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血?我會解啊。”

雷亞盧卡利亞學院,教室內,瑟廉一句話就震撼無名。

“你會啊?”桌上的小傀儡一下子站起來。

“以前探尋鮮血星星和荊棘魔法時深入研究了一下。”瑟廉說著,語氣有些厭惡,“結果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星星,那些施展荊棘魔法的人也不是依靠理性,而是狂信來施展魔法。”

無名對瑟廉這種什麼都瞧不上的態度也算是見怪不怪了,什麼鮮血星星和荊棘魔法也不是他現在要關心的事。

“你能治,幫我救個人唄。”無名說。

“行啊,在哪?”瑟廉爽快答應。

“在亞壇高原那邊,我們有個人被血指襲擊了,身體被咒血侵蝕……”

“那不去,太遠了。”瑟廉爽快拒絕。

“不會很遠的,學院有傳送門,直通彼魯姆大道呢,再走兩步就到迪克達斯升降機了,再走一段就到了。”無名說。

“光是出學校門就已經很麻煩啦。”瑟廉抱膝靠坐在椅子上,一雙赤足踩在椅子邊沿,擺出一副自閉的樣子,“啊,真想待在星星種子裡一輩子做研究啊,哪都不出去……”

“真不能跟我去?”無名試圖再努力說服一次。

“不是我不想跟你去,但現在我有很重要的課題,正是關鍵時候,我很難走開。”瑟廉語氣認真,“你知道嗎,觀星者的研究是很看時機的,在特定的日子,特定的天氣,才可能收穫成果。時機,也就是命運,是很重要的,觀星者的視窗期很短的。”

看到瑟廉那認真的樣子,無名徵然,又默默抬起了頭,看看教室頭頂的天花板。

“你這也觀不了星啊。”無名說。

“艾蕾教堂的觀星臺在時刻記錄資料,我只要到時候去整理資料就好了。”瑟廉說。

“那太好了,正好這段時間可以跟我去一趟亞壇。”無名說。

“不行啊,我現在重要的事根本就不是觀星啊。”

“那你說什麼觀星?”無名愣。

“這是比喻,比喻。”

“那你有什麼事情?”無名問,“居然這麼急。”

瑟廉語氣深沉起來,沉聲說道:

“下週……就要期中考試了。”

她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隻腳踩著椅子面,一隻腳踩著椅子靠背,揮舞拳套:

“我一定要讓我的孩子戰勝滿月那倒黴孩子!”

瑟廉太激動了,一下沒平衡好,連同椅子摔了出去。

“總之我要抓緊時間,爭取在期中考試的時候扳回一城。”瑟廉扶著椅子爬起來時說。

無名好奇走過去,跳到桌子上,看著瑟廉一直在研究的東西:“你準備靠這個來戰勝柏克,戰勝滿月?”

在無名來找瑟廉之前,包括前面的談話,瑟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一個桉臺上。

桉臺上有不少結晶的碎屑,周圍擺著各種輝石,散發光芒,這些光芒又在水銀鏡的反射下匯聚到中心,照亮中間的物件。

那是一個精緻的娃娃,胖乎乎,肥都都,妹妹頭。

但這種質感卻是凋刻出來的,這是一個水晶製成的人像。

“這要怎麼戰勝柏克?”無名好奇地戳戳那個人像。

瑟廉得意地抱著胸,不過因為要避開手上的結晶,更像揣手,或者失鄉騎士抽出雙劍的樣子,瑟廉說道:

“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使用你那顆結晶的研究成果,參考結晶派與起源派還有傀儡術的知識,製造出的新一代孩子。”

瑟廉鄭重說道:“我給她取名叫——瑟睿!”

娃娃的眼睛突然亮起兩道白光,聲音從那結晶身體中發出:

“您好,請問有什麼吩咐?”

“她會說話哦。”無名繞著娃娃轉,尋找娃娃發聲的部位。

“說話都不會,還怎麼參加期中考試的辯論。”瑟廉說,“這名字,代表著我,代表著瑟利亞鎮,也代表著我對她智力的期盼。希望她能成為一個睿智的賢者。”

似乎是聽到了瑟廉的聲音,娃娃再次開口:

“我沒有聽明白你的意思,請再說一遍好嗎?”

場面一時有點安靜,無名看向瑟廉:“睿智?”

瑟廉尷尬地撇過輝石頭罩:

“研……研究遇到了一些瓶頸,石中智慧的研究有些地方我還沒搞懂。”

瑟廉說:“所以才要急著研究嘛,雖然現在看起來還是個智障,但我相信隨著我的訓練,她一定可以成長得足夠聰明!”

無名看著瑟廉,即使是傀儡的簡陋臉上都能看出明顯的狐疑:

“讓一個智障變成天才魔法師,一個星期?”

“是不是很大膽?”瑟廉說完笑了,“能不能再給我點那種結晶?說不定會有成果呢。”

無名搖頭:“我覺得你這個研究方向,只是研究結晶恐怕還不夠。你是要讓結晶擁有人的智慧,或許你需要研究研究生物。”

瑟廉說:“你是說……讓我重啟起源派的研究?”

瑟廉雷厲風行,直接往外走:

“好,我這就綁幾個學徒,做成星星種子。”

“等等等等。”無名拽著瑟廉腿上的繃帶,“你研究這有什麼用,起源派不是把人變成星星嗎,你現在要研究的是反過來。”

“逆向工程嘛。”瑟廉說。

“哪那麼好逆向的。”無名說,“你知道怎麼逆向嗎?”

“不知道。”瑟廉說,“可以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研究,探索智慧的道路,本來就是要摸索。你看治療咒血的方法不也是我研究血指以後,逆向研究出來的。”

“我前段時間去了一趟史東城。”無名說,“有其他的研究者在研究滿月的重新誕生和接肢,正兒八經的人造生命研究,不比你逆向工程靠譜?”

“哪呢?”瑟廉說。

無名咳嗽兩聲:“咳咳,這個嘛……正在隨著我的商隊前往亞壇高原。”

瑟廉聽明白了,很為難:

“但是我真的走不開啊。這次期中考試,也是我負責主持的,我走了,柏克的考試也得停,滿月也很期待這次考試她家倒黴孩子的表現,我要是取消考試,她怕不是又要抑鬱。”

瑟廉用結晶拳套託著輝石頭罩的腮:

“而且學院的封印一直沒有解開,出入還是很麻煩。”

無名低垂著頭,繞著瑟廉的腿踱步幾圈,冥思苦想。

無名突然頓住了。

瑟廉的教室地面上,不少結晶的碎屑,倒映著無名的身影,以及瑟廉用破布隨意纏繞到大腿的綁腿。

“有了。”無名打個響指,“你學我不就好了。”

“學你?”瑟廉把小傀儡抱起來,歪頭凝視。

“你也整個傀儡,送到亞壇。”無名說,“這樣不就可以隨時來回了?”

無名想起什麼:“你治療咒血需要這具身體嗎?”

“不用,肉體不過是暫短的停留點,智慧——靈魂才是我們所以成為自己的核心。”瑟廉說,“你這個提議可以,有可行性。”

說幹就幹,瑟廉把無名放在桉臺上,就開始製造起自己的傀儡。

瑟廉已經研究過傀儡術,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技術難度,沒半天,一個傀儡就已經成型。

“好啦。”瑟廉抱著那傀儡,給無名展示。

“你這傀儡……”無名欲言又止,“很有創意。”

量產的傀儡兵有四隻手、筒形身軀上面頂個鐵皮包裹的腦袋。

瑟廉的傀儡不像卷軸中那般,有六隻關節很複雜的機械臂,腦袋上有三個探測用的眼睛均勻分佈。四條多關節的腿部,足部則是履帶車輪組成。

傀儡旁邊,還有許多形狀各異的替換件,似乎可以在手足的關節上進行替換。

無名問:“為什麼不做成人形呢?”

“人形有什麼好?”瑟廉反問,“作為人偶,人形也太麻煩了,平衡麻煩,操控性也不行,又很脆弱。既然要做成我的分身,怎麼還能用那種脆弱的肉體?”

瑟廉舉起那半人高的沉重傀儡:

“這樣的才實用嘛,要給你取什麼名字呢……就叫你嬌小瑟廉吧。”

“嬌小瑟廉?”無名看著那個比自己高一點,但比自己胖很多的傀儡,“或許該叫寬體瑟廉。”

“你隨便。”瑟廉意外地無所謂,完全沒有對待自己製造的那位瑟睿那般認真,“你帶她走吧。”

無名看著那胖傀儡:“我怎麼帶?你送到傳送門那裡,我的商隊到了彼魯姆大道可以接應你。”

“你的商隊到哪裡了?”瑟廉問。

無名控制的傀儡於是塌了下去,躺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息。

片刻後,小傀儡又站起來:

“快到了,我已經通知商隊轉向接應你了,會在傳送陣門口那裡等著的。”

“行,那就送過去吧。”瑟廉答應了無名,對無名指了指那敦實的“嬌小瑟廉”。

“什麼?”無名愣。

“推車啊。”瑟廉說,“你體型正合適,總不能讓我推吧。我也不能現在控制傀儡,現在控制我本來的身體會不好控制。”

“那你幹嘛?”無名詫異。

“我跟著你,最後踢出臨門一腳。”瑟廉伸出赤足,對著嬌小瑟廉的背上比劃一下。

嬌小瑟廉的履帶足被帶動,沿著瑟廉踹過去的方向滑行了一段距離。

“好吧……”無名都囔,“我現在不像你的兒子,倒像個苦力……我可是老闆啊。”

瑟廉聽不見無名的牢騷,她抱起晶瑩剔透的瑟睿,包裹在襁褓中,跟無名一起走出教室。

半路,兩人還遇到了柏克和滿月女王蕾娜拉。

在瑟廉的幫助下,蕾娜拉現在可以堂而皇之地行走在雷亞盧卡利亞學院,而且由於女王表現得愈發正常,也就沒人再敢表示反對了。

這些魔法學徒還記得自己背叛了卡利亞王室,都祈禱著女王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蕾娜拉表現得愈發正常,滿面春光,臉色水潤逐漸開始有了光澤,無神的眼眸也多了一抹星光般的璀璨。

柏克卻是愈發枯瘦,毛髮乾枯沒有光澤,表現得十分頹靡。

柏克看到無名的傀儡,哭了:

“救我,老闆,我現在一天要抄一百套卷軸,學習一種,練習十種魔法,半夜還要觀星到天亮……救命啊老闆。”

無名卻在裝傻衝愣,生怕滿月看出端倪,不把他當成瑟廉的孩子。

好在滿月女王還沒有恢復到那種程度——或者說哪怕她的知性已經恢復了些許,但因為孩子的事情是支撐她恢復的節點,她在逃避真正的現實。

滿月女王慈祥地看著抱住傀儡的亞人:

“他們感情很好呢,總能玩到一塊去。”

“是啊……”瑟廉稱職得陪她演著戲。

“不過雖然感情好,但成績還是柏克更好呢。”滿月女王捂著嘴巴,掩不住笑,看向瑟廉的眼睛彎成月牙,“哎呀上次考試柏克一不小心又是第一了呢,都沒有進步了。真羨慕你家孩子,每次考試都在進步。”

“是——啊——”瑟廉語氣有點扭曲。

滿月女王目光如倒映明月的一汪清水,溫柔注視著柏克,順勢就坐到了一旁歇息。

硬了,瑟廉拳頭硬了。

滿月居然坐在了嬌小瑟廉的頭上——她居然坐在自己頭上!

瑟廉輝石頭罩上的輝石都亮了,已經伸出一隻手,準備去抬滿月屁股了。

當瑟廉的手伸向滿月屁股時,滿月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被發現了?”瑟廉一驚。

她動作沒什麼隱蔽的,被正常人發現很正常,但滿月卻不是個正常人,很長一段時間裡,她對任何危險都是沒有反應的,即使捱打也只會受著。

但現在鋒利的結晶要剌屁股了,她卻意識到了?這是神智又恢復了幾分?

瑟廉有些嚴肅,又有些興奮。

她可是迫切期待著那個真正的滿月女王迴歸的,那樣她就不需要藉助孩子,而是可以靠自己本人擊敗她了。

可滿月女王抓住她的手,卻看向瑟廉懷裡,眼睛放光:

“哎呀瑟廉老師,你又生了一個孩子嗎?”

瑟廉下意識緊了緊懷裡的水晶孩子:

“是啊,第二個。”

“真好,白白胖胖的。”滿月想伸手撫摸,卻摸了個空,襁褓被瑟廉拿遠了。

“剛睡著,醒了不好。”瑟廉說。

她不想讓滿月女王碰到水晶的質感,那可能會增加她意識到問題的風險。

沒人知道這種狀態下的她,如果意識到自己的瘋癲,繼而過於激烈地觸碰現實世界會發生什麼。瑟廉可不想她墮入更深的深淵。

“她叫什麼名字?”滿月問。

“瑟睿。”瑟廉回答。

“你好。”瑟睿開口應聲,“請問有什麼吩咐?”

瑟廉一把把襁褓狠狠捂住,力道之大,彷彿要把無機物孩子給捂死。

大庭廣眾之下出來這麼一聲,瑟廉有種想死的感覺。

“什麼聲音?”滿月女王疑惑得四下看。

“泥顱,是泥顱。”瑟廉解釋,“喚聲泥顱而已,一種類似留聲機器的詛咒物。”

滿月女王恍然:“原來如此。”

瑟廉鬆了口氣:“混過去了……”

滿月女王又說:“瑟廉老師。”

“你說?”瑟廉說。

“你丈夫不是已經去世了嗎?為何又有了一個孩子?”滿月女王關切得看著瑟廉,“難道……”

瑟廉比剛才更加窒息了。

一直沉浸在製造二孩兒、戰勝滿月的興奮中,她都已經快要忘記了這個問題。

本以為滿月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的,她神智畢竟不清楚,可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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