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老公，以後也會是老公。
他現在說這話可能是有點誇大了，但這一番話他說得卻也是鄭重其事。
那股子懶散都被他斂了起來，神色很認真。
好像就是篤定了這一件暫未知的事。
喬汐：“……”
無語住了。
陳嘉晏：“……”
既然說是老公他怎麼不直接叫媽，還叫阿姨？
喬汐想否認，但她不想讓媽媽在天上還擔心，所以也就預設了沈蕩的話。
她和沈蕩離婚的事，外人知之甚少。
畢竟沒官宣。
喬汐也就沒有計較那麼多。
祭拜完，喬汐對他們淡聲說：“你們先去外面等我吧，我再跟我媽說一會話。”
沈蕩勾了一下她的手指頭，眼神有些幽怨：“我不能聽？”
喬汐看向他，鳳眸映著光輝，顯得清透盈亮：“對，悄悄話，你不能聽。”
沈蕩揉了一下她腦袋，無奈：“……那我走。”
沈蕩往回走，陳嘉晏也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車邊，沈蕩從車裡面摸出了一個煙盒和打火機。
他把煙盒開啟遞給陳嘉晏。
陳嘉晏抬了下手拒絕：“謝謝，我不抽菸。”
沈蕩抽出一支菸，拿在手中把玩，也沒有點上火。
他半垂著眸，長睫耷拉了下來，神色懶洋洋的，情緒都被收在了眼底。
陳嘉晏看著他，倒是先開口問道：“沈老闆，你跟汐汐打算什麼時候復婚？”
沈蕩抬了下眸，黑眸被光輝照著，但依然是一副令人看不透的樣子。
“你挺關心汐汐的。”
他似笑非笑。
陳嘉晏挺冷淡的一笑：“我看著汐汐長大的，哪有哥哥不關心妹妹的。”
他後半句話讓沈蕩眼裡的淡戾陡然淡了幾分。
沈蕩扯著唇角輕輕笑開：“所以陳總這話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問的？”
陳嘉晏閒適的反問：“要不然呢？”
他知道沈蕩佔有慾強，陳嘉晏也不想讓自己的存在給他造成什麼誤會。
他希望汐汐好，自然也希望他們好。
陳嘉晏清雅淡笑：“汐汐以前受了很多苦，做為哥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我們會復婚的。”沈蕩篤定的說。
喬汐就是他想要的人，這一點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陳嘉晏覷著他，神色和語氣都略顯淡然：“但是汐汐現在好像不太情願。”
一句話輕描淡寫，但就是有點扎人了。
沈蕩擰了下眉，嗤笑：“以後她會願意的。”
他要的是以後。
陳嘉晏看著他，失笑：“汐汐想要的是安全感，因為家庭的緣故，她所缺失的也正是她想要的，如果沒有足夠的安全感，那麼她就不會想要。”
沈蕩低頭點著打火機，這裡有風，火苗轉瞬滅了下去。
他併攏起五指擋住風，隨著火苗的升騰，他神態矜貴地點上了一根菸。
懶淡頹唐地抽了一口，吞雲吐霧間，沉啞的嗓音說道：“你很瞭解她？”
煙霧將他一張顛倒眾生的俊顏暈染得模糊了幾分。
桃花眸微眯，眼裡閃過一絲戾氣。
陳嘉晏只道：“沈老闆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
沈蕩嗤了一聲，不屑一顧：“用不著。”
他會慢慢去了解喬汐這個人，把她瞭解透徹。
他不需要去問別人。
陳嘉晏真誠的說：“我希望你能一直對汐汐好。”
“那不用你說。”
遠處，一輛車子朝這邊駛來，聲兒很響，很快就停在他們的車旁。
喬振彬從車上下來。
他沒想到在這兒會碰到沈蕩，一時間有些侷促。
他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
見到沈蕩，就像老鼠見到了貓似的。
“沈、沈總。”
陳嘉晏看了眼喬振彬，眼裡有一抹冷意，他睫毛輕扇了一下掩住情緒，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只當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沈蕩神色倒是不掩飾的冷淡，聲音裹著寒意：“喬總，你怎麼會來這兒？”
喬振彬囁嚅著開口：“我，我來這裡看看。”
喬振彬渾渾噩噩的過了好幾天，喬家鉅變以及汪雯的背叛讓他突然想起了曾經那個女人的好。
再想到今天是她的忌日，即便很多年他都未曾踏足這裡，今天還是忍不住開車來了公墓。
世上大多數的人也只有在失去一切的時候才懷念起從前的美好。
但時間從來不會給人後悔的餘地。
“看？”沈蕩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嘲諷：“喬總有什麼資格來這裡看？”
“我……”
沈蕩並不想聽他說，聲音冷漠地打斷他：“汐汐大概是不想看到你，喬總現在走吧。”
喬振彬十分氣惱，在沈蕩面前又不敢發作，只能憋著，一張臉青如菜色。
“沈總，我來看我妻子，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跟沈蕩沒關係，那跟我總有關係吧？”
一道清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幾人都朝喬汐看去。
她精緻的臉蛋沒有什麼表情，只有一雙鳳眸死氣沉沉的，眼眶還有些紅。
像是哭過了。
沈蕩心尖抽搐了一下，握住了喬汐的手。
喬振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個女兒，但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他下意識擺出一個父親該有的架勢來。
“就算你跟我斷絕父女關係，我還是你的血親，你媽也還是我妻子，你做為女兒難不成還能阻止我去看她？！我跟你說，就沒有你這樣做女兒的！”
喬汐唇邊泛起一絲譏誚：“所以幸好我不是你女兒了，你也沒必要來看她。十多年都沒有來過這裡的人，你今天突然來是因為發現自己被汪雯背叛了所以後悔了？”
她眼底的嘲諷一閃而過：“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報應？”
她字字珠璣：“你對我媽的背叛這輩子都抹不掉，你就算是來懺悔的也沒必要懂嗎？”
“我就是想看看她！”
喬振彬沉聲一吼。
氣血突然飆升，一直蔓延到了大腦，連帶著心臟也“咚咚咚”的跳著。
好像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喬振彬撐著車身捂住心口，眸光慍怒地盯著喬汐。
喬汐冷眼看著他的模樣，冷笑：“好啊，那你去看吧，跪下來好好懺悔你的罪過！”
儘管遲來的懺悔顯得很可笑。
也沒人需要。
但他今時今日的後悔，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她也不會因他的懺悔而原諒過往一切。
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