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買一對?”

走到賣小木人的攤子前,沈汐禾察覺身側之人腳步停下來了,便也跟著駐足,她看了眼,詢問了聲。

鳳緋池看了眼一對相擁的娃娃,一男一女,胖嘟嘟的,有些可愛。

還不待他開口,沈汐禾便順著他的視線注意到這兩隻小木人。

直接拿出荷包,掏錢。

“老闆,要這兩個。”

老闆笑呵呵地伸手,但等他抬頭,瞧見沈汐禾時,立即將手收回了。

他面上滿是激動之色,“是,是沈將軍嗎?”

不太確定地問著,眼底淌著亮色。

沈汐禾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反應,但還是淡淡點了下頭。

眨了下眼,她遲疑地問,“您,認得我?”

見老闆年長,她還客氣地用了“您”來相稱。

攤主立即老淚縱橫,手都在顫。

“將軍,是我們的大英雄沈將軍啊……小老兒沒有那福分,沒見過將軍,但如今京中都傳您的事蹟,說您喜男裝打扮,但模樣清麗秀氣,身邊還有個文秀書生打扮的軍師鳳先生跟著……一看你們二位打扮,便猜出來了。”

攤主說著,就有些哽咽,“實不相瞞,小老兒家中有兩個兒子,都參軍了,老大跟著您父親……後來沒能回來,小兒子這次回來還領了賞,我們倆口子不指望孩子大富大貴,就盼望著他能為咱們大夏打勝仗,平安回來……”

見他情緒有些激動,沈汐禾嘆了聲,伸手想拿手帕,但鳳緋池快她一步,將他自己的帕子遞給老人家擦眼淚。

並且溫聲安慰道,“老人家,莫要傷懷,你家大公子是為國捐軀,小公子又帶著軍功回,你們會有更大的福氣的。”

沈汐禾點頭,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尤其是,這老人家說,他大兒子是隨她父親出征,最後戰死。

她想了下,只能咳了聲,儘量語氣和緩道,“老人家,錢您收下,你兩個兒子都在守衛大夏安寧,您出來謀生計不易,這錢不能不收。”

說著,她又加了一錠銀子。

但老人家卻擺手拒絕,他情緒平復了下來,看著一對璧人似的沈汐禾和鳳緋池,便讚歎地點頭,笑道。

“將軍和軍師都是英雄,大好人。你們二位瞧著登對,這娃娃啊,就當小老兒送你們的了,千萬不能給錢,不然,您這是看不中老頭子這點破手藝。”

沈汐禾還想說什麼,鳳緋池便已經替她接過了這對娃娃。

溫潤含笑地道了謝,“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多謝老人家,這是我們收到的第一份成親禮物,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成親?呀,太好了,你們二位可一定要恩愛白頭,這對娃娃,正好,寓意好,喜慶。”

攤主聽聞他們要成親,笑得就和彌勒佛似的,不僅如此,待沈汐禾和鳳緋池走後,他還和自家孩子辦酒似的,與旁邊的攤主聊起來這事。

於是……

沈汐禾手裡拿著兩隻小木人,而旁邊的鳳緋池,雙手提滿了——商販們強行塞的雞蛋、布匹、瓜果、點心。

原來盛情難卻的極致,便是這樣的。

幾乎是走哪裡都有人喊“是沈將軍和鳳先生,聽說他們要成親了”。

簡直了……

比現代位面明星走紅毯還要誇張。

百姓們感念兩人的汗馬功勞,熱情地將所能送的最好的東西塞過來,這下就是鳳緋池都連連拒絕。

只可惜,只要他們一拒絕,熱情的百姓就會說“你們能收方老的娃娃,怎麼就不能收我這點粗糧(雞蛋、瓜果)”。

難得,鳳先生這般能言善道的書生,也會有詞窮的時候。

倒是沈汐禾,在旁邊抿著唇,一副憋笑的模樣。

她不忘揶揄後面實在是拿不動,朝百姓們討饒似的說心領了的男人,“讓你收這對娃娃,現在好了,大家都在送賀禮了。”

唇邊的笑可以憋住,但她眼底的笑卻怎麼都藏不住。

鳳緋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感嘆道,“早知汐禾在百姓心中如此受愛戴,我斷不敢收方老這對娃娃。”

他不過是看老人家一片好意難拒,她又不善言辭,才收下的。

哪裡想到,這回沈府的路上,會如此之多送賀禮的百姓啊。

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滑稽襲上心頭。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慢慢熨帖的感恩之情。

“真好,百姓安居樂業,不受戰亂之苦,若天下都能如京城這般……該多好。”

他畢生抱負在此,便是想用他所見所學,盡一份綿薄之力。

所幸,他遇到了她,是伯樂,也是知音,更是心之所向。

“會的,你我一起,這山河會無恙,這天下會海晏河清。”

沈汐禾看了眼他懷中沉甸甸的東西,伸手想幫,再次被他避開拒絕了。

她也不再強求,只抱著這兩隻木娃娃,面上盈滿笑意,兩人並肩而行,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等到了府門口,便見二嫂早早在那帶著丫鬟守著了。

“哎喲喂,聽說你倆這一路上差點被成婚賀禮給淹了!讓我瞧瞧,嘖嘖嘖,大傢伙還真是熱情,都是好東西呢。”

二嫂爽利,說完,見二人面上都有緋色,被調侃得羞窘,便笑得樂不可支。

“行了,你倆也別害臊,這是好事啊。說明你們的婚事是大傢伙喜聞樂見的。進來吧,汐禾你隨我去看看你的嫁衣。”

招呼著小廝將鳳緋池手中的東西拿走,二少奶奶伸手拉過小姑子,便張羅著去看嫁衣樣式了。

鳳緋池見妯娌二人走遠了,才小聲和門口的小廝道,“拿些碎銀子,分給街上的攤主們……”

雖說大家是一片心意,但謀生計不易,他和將軍都不願佔百姓的小便宜。

他將自己身上的荷包遞給小廝,這是他所剩不多的一點銀錢了。

等小廝走後,他不禁笑著搖搖頭——

看來他也得想法子謀生了,要不然,一窮二白的,如何養家照顧妻子?

這月朝廷的俸祿已經發過,他現在只剩下一點買筆墨的錢了。

想著,鳳緋池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沒想到他鳳緋池時隔多年後,還有捉襟見肘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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