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讓我看看小徒兒怎麼樣了？”
鳳緋池將沈汐禾放到床上躺著，蓋好被子後，聽著手機那頭急切的聲音，才想起來，電話還沒掛呢。
他按了擴音，不禁氣笑了，“你算卦前有沒有給你自己算一卦？我看今天這大凶之兆，都是你給的。”
要不是老頭兒提醒這麼一句，他不會喊住師妹，師妹也不會沒有防備被厲鬼傷著了。
說到底，還是他沒有保護好她，光顧著讓她歷練，卻忘了她這是第一次實戰，怎麼也需要家長盯著的。
“你怎麼這麼緊張？不就是鬼氣麼，你現在對你師妹越來越護犢子了。”長慶道人笑呵呵地道，“是誰說要讓小丫頭吃點苦，這樣以後才能獨當一面的？怎麼，現在後悔了，心疼了？”
“閉嘴。”
吵死了。
鳳緋池直接將電話結束通話，看著床上一直冒冷汗，抖得厲害的沈汐禾，他眉心打結。
伸手將被子掀開一角，然後掀開她衣襬，看了眼被鬼氣擊中的腹部。
果然，上面一大塊青黑的痕跡，他指腹輕碰了下，又冷又硬，像是石頭。
她倒是能忍，哪怕是昏迷著，也沒喊疼。
鳳緋池嘆了聲，起身去問柳家傭人要來木桶，好在他背的東西里，就帶了她的藥浴包。
想了下，他只好又將柳沁喊來。
柳沁有些怕他，但她聽鳳緋池說，讓她把沈汐禾脫乾淨放木桶裡泡著驅寒，她又忙答應了。
“她……沒事的吧？”
鳳緋池背對著她們，就隔了衛生間的門，他心情不是很好，語氣就也不怎麼樣。
“別問，趕緊給她放桶裡——別嗆著她。”
末了，卻不忘叮囑一聲，怕對方毛手毛腳的，照顧不好沈汐禾。
柳沁訕訕，看著瘦弱得像營養不良的沈汐禾，再看她腹部處那可怕的一塊青黑，想著這是為了他們柳家驅鬼所致，便有些抱歉。
動作小心翼翼地將沈汐禾的身子託著，不至於她滑進水裡嗆到。
這大師年紀輕輕，脾氣倒挺大，但對他這師妹卻是真的好。
鳳緋池時不時地看錶，到後面，有些不耐煩了。
“好了沒？水要是冷了就給她加點熱的……”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呢，就感覺袍子袖口被拽了拽，他冷淡不耐地蹙起眉頭來，“我問你話——”
轉過頭來，卻見是穿著浴袍，一身水汽，臉蛋紅撲撲的看著像是燻出來的沈汐禾，正眨巴著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他一下就眼睛紅了下。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看著這小姑娘健康地站在自己面前，是這麼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師兄，我餓了。”
“……”
好吧，一開口，這什麼可愛的臉，什麼師兄妹之情，就都見鬼了。
就是個閉著眼要給她泡澡救命，睜開眼便問他要飯吃的討債鬼！
一邊這麼腹誹著，一邊鳳緋池卻還是不忘對柳沁這個工具人道，“麻煩柳二小姐給我這妹子弄點吃的。”
想到這小丫頭在戰鬥前才吃了不少，他便又補充道，“少弄點。”
被沈汐禾瞪了眼，他回了一瞪，指著她的肚子，“你不想將胃撐破了就放開吃試試？”
怪兇的，這個師兄。
柳沁怕被鳳緋池兇似的，忙出去了。
“我去廚房看看，給小妹妹煮點夜宵。”
沈汐禾捧著肚子，然後指著自己的腿。
“看到了嗎？”
“什麼？”
“我又長高了。”
“……你以為你是參天樹啊，每天都長，長到屋頂上去？”
沈汐禾無辜地攤手，“你這麼兇做什麼？”
她長高不是好事麼？
鳳緋池咳了聲，“我沒兇。”
沈汐禾直視他，“你有。”
她兩隻耳朵都聽見了，兩隻眼睛也都看著呢。
“誰叫你這麼冒失，下回再被惡靈欺負，你看我救不救你。”
鳳緋池抱著手臂，故意冷哼了一聲，說著傷人的話。
但可惜了，沈汐禾向來就不是個會被這些話傷著的人。
她聳肩，“下回不會了。”
下次她救他好了。
心裡卻這麼嘀咕了一句。
系統：你倆，能不能盼望點對方好？
咋滴啦，不都受個傷，互相救一救，咱們這cp就組不下去了是嗎？
我們要看甜甜的愛情，誰要看你倆浴血……戰鬥惡鬼啊。
系統的吐槽雖遲但……沒用。
沈汐禾依舊我行我素。
按她自己的節奏來。
吃過夜宵後，柳老爺子過來了。
他看著這對師兄妹，笑了下，“這次多虧了大師和小玄師了，要不然……我這一宅子的人，都不敢睡覺了。”
“那為什麼不搬？”
沈汐禾吃著湯圓，圓溜溜和湯圓似的眼睛不禁望著柳老爺子，真誠地問。
柳老爺子面上一哂。
“這，小玄師有所不知，這宅子是風水寶地……我祖祖輩輩都要守著這宅子的，到了我這輩，才鬧出了這樣的事……”
鳳緋池冷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沈汐禾的腦袋瓜。
“吃你的，別說話。”
但小師妹這憨憨，說的才是大實話。
既然鬧鬼，又怕鬼，就該搬出去。
捨不得風水寶地，又不想鬧鬼，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依我看，本來是塊風水寶地，但你那大兒子前些時候破壞了。他虧心事做得多，倒是害了你這一家子。”
鳳緋池抱著手臂，神叨叨地說著，“這宅子的風水已經被破了，找個靠譜的風水大師重新擺弄下吧，記得多做好事，少讓你那大兒子惹事，不然，夜路走多了，還是會撞見鬼。”
被他這不客氣的話說得面上臊得慌，柳老爺子尷尬地笑笑，然後點頭。
“大師說的是，那，尾款，我就讓人給您打過去？”
“嗯，這是應該的。”
鳳緋池表情舒緩了幾分，沈汐禾斜睨了一眼，唇角扯了扯。
師兄愛財啊。
看這態度轉變的。
“那大師您要不多住幾日？”
柳老爺子看看鳳緋池又看看沈汐禾，笑得很是熱情。
“不了，放心吧，就兩隻還都被我們收了，接下來，多行善事，就不怕招惹上髒東西。老爺子，您看著也不是個糊塗的，想要你那體弱的小女兒命數好，就盯著你那長子……”
鳳緋池看著柳老爺子，看在他給尾款積極的份上，如是提醒了一句。
“走了，師妹。”
“去哪啊？”
“去抓下一家，去不去？”
“去！”
師兄妹倆說著便並肩離開了柳家。
大半夜的，敢這麼往外跑的，也就他們了。
真.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