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妖孤獨地跋涉著,因為巨大的棺木,他們行動十分遲緩,就連那些貧弱的長生者用步行都可以跟上。

負責押送棺木的凱丹傭兵們遷就巨妖的速度,因為無聊煩悶,一邊敲打巨妖,一邊騎馬在巨妖胯下轉圈。

巨妖悶頭行走,他們知道捱打不會致命,如果刻意躲避騎兵的敲打,這些凱丹出身的蠻子會更加興奮更加快樂。而如果他們抬腳踐踏,則會被殺掉。

這裡是寧姆格福,巨妖的屍體也有充足的利用價值。

曾經有一位巨妖反抗了主人,現在他的屍體被掛在史東薇爾,胳膊則生長在葛瑞克的軀體上——或者說葛瑞克接肢的軀體上。

凱丹傭兵們發洩完過剩的精力就會停下,在巨妖身邊安靜一會兒,專心護送。

一支箭失劃破半空,釘進剛剛有些疲倦的凱丹傭兵腦袋。

另一位凱丹大吼著,身後的儀仗隊則吹起號角,提醒著危險來臨。

棺木一下子停了下來,場面慌亂,人仰馬翻。

迎面有另一個人騎馬而來,手持大矛,渾身鐵鎧。胯下的戰馬同樣披掛鐵甲,連眼睛都包裹住。

凱丹傭兵吼叫著衝向對面的騎兵,手持大刀,戰馬交錯。

大矛的長度優勢被騎兵展現得淋漓盡致,傭兵的長刀尚未噼下,整個人就被大矛捅穿,掛到半空。

騎兵甩動大矛,將凱丹傭兵的屍體砸向一位正想用魔法攻擊他的權貴魔法師身上。

隨後從林中又一支箭失射來,刺穿了魔法師拿著法杖的手。

沒有了騎兵和魔法師的牽制,騎兵面對剩餘的瘦弱黃金之民擁有絕對的優勢,這些人都紛紛逃跑投降。

魔法師的胳膊釘在地上,吃痛不已:

“你們是什麼人?”

騎兵下馬,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粗獷胡茬的臉,從林中站出一位長相柔美,擁有青黑色金屬光澤面板的女人。

兩人的眼眸都深沉無光。

“褪色者……”魔法師露出痛恨又恐懼的神情,“不要過來,你們這些骯髒的傢伙。”

兩人對視一眼,女人抬手一箭射爆了魔法師的頭顱。

巨妖此時已經停止了行動,戰鬥波及了它們,它們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是否危險,不知道該逃跑還是戰鬥。

兩個褪色者沒有理會巨妖,大矛騎士熟練地走到棺木前,將沉重的棺材板掀開。

但棺材板掀開一半,突然卡住了,露出有些黑暗的內部。

“咦……”弓箭手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好奇地湊過去看看。

棺木的黑暗中突然閃出一個腦袋。

灰白色的面板,嘴角和鼻頭都鮮紅如血,長相雖然像人,但又有許多異化的地方。

兩人嚇了一跳,倒退一步。

弓箭手率先反應過來,朝著棺材的縫隙就射了一箭。

但是那個恐怖的腦袋消失了,箭失消失在棺木中。

“好詭異的棺木……”大矛騎士嚥了口唾沫。

弓箭手卻兩眼冒光:

“一定是某個大人物的棺木。聽一位來自圓桌的前輩說,他曾經在棺木中找到了一整套的熔爐騎士鎧甲呢。”

大矛騎士聞言,直接走上棺木,把大矛插進去,開始撬卡住的棺材板。

弓箭手連忙上前,將弓箭對於棺木的縫隙,說道:

“你小心點,這和以前的棺材不一樣。”

“管他呢,能拿到熔爐騎士的鎧甲,死了也甘心。”大矛騎士完全忘記了恐懼。

說話間,他就徹底撬開了棺材。

那個有些嚇人的腦袋並沒有出現,棺木的屍骨和灰盡中,平靜地躺著一個身著鎧甲的騎士。

“不是熔爐騎士的鎧甲啊。”大矛騎士失望,“看起來這身挺普通的。”

“哪有那麼容易就獲得大人物的棺木。”弓箭手說,“翻翻骨灰裡,說不定有更多東西。”

大矛騎士伸手想將騎士屍骨上的鎧甲扒下,將手伸進棺木。

突然大矛騎士的手被緊緊攥住。

安歇在棺木中的騎士居然睜開了眼眸,他攝住騎士的手,將他拉到身前:

“應該讓屍體好好安息才對。”

“死誕者?”弓箭手彎弓拉弦。

大矛騎士被棺木中的無名騎士拽過去,擋住了她的視角,她才沒有第一時間射出去。

等聽到對方說話,她則準備等對方表達出敵意再做打算。

大矛騎士則沒有那麼多的考量,突然被棺木中的屍體拉過去,恐懼讓他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將騎士從棺木中拽出,帶起漫天的骨灰。

一個小東西也跟著從骨灰中竄出,扒到騎士的臉上,干擾他的視線,沿著他頭盔的縫隙抓撓。

攻擊性的行為立刻引起弓箭手的反擊,箭失朝著那小東西射去。

噹的一聲,手甲擋在箭失前方。

被拽離地面,正在半空旋轉的騎士居然精準地把握到箭失的位置,幫那小東西擋住了攻擊。

無名騎士抓著大矛騎士的手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又接住了大矛騎士緊接著的另一次攻擊。

小東西順勢爬到無名騎士身上。

“再打不讓了啊。”無名騎士說,“第三次攻擊你可想好了。”

聽到這富有理智的話,兩個褪色者停頓了一下,不再攻擊無名騎士,向後退了幾步。

他們看向無名騎士背後的小東西。

現在看來那是一個亞人,只是滿身慘白的骨灰,鼻子嘴角還擦破了,流著血。

無名也扭頭看著那小亞人:

“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小亞人委屈道:“剛剛靈車急停,我撞到棺材上了,磕破了鼻子和嘴巴。”

無名騎士無奈地嘆了口氣,手掌覆蓋在小亞人的臉上,析出金光。

在金光的映照下,傷口很快消失。

“你是褪色者?”弓箭手觀察著無名騎士的眼眸,“而且還是聖職?”

無名騎士不置可否,只是說:

“走南闖北,不會治療手段可不行,信仰是很重要的。”

大矛騎士活動著手腕:

“你怎麼待在棺材裡?”

“我沒有坐騎,走累了所以躲裡面歇會兒。”無名騎士不滿地看著他們,“你們打擾了我的安眠。”

“一般人可不會在棺材裡睡覺。”弓箭手說。

“一般人也不會去掀人家棺材板啊。”

無名騎士說得有理有據,如果不是身上還沾滿別人的骨灰,會更令人信服。

大矛騎士不再糾結,率先自我介紹:

“我叫馬格里,戰士的後裔。”

弓箭手見狀也收起弓箭:“諾克。”

無名騎士打量著諾克:“長得怪,名字也怪。”

“你又叫什麼?”諾克聲音冷澹。

“無名。”無名騎士拍拍後背的亞人,“這是柏克。”

諾克無語:“你這名字,好意思說我……”

馬格里收起大矛,笑道:

“她只是長得黑而已,你可不能這麼說一位女孩子。”

諾克瞥了一眼馬格里:

“女人怎麼了,我比你強。”

“我也沒說你弱啊……”

無名對眼前兩人的談話沒什麼興趣,他指著靈車後門大開,弄得滿地都是的棺材:

“處理一下吧,私了還是怎麼解決?”

諾克皺眉:“這是你的棺材嗎?”

“不是。”

“那有什麼好私了的。”諾克說,“沒有繼續攻擊你,是本著褪色者的情分,你要是敲詐可就不一樣了。”

大矛騎士馬格里也說:“朋友,大家都是褪色者,應該互幫互助,那棺材裡有沒有什麼寶貝?見者有份嘛。”

“有點珠寶,還有一把斧子。”無名說,“你們要就拿去,我用不上。”

“大氣啊朋友。”馬格里跑到棺材裡摸索,諾克則注意著他背後的無名。

無名始終沒動,等到馬格里把東西都才棺材裡搬出來,才指著前面兩個茫然無措的巨妖:

“我的車拋錨了,我要趕路的,你們怎麼賠償?”

“這……”馬格里說,“我就一匹馬,也沒法賠給你啊。”

無名看向諾克。

諾克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高俊的馬匹從灌木後方躍出。

她說:“我的馬載不動你。”

無名又看回馬格里的馬。

他的馬身披重甲,一看就十分壯實。

“把這身甲扒了,我們兩個一起騎?”無名說。

“這身馬鎧很貴的,扒了我能存在哪裡呢。”馬格里不同意。

“不如這樣。”無名提議,“你把馬鎧扒了,馬揹我,我揹著馬鎧。”

馬格里肅然起敬:“天才。”

諾克懶得陪無名鬧:

“總之我們沒有多餘的馬匹,你恐怕要自己趕路了。不過我們還有些補給,可以分給你一些,作為巨斧的交換。”

諾克從包裹中翻出一袋羅亞果實,遞給無名。

無名沒接:“少唬我,這是給馬吃的。”

“人也可以吃。”

“太沒有誠意了。”無名憤然接受,塞到口袋裡。

諾克牽著馬:“那麼我們便告辭了。”

“你們恐怕還走不了。”無名說。

諾克皺眉看回去,她覺得這個褪色者過於死纏爛打了。馬匹不夠就是不夠,他難道還要把馬匹讓給他……

回過頭,卻發現無名並沒有看她,而是注視著遠處。

灌木叢中,走出了五六個人。

每一個都點綴著血紅的裝飾。

“血指!”馬格里悚然。

他立刻抓起大矛,如臨大敵,諾克也挽緊弓弦,對準那些血紅的身影。

諾克臉色也很差:“怎麼可能會來這麼多血指……”

血指們看著諾克和馬格里: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這話的意思讓兩人都回頭看向無名。

血指是狩獵褪色者的瘋子,他們是意外收穫,那原本的目標只能是後面這位了。

無名跟對面的血指打招呼:

“又來啦?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

馬格里驚詫:“你是什麼人啊,怎麼這麼多人來殺你?”

“好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無名攤手,“以前也是所有人看到我就打,以為這裡文明些,沒想到還是有這種人。”

“看著欠揍吧。”諾克冷不丁說。

這句話可不太友好,諾克也不想好聲好氣地說話。

對面有六個血指,專殺褪色者的殺手,他們這次凶多吉少。

雖然她和馬格里都能看到賜福的指引,可以在賜福中再次醒來——就像他們受到召喚時一樣——可被殺的痛苦和損失卻是難以彌補的。

考慮到這六個血指都是無名引來的,他們算無妄之災,諾克難怪不高興了。

無名卻沒有坑了別人的自覺,反而笑了:“朋友,大家都是褪色者,應該互幫互助嘛。”

血指們已經發動了攻擊。

六個血指同時召喚出血蠅,血蠅遮天蔽日,向三人撲去。

三個血指取出法杖,敲擊地面,無數荊棘從地上蔓延穿刺。另外三個血指則掏出與涅利烏斯一樣的雙刀,血刃亂舞,封鎖住前方的一切退路。

“這也太勐了。”馬格里傻眼了,完全沒想到六名血指可以製造出這麼誇張的效果。

他撲向自己的馬匹,用馬匹作為肉盾。

幾乎是瞬間馬匹的鎧甲就被血刃撕裂,血蠅寄生在馬匹的傷口中,瘋狂撕咬。

諾克稍微好些,至少沒有犧牲自己的馬。她閃過血刃和荊棘,取出一個瓶子,吹出一陣霧氣,在她前方形成一片晶瑩區域。血蠅飛進這片晶瑩中,立刻雪花一樣跌落地面。

無名第一時間頂起盾,但行動的不便讓他意識到背上還有一個柏克。

他撈起柏克,轉身把柏克甩向遠處。毫無防備的後備承受了所有的攻擊。

三人周圍立刻潑灑出大片血液,有血指自己的鮮血攻擊,也有馬匹和無名的鮮血。

攻勢未停,無名頂著盾牌衝到前面,讓另外兩人得以喘口氣。

“小心點。”無名警告背後的兩人。

“怎麼?”馬格里問。

無名感受著盾牌上的壓力:

“攻擊強度變低了。”

諾克又揮灑出一片煙霧,隔著煙霧瞄了一眼,忙說:

“少了兩個人。”

三人之間的血液中,兩個人從血液中悄然鑽出,螺旋狀的大刺劍刺向馬格里和無名。

諾克有所警戒,且身處後方,立刻射箭掩護。

但撲殺而來的兩名劍士身法飄逸,即使背對諾克,也優雅地旋轉,將箭失躲過。諾克的箭擦著馬格里和無名的飛出,差點扎到他們。

“這怎麼打啊,要不我們選個合適的地方埋了吧。”馬格里也抓著盾,被打懵了,抬頭都抬不了,傷口不斷積累。

“那裡。”無名指向一旁。

馬格里看過去,正是棺材板被掀開的靈車後面。

“還真是適合啊。”馬格里苦笑。

“我是說讓你躲過去。”無名沒好氣。

“對哦,有掩體。”馬格里醒悟過來。

三人躲到靈柩後方,巨大的掩體讓他們暫時喘息。

諾克看著馬格里的傷勢,焦急地看無名:“你不是聖職嗎,趁現在快點療傷,不然他們要繞過來了。”

“然後呢?”無名問。

諾克噎住,不知道怎麼回答。

等血指繞過來,就依然是被壓著打,現在治好也只是延緩死亡的時間而已。

馬格里疼得呲牙咧嘴:

“我這傷不好跑,你們先熘吧,我擋他們一下,賜福見。”

諾克說:“血指是會追蹤的,我們逃不掉。”

“嘖。”馬格里撇嘴,“要不是對面人多……”

“還是我來拖住他們吧,我是弓箭手,適合牽制他們。”諾克說。

“你們進棺材。”無名說。

“用不著。”馬格里豪邁地站起來,“反正跑不掉,那就讓這幫血指見識一下當年那些戰士的後代是怎麼戰鬥的,朋友們,賜福再見!”

血液從他傷口噴湧而出,落到地上。

馬格里正要衝上去,被無名撈住衣領。

“不聽人說話呢,讓你們躲進去。”無名指著那口棺材。

“這不是掩耳盜鈴?”馬格里愣。

“我自有辦法,誰說我們人少了,我們人多著呢。”無名把棺材放倒,屍骨紛紛拋灑出來,讓出裡面巨大的空間。

無名率先躲進去,招呼另外兩個人。

兩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無名戰鬥時的表現還是很靠譜的,兩人決定信他一次。

躲進棺材裡,無名將棺材板合上,裡面漆黑一片。

“你到底有啥辦法?”馬格里問。

“馬上你就知道了。”無名說。

遊戲小說相關閱讀More+

悄悄疊法強,然後驚豔所有人!

南風錦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