到居然贏了,看來比我想像地要更毒一點。”

紅獅子們驚懼謹慎地觀察著橋上的那些黑色液體。

黑液上眼睛樣的光電也在觀察紅獅子,隨後朝紅獅子城瘋狂衝鋒。

準確說,是朝著那些還守在橋上的紅獅子騎士衝去。

只剩雙腿的膿液行走姿態扭曲,但也不慢。

傑廉大怒:“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用一個比腐敗病更要命的病解決?”

傑廉的聲音即使不用山妖傳話都吼到了無名耳邊。

無名哈哈一笑:“那玩意兒雖然比腐敗更毒,但也比腐敗更怕火。你們不是紅獅子們嗎,怕什麼,燒它們啊。”

果然如無名所說,這看似扭曲致命的詭異生物極度怕火,像油一樣遇火就慘叫掙扎成一團。

很快所有的黑液都被燒沒了。

危機解除,傑廉返回城中,看著無名心情複雜。

“你到底是什麼人?”傑廉再次問了這個問題,“你是人嗎?”

無名不滿:“你怎麼罵人呢。”

“人會從身體裡噴出那種東西?”

無名聳肩:“人體,很神奇吧。”

見無名沒想回答,傑廉也不再追問,他盤坐在無名對面,也不再談攻擊的事。

一開始以為無名是腐敗信徒,沒想到那小女孩才是毒源。可現在看來,無名又好像比女孩還要毒。

想到無名那詭異驚悚的招式,傑廉放棄了讓紅獅子繼續進攻的打算。

“你要守到什麼時候?”傑廉問。

“我有預感,用不了多久了——她就快成功了。”無名說。

“腐敗是不治之症,你倒是很有自信。”傑廉說。

“我對我的火焰有信心,而那姑娘繼承了我的火焰,我對她也有信心。”

無名說:“她是個好孩子啊。”

“好孩子……”傑廉對無名的標準無法理解,“好壞可無法影響腐敗,如果她失敗了呢?”

“那就只能用點金貴辦法治她了。”無名說,“大出血的辦法。”

“那女孩很危險,她絕對不簡單,也不會有人症狀有她那麼嚴重。如果你只是想研究腐敗,我這裡有很多病例,你可以放棄她。”傑廉說。

他還是不放心讓一個行走的腐敗源在城內。

“那不行,我答應她了,她當我的實驗品,我研究治腐敗的辦法。”無名搖頭,“實驗品她一直當得很好,我又怎麼能食言放棄她。契約即是目標,目標是一定要實現的。”

兩人正聊著,背後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米莉森左手捂住右手的傷口,依靠在門框上,大汗淋漓。

透過門的間隙,可以看到房間內已經被紅色的真菌覆蓋,但米莉森身上卻再見不到什麼腐敗的跡象。

“我成功了……老師。”

她說完再也站不穩,閉目昏厥,向無名懷中倒去。

無名轉身,腳下發力,鐵鏈晃響,一把摟住傑廉。

無名狂笑:“哇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準備好盧恩吧!城裡感染腐敗的紅獅子都得給我交錢治病!”

傑廉被牢牢抱住,嘴角抽搐:

“你不去看看你那徒弟?”

“她不是挺舒服的。”

火圈繞開了米莉森,攏住她身後的木屋,隔絕腐敗。

米莉森倒在焦黑松軟的溫暖土地上,沉沉睡去,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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