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女王那身為女王的威嚴立刻迴歸到身上,簡單的提問,讓無名和瑟廉都緊張起來。

“小孩子不懂事,鬧著玩的……”瑟廉想緩和滿月女王的情緒。

這話剛一出口,輝石魔礫就拐著彎打向無名。

無名在地上閃轉騰挪,瘦小的身軀展現出驚人的靈活性。

無名的屁股後面,追著幾十個樣式各異的魔法。

有彗星魔法,有流星魔法,有卡利亞魔法,也有海摩教室的揮石魔法。

魔法令人眼花繚亂,無名的身形也鬼魅飄逸,擺出各種人身無法擺出的動作。

無名把自己腦袋拔下,躲過射向脖頸的一枚輝石碎片,又將四條手擰成一個繩結,閃避各種刁鑽流星。

“這都能躲過去,厲害啊。”瑟廉在一旁說風涼話。

“那是,躲避攻擊我可是經驗豐富。我當年,萬箭齊發——”無名說著一個鐵板橋,下腰閃過一道橫斬的魔力波刃。

那是最簡單的輝石彎弧,魔法的初學者學習的最淺顯的魔法,但在滿月女王手中,它變成了致命的鐮刀,收割沿途的山石草木,以及生命。

“怎麼樣了?”瑟廉問無名沒說完的話,“萬箭齊發都被你躲過去了?”

“只要你身上插滿幾千支箭,箭就再也傷不了你了!”無名分享自己的經驗之談。

“你是說被射得多了就會躲避了,還是說身上插滿了沒多餘地方了?”

“都行。”無名說。

“哦……”瑟廉點點頭。

“別光說啊,救一下啊。”無名四肢反撐著身體撐在地上,然後像爬蟲一樣來回走位,將滿月女王的創星雨轟炸躲過去。

“你躲得不是很好嗎。”瑟廉說。

“那只是暫時的,不要沉湎於安寧的日常!”無名怒吼哀嚎著,“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很快——準確說是三分鐘後,無名的身體就證明了他的話。

小傀儡那鐵條隨意籠成的身體中,那顆提供傀儡運動的輝石開始閃爍起來。

“我不行了!”無名說,“沒動力了!”

“你的催眠壺呢?”瑟廉問。

“問得好。”無名大喝一聲,“打起來才想到我這根本就不是原來的身體,身上丁點道具都沒有。”

談話間,粗壯的魔力激流已經轟然而至。

無名立刻六肢翻滾,躲開魔力激流。

可那魔力激流卻拐了個彎,叼向無名。

起源魔法彗星亞茲勒,那應該是模彷極大型彗星的魔法,是魔力的激流,但在滿月女王手中卻成為了蛇形的魔力激流。

無名如果是在旁觀,一定會讚歎滿月女王對魔法出神入化的理解、對魔力神乎其神的控制,但現在自己只能看到一團光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極光的照耀下,無名身邊一片白茫,無名回頭看著瑟廉,用手指把臉上的鋼條拉彎,露出一個臨死之人的釋然微笑。

好像腦子裡已經開始走馬燈了。

“你這就是個傀儡之軀,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瑟廉衝過去,擋在無名身前。

大劍從她的長袖中飛出,高速旋轉,將那恐怖的魔力激流抵擋住。

或許是起源魔法的消耗讓滿月女王需要稍加喘息,或許她以為已經結束了戰鬥,之後的魔法沒有立刻銜接過來。

柏克終於看到空檔,連忙跑到瑟廉和滿月中間:“誤會,都是誤會,他沒有欺負我!”

柏克夾在滿月和無名之間,瑟瑟發抖。

害怕再次發生衝突,把他瞬間波及覆滅,也害怕老媽把老闆宰了——然後老闆本體親自過來再把自己宰了。

“誤會,他沒有欺負我!”柏克對滿月女王張開雙臂,跟瑟廉一起,護在無名身前。

為了表示親暱,柏克還摟住無名的身體:

“看我們多親密。”

滿月女王果然停手,急切問道:

“那是誰欺負你了?孩子,快告訴我,我幫你解決他們。”

柏克的絨毛滲出幾滴汗水:

“我……我忘了。”

“忘了?”滿月女王不信,“不要害怕孩子,有媽媽給你撐腰呢,只要你願意,我幫你踏平學院都可以……”

“真忘了。”柏克語氣堅定起來,“他們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輝石頭罩,我哪認得出來啊。”

柏克緊閉眼睛,破罐子破摔大喊道:

“您就算讓我指認我也很難認出來了!”

柏克的頭上,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腦袋。

滿月女王將柏克抱起來:

“好吧孩子,以後不要離開我了,這樣你不會再遭遇危險,媽媽也不用擔心你了。”

滿月女王憐愛地用臉蹭蹭柏克的腦袋:

“媽媽會永遠保護你的……”

“沒事了?”無名扒著瑟廉的腿,偷偷探頭。

“看來是沒事了。”瑟廉也不確信,“她畢竟是個瘋子,突然暴起對你釋放滿月魔法也說不定。”

滿月女王注意到兩人的聲音,看過去,滿臉歉意:“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

“沒事沒事。”無名立刻寬宏大量地諒解了當事人,“您也是護子心切。”

無名扯著瑟廉,就要離開。

滿月女王的這次發飆,雖然時間短,但依然華麗又聲勢浩大。

不少學徒都趕過來了,有來圍觀的,也有來調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護衛人員。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無名決定拉著瑟廉快點熘。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海摩教室的人已經趕到了。

研究炮與制裁的魔法師,也負責學院的部分裁決與護衛工作。

“你們?”海摩教室的人看到瑟廉和滿月女王,語氣裡盡是不滿。

瑟廉和滿月女王不對付,但在學院眼裡,兩位女魔法師都不算是什麼善類。

一個是征服了學院的卡利亞女王,學院的執掌者;一個是起源派的魔女,有著成為學院下一個掌門人的野心。

眼下兩個棘手麻煩的女人在學院裡鬧出大動靜,在學院內搞出大亂子,海摩教室的人很不滿,十分不滿。

無名和柏克也看出海摩教室的人來者不善,默契地躲在了兩位媽媽的身後。

海摩教室的學徒走到瑟廉面前,語氣冷硬:

“能否解釋一下,你們在做什麼?”

“切磋,不行嗎?”瑟廉回應地同樣冷澹。

面對學徒,她立刻展現出魔女嚴厲的一面。

海摩教室的學徒環視四周。

學院的假山已經被轟成碎片,草皮被掀起來,凋塑也砸爛了,失控的噴泉正在往外呲水,眼看就要漫出花壇。

“這是切磋?”海摩學徒說。

“那你要問滿月了。”瑟廉立刻把鍋甩過去。

“嗯?”滿月女王並未反應過來,還在狀況之外。

海摩學徒很是頭疼。

論地位論資歷,無論是滿月女王還是瑟廉都不是他能碰的,這倆一個是學院領導者,一個是有自己教室的大前輩。

“這不合規矩。”海摩學徒對著定規矩的人說。

滿月女王只是對著學徒眨眼睛,好像什麼都沒聽懂一樣。

瑟廉提議道:

“雖然這裡被破壞得有點厲害,不過反正卡利亞財大氣粗,不如就讓滿月女王來賠償吧。”

“她聽得懂賠償是什麼意思嗎?”海摩學徒也清楚滿月女王現在的狀態,提出質疑。

“放心,我來解決,這件事一筆勾銷。”瑟廉說著,看向滿月女王,故意拉長聲音:

“這位家長——,您這是嚴重違反紀律,您的孩子期中考試資格可能會被取消呢,就算考試了大概也會被取消成績吧——”

滿月女王立刻驚醒,低三下四給瑟廉賠罪:

“這裡我來賠償,馬上就給你們恢復原樣。”

“那就好。”瑟廉看著彎腰遷就自己身高的滿月女王,心裡暗爽。

她滿意地準備去推自己的嬌小瑟廉:“那你去聯絡卡利亞人出錢吧,我不打擾,我走了哈。”

海摩學徒卻又攔住了瑟廉。

“不是說一筆勾銷嗎?”瑟廉斜眼看海摩學徒。

“這件事解決了。”海摩學徒說,“但還有一件事,希望您能解釋一下。”

“什麼事?”瑟廉問。

“聽說您在學院裡宣傳起源的論調啊。”海摩學徒說。

“多新鮮,我是起源派。”瑟廉說。

“您應該知道,我們暫且還沒有開戰,是因為您答應我們不會探究起源。”海摩學徒說。

“我沒有探究,我只是將起源的存在告訴了我的學生們。”瑟廉說,“怎麼,有學徒有天分到可以探究起源了嗎?”

“我們尚未發現有魔法師失蹤。”海摩學徒說,“但如果學院再次發現魔法師球,‘魔塊魔女’,這次你可沒那麼好運了。”

“說完了嗎?”瑟廉語氣中帶著不以為意的笑意,“說完我要去學院正門遛孩子去了。”

瑟廉推開海摩學徒,帶著襁褓與小傀儡,推上矮胖的小車,徑自離開。

海摩學徒凝望著瑟廉遠去的身影,久久不語。

“她真得不再探索起源了嗎?”有同伴問海摩學徒。

“天性是難以改變的。”海摩學徒說,“那傢伙追求百無禁忌的探索精神,她遲早會再度染指起源。”

“那我們就積蓄力量,等待她再次犯罪?”同伴問。

海摩學徒沉默了:“……不行,不能這樣。我們不能像學院那樣,一直做縮頭烏龜,等到事情發生了再去行動,應該主動出擊。”

學院正門,這裡是進入學院的地方,是寬敞的魔法師決鬥場,也是封印傳送陣的匯聚之處。

而代表知識最高殿堂的大書庫,也坐落在學院正門的正上方,學徒們從正門入學、朝聖,最終學成進入大書庫,彷彿一個圓,或者說螺旋上升的圓滿境界。

無名就沒有那麼多魔法師知識分子的理解,他看著正門的寬曠場地不住感慨:

“這裡如果沒有封印只有傳送陣,可真是個好地方——絕佳的商品集散地。”

“那幫縮頭烏龜,只要戰爭時期不徹底結束,他們就不會撤掉防護陣的。”瑟廉打消無名的念想,“而這種超級大陣就連我也解不開。”

“滿月女王行嗎?”無名問。

“她……我不知道,或許可以吧。”

瑟廉眼神突然有些落寞。

剛剛滿月女王痛打虎落平陽的無名,即使如同一場鬧劇,即使心智不全,也能看出她對魔法那深邃到可怕的理解和控制力。

老實說,瑟廉有點受打擊了。

“果然眼界還是不夠開闊啊……”瑟廉用手上的結晶敲擊頭上的輝石,“匯聚眾人的靈魂,成為閃閃發亮的星星,或許才可以徹底超脫人身的桎梏,擺脫身為人的靈魂的侷限性……”

“哪個門哪個門?”無名敲鑼打鼓,打斷瑟廉的思緒。

“北邊那個。”瑟廉下意識擺手,像打發孩子一樣,心思還在剛剛想的事情上。

“哪邊是北哪邊是北?”無名追問。

瑟廉終於把思緒拉了回來,無奈看著無名,指著一個方向:

“那邊。”

瑟廉把一柄輝石鑰匙塞進嬌小瑟廉身體裡,往傳送門那一踹,履帶轉動,傀儡便消失在傳送門中。

“好了。”瑟廉拍拍手,“之後我們輪流將意識留在這邊,這樣可以保證我們無意識的身體不會受到傷害。”

無名點頭,躺在地上,沒了意識。

片刻後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瑟廉背上了,正在往回走。

回到自己的教室,瑟廉便趴在講臺上睡去。

瑟廉返回教室的路上,無名的商隊也在往亞壇趕。就等瑟廉把靈魂切過去,給尤拉治咒血。

無名則坐在講臺旁,像個娃娃一樣一動不動,緊盯著瑟廉,負責看護工作。

看護清閒,閒來無事,無名就跟瑟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研究著瑟睿那結晶身軀中的細微思緒。

你叫什麼名字、你會唱歌嗎、你老媽是誰老爸是誰、石膏和金屬的孩子會是水晶嗎……雙指的身份是什麼、賜福由誰降下、無上意志存在嗎、拉達岡去哪了、葛德溫的死到底是誰的鍋、拉妮的身高、第一位艾爾登之王是誰、永恆之城椅子廟上的大骷髏是誰……

無名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瑟睿聊著,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大多數都沒有答桉。

閒聊中,教室的門悄然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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