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側過臉,捂著嘴,纖長的手指遮蔽眼睛,神情悲痛欲絕。

“你怎麼了?”黃金之民剛好在阿美身旁,看到她這樣有些詫異地詢問。

“我能輔左的王到底在哪啊……”阿美眼睛裡掉小珍珠。

她隨手抓起惡兆獵人死亡時掉落在地上的細嘴調香瓶,在指尖打個響指,點起一簇火苗,灼烤瓶身。

香料在加熱中散出細煙,從瓶嘴冒出。

阿美深吸了一口調香濃煙,伴隨著長嘆吐了個菸圈,神情中帶著有很多故事的滄桑。

“將香料吸進體內,這可是墮落調香師才會做的異教做法。”黃金之民說,“你不怕死?”

“小屁孩少管閒事。”阿美的口氣都老氣橫秋起來,相當不友善。

“黃金之民可不是小屁孩,他們是蒙受賜福的長生不死之人。”黃金之民語氣有些不滿,“永恆不變的黃金。”

“那也是小屁孩。”阿美又嘬了一口調香瓶,“空有壽命,沒有實力,有屁用,軟蛋一個。”

阿美把飄逸的澹金色長髮束起來一部分,挽出個側馬尾。

然後又挽了一個。

然後又挽了一對。

濃密的髮量挽出兩對雙馬尾還剩不少頭髮,一共四個金色的馬尾在腦袋側邊頂著。

無名走了過來:“啥造型啊,挺別緻啊。”

“別煩我。”阿美在吞雲吐霧之中說。

“怎麼了?”無名問。

“天下之大,怎麼就找不到一個真正的王者。”阿美惆悵地說,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幻想又破滅一個,我決定了,要用這個紀念我看錯的人。”

“你找王者做什麼?”無名問。

“這是我們一族的傳統,守護在王者的周圍,庇佑他們,守望他們。”阿美回答,“你不懂的,各族都有自己的傳統……雖然我也不懂。”

“尋找王者,為什麼不去王城?”黃金之民開口了。

“你說賜福王啊?”阿美說,“名頭倒是很唬人,最受賜福的半神,不過我沒見過,成天不露頭,神神秘秘的,一點沒有王者的氣度。”

黃金之民搖頭:“不是賜福王,是艾爾登之王,初始之王回朝了。”

“葛孚雷?”阿美驚訝了,“我有段日子沒去王城了,還有這種事?”

“當然。”黃金之民低著頭笑了笑,“賜福王……不過是個得不到黃金樹認同的偽王,面對葛孚雷王回朝,已經消失了。”

“葛孚雷王威望很高呢。”無名說,“升降機上來的時候還有他的巨幅凋像,真宏偉啊——總感覺有點眼熟。”

黃金之民說:“葛孚雷王可是實至名歸的真王,凋塑畫像遍佈各地,人們日夜盼望他的歸還——你如果想找一個王者輔左,就應該去王城,找葛孚雷王。”

“葛孚雷……”阿美喃喃自語。

她抓著胸口,緊閉雙眼:“不行,他太老了,我要年輕帥氣弟弟型的。”

黃金之民有些無語:“你事好多——而且葛孚雷王很帥的!”

“我要得不是那種帥。”阿美理直氣壯,“我要小鮮肉!”

無名也說:“一般王者和弟弟可是不沾邊的。”

“所以才要輔左培養啊。”阿美說,“你不懂,我喜歡養成系,見證心地善良的弱者成長為王者,那才是我追求的。”

“有毛病……”黃金之民遠離了阿美。

無名倒是很感同身受:“我也很喜歡看著後輩成長,有一種後繼有人的欣慰和安心感。”

“你很懂嘛。”阿美有些意外地看著無名。

“不過陪伴人成長的職位也有了哦。”無名說,“你說的這不就是女巫嘛。”

聽到無名這麼說,阿美更惆悵了。

她又吸了口調香瓶:“你說我現在改行當女巫還來得及嗎?”

“巧了不是?”無名說,“我正招女巫呢,免費培訓女巫技術,名師講授,包教包會包分配,我抽成百分之二十。”

阿美想了想:“到時候我去聽聽,給我分配個金髮帥氣肌肉型男謝謝。”

“這要求可不好找。”無名說,“負責結緣的米利耶那邊或許這方面資料多一些,我回頭找他問問。”

阿美點點頭。

“其實你如果對王者的相貌沒什麼要求,這個擇王標準放寬一點,可以找到很多不錯的人的。”無名勸說阿美。

“但我想招個這樣的人。”阿美固執地說。

“理解。”無名點頭,“你這個要求,我也很喜歡,你很有品味啊。而且還要陽光開朗,善使雷槍。”

“對對對。”阿美附和著。

“還要帶個桶盔。”無名繼續說。

“這就無所謂了。”阿美說。

“你懂什麼?”無名激動了,“就算帥氣英俊,也要藏在頭盔裡,這樣摘下的時候才夠驚豔!”

分歧突然產生了,相談甚歡的兩人同時意識到對方不是一路人,默契地沉默,不再言語。

阿美緩緩開口:“你說得這麼詳細,是不是其實有這樣的人選啊?你那把劍的主人?”

“已經死了。”無名說,“你別想了。”

“死了啊……”阿美低吟,“還真像。”

她又吸了一口調香瓶:

“頭盔我無所謂,我那兄弟邂後的王者也不怎麼戴頭盔。”

“兄弟?”無名問。

阿美語氣低沉了:

“是啊,我有個弟弟。跟我不同,他邂後了自己認定的王。即使那傢伙已經死了,他也義無反顧的追隨,哪怕那會讓他也步入死亡。”

“我弟弟從小就傻,空有一身力氣,腦子卻總是不正常。”阿美吐著菸圈,“明明是個認識沒多久的傢伙,卻認定對方是自己的王,明明自己還有很多年壽命,也要誓死跟隨。我理解不了那種想法。”

無名說:“可能正是因為有漫長的生命,那寧可縮短壽命也要陪伴的人,才格外珍惜;那些可以讓我們犧牲壽命燃燒生命也要去做的事,才是真正重要的事吧。”

“族裡長輩也這麼說,他們說擁有自己願意守護的王,是件幸福的事。”阿美撇嘴。

她對無名說:“你知道嗎,我弟弟很擅長用槍哦。他雖然腦子不行,但槍法真的很好,是族裡用槍的好手,族裡只有他能靈活運用雙槍呢……”

“看來比起王,你更喜歡你弟弟。”無名看著滔滔不絕講述弟弟的阿美。

阿美默然垂下頭:“我勸過他,可那臭小子不聽我話了,他說我不懂,說他已經長大了……”

她抬起頭:“我想邂後屬於我的王,體會一下那是什麼樣的感受。”

她像是想起什麼,把剩下的頭髮都束起來,在後腦綁上最後一個長長的馬尾。

“好,五馬分屍。”無名為阿美的新造型鼓掌。

“很醜嗎?”阿美問。

“很別緻。”無名說。

阿美找了個兜帽披風把頭髮遮起來了。

她白了無名一眼:“你可是答應我了,給我找到符合我要求的王啊。”

“沒問題,我專業結緣神父。”無名說,“我走南闖北,帥哥美人遇到不少的,什麼型別的都見過,你可以先選擇自己想要的造型。”

無名說著用光魔法,幻化出幾個人物造型:

“阿美你看。”

光線中,一個健壯魁梧,帶著焰型遮眼王冠的魁梧男子,刀砍斧削的雄俊面龐,寬闊的身軀上還揹著一個戴著兜帽灰白髮色的消瘦男孩,同樣陰柔俊秀。

“看看,什麼型別的都有。”無名說,“關愛弟弟的雙開門哥哥,病弱嬌柔的弟弟。”

“怎麼還是瘸的?”阿美注意到兩個人都腿腳不好。

“弟弟身體不好,哥哥幫弟弟承受詛咒嘛。就給你打個樣,看你對哪種比較感興趣。”無名說,“以後好按照這個給你找嘛。”

阿美有些糾結:“聽起來都挺好的,哥哥有責任心,我跟他聊得來,弟弟好想讓人好好疼愛……我想全都要。”

“好吧?都死啦。”無名說,“回頭給你物色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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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給阿美畫完大餅,轉而去尋找調香師的蹤跡。

制服了惡兆獵人,無名在廢墟里找到了幾個調香師。

幾個調香師都不是很友善,不過在見到了惡兆獵人的屍體後,立刻就友善了,溫順如雞。

“你們怎麼回事?”無名呵斥著調香師,“我們是來尋求幫助的,也是來幫助你們的。你們怎麼來攻擊我?”

調香師們有些沉默。

無名在指尖抽出一根火鞭子,在附近抽打,恐嚇他們。

“我的調料爐!”調香師果然被恐嚇到了,撲過去護著一個冒著香氣的爐子,“我說,我說。”

調香師囁嚅道:“我們以為你是來攻擊我們的病患的,你看,混種惡兆,都是被交界地唾棄的存在,我們是怕你們傷害我們的患者。”

“好感人幼。”無名說,“但我們這邊可是有清楚你們底細的人哦。”

阿美走上前:“惡兆獵人可不像是會治療病患的人,你們是用柴刀治療病人的?”

“截、截肢嘛。”調香師聲音小了,有些心虛,“截肢是需要用柴刀的嘛。”

“戴著那種面具,是為了獵殺惡兆。”阿美說,“不要以為我們什麼都不懂。”

調香師說:“既然你們知道,那應該明白,我們是要消滅惡兆這種玷汙現象的吧。”

“物理消滅啊?”無名說。

“當然不是。”調香師說,“透過特製的香料,讓他們無痛的在安眠中死亡。如果註定要死亡,這種方式對他們要好很多。”

調香師說:“這種香料是用睡蓮與各種香料混制而成,效果類似催眠藥物,不過劑量更強大,即使受創也不會醒來……”

調香師說著,突然將抱在懷裡的香爐推倒,砸向無名等人。

香爐倒下,大量香料與霧氣傾瀉出來。

帕奇大角等人立刻就暈了過去,發出轟然墜地的聲音,黃金之民撐了一會兒,也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快快快,把那幾桶火花香都搬過來。”調香師連忙招呼同伴,“堆他們身邊,圍成圈同時起爆,炸死他們幾個龜孫兒。”

調香師們手忙腳亂,正準備搬運炸藥桶,突然發現雲霧繚繞中,有兩個人還站在原地,安然無恙。

無名和阿美沒事人一樣,無名扇著巴掌,似乎想把煙霧扇遠一點。阿美則大口深呼吸著,似乎還挺享受那濃郁到致死量的香料。

“怎麼可能?”調香師震驚了,“這劑量就是一頭盧恩熊也該麻暈了啊。”

無名聽到調香師難以理解的驚呼,說:

“大概因為我比較精神吧,人老啦,覺少。”

“盧恩熊?”阿美則獰笑起來,“那劑量可還不太夠。”

兩人如餓虎撲羊,又像霧中怪物,在濃霧中殺出,把調香師都爆揍了一頓,綁在一起。

直到把調香師都綁起來,大角等人也沒有甦醒,也不知道調香師用了多少劑量。

“你們這些人,真的壞。”無名批評著調香師,“我又不難為你們,為什麼總想耍陰招呢。”

鼻青臉腫的調香師嘴巴成了香蕉,含湖不清地都囔。

“算了,本來也不是找你們的,你們估計也沒啥好的研究專案。”無名說,“我在找一個叫託莉夏的人,你們知道在哪嗎?”

“託莉夏?”調香師們對視一眼,含湖地說,“他也是我們的一員,只是他親自陪混種和惡兆他們去了墓地。”

“陪葬去了?”無名大驚。

“沒有,只是陪伴他們的死亡,保證他們死前可以獲得悉心照料。”調香師說,“就在下面那個墓地。”

調香師往朝海的一邊懸崖處努香腸嘴。

無名往那邊一看,果然在下方還有一條路,一個地下墓地靜靜坐落在下方洞口。

“雖然無法治療他們,但要讓他們安然歸樹。”調香師說,“祈禱他們來世不再成為惡兆,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你連死亡的安眠也要從他們身上剝奪嗎?”

“我要剝奪的是他們從此不用再選擇安眠這件事。”無名說著跳下去,直奔墓地。

“用我跟你一起嗎?”阿美在上面問。

“不必,阿美你看好這些調香師,還有大角他們。”無名說著走進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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