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替他求情。”喬汐跟他對視，聲音輕慢：“你打他還髒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沈蕩深深凝視了喬汐好幾秒，他眼中情緒變幻，最終甩開喬振彬的手，薄唇冷冷地吐出幾個字：“給我滾出去！”
喬振彬灰溜溜地逃了，沈蕩在這，喬振彬根本不敢再要求喬汐什麼。
“你怎麼回來了？”
“你幹嘛給他開門？”
兩人對視間，異口同聲的問出口。
喬汐率先垂下眸，不敢看他：“我以為是你東西忘拿了。”
沈蕩的確是有個東西忘拿了，他的腕錶。
他去到了樓下才記起來，因為等電梯延誤了一點時間才上來，沒想到就看到了喬振彬。
沈蕩剛剛坐電梯下去的時候，喬振彬剛好上來，兩個人就這麼擦肩而過，要命的巧合。
“抱歉，我來遲了。”沈蕩看著她的臉，眼裡溢位一絲心疼，聲音卻是冷沉無比：“我先帶你去醫院。”
“不去。”喬汐別過臉不想讓他看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擦點藥就可以了。”
沈蕩神色凝肅，不同於他離開前的溫柔，一句話像是從牙縫擠了出來，生氣又無奈：“喬汐，你能不能別逞強了？”
她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真的相信他？
什麼時候才能把他當成避風港？
不是想讓他給她撐腰嗎？
這又算什麼？
沈蕩雙手叉腰，自嘲的一笑。
“我不是逞強，我是真的不想去。”
喬汐臉上沒了半分血色，只是神色看起來還有些恍惚。
沈蕩手指捏著她下巴，涼颼颼的一笑：“不想去也得去。”
他身上帶著一股強勢的霸道，不等喬汐鬆口，直接把她塞上車然後帶著她就去了醫院。
車上在路上飛速行駛，車內瀰漫著一股低氣壓，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紅燈時沈蕩將車停了下來。
沈蕩扭過頭，舌尖抵了下後槽牙，氣笑了：“你是不是連痛都不會吭聲？還白白被他打，你什麼時候這麼蠢了？”
沈蕩是真的很生氣。
她有著整個娛樂圈公認的最好看的一張臉，沒有敢褻瀆她的美。
此刻沈蕩看著她臉上添了一道可怖的傷痕，心裡忽然就產生了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喬振彬這慫蛋竟然也敢碰她？
喬汐不想回答他的話，把頭偏到車窗外：“你明天有時間的話跟我去喬家一趟吧。”
沈蕩握拳往方向盤上猛砸了一下，一向的冷靜剋制都沒有了，呼吸沉重而又壓抑：“你還去喬家幹什麼？等著被打嗎？”
別人被打了會痛會哭，會尋求別人安慰，可她什麼反應都沒有。
是一個人封閉太久了，偽裝太久了，所以根本沒有人值得讓她放下心防，以至於都不會喊聲疼？
沈蕩是對她生氣，對她無奈，可更多的是對自己的生氣。
他好像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無奈感包圍著他，心頭像是落下了一層密不透風的濃重陰霾，無法窺見天光。
“不是。”喬汐聲音冷靜，只是聲線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我打算遷出喬家戶口，跟喬家斷絕關係，此後他們再做什麼，都跟我沒關係了。”
沈蕩深吸了一口氣，又沉沉地吐了出來：“所以你就讓自己白白被他打？是不是傻？”
喬汐嘴唇嗡動：“雖然他對我母親感情變質之後就不喜歡我，但是這些年他保我衣食無憂的長大，沒短我吃喝，也沒不讓我讀書，甚至我的生活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前十八年他也盡到了一共父親該盡的責任。但一切錯就錯在，他不愛我這個女兒而已，只不過如今我該還他的也還了，以後就這樣吧。”
“明天幾點去？”沈蕩聲音還是沉冷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情緒，下顎線崩得很緊。
“上午吧。”
“嗯。”
沈盪開車來到醫院，他將車停好，帶著喬汐上樓去處理臉上的傷口，一路上不發一言。
喬汐半張臉都腫了起來，看起來尤為可怖，被打破的嘴角更是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配著她臉上孤傲清冷的表情，生生的就將自己與他人拉開了距離，讓別人沒法走進她的陣地中，涇渭分明得尤其強烈。
她像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霜花，孤獨而又高不可攀。
醫生在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更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有眉頭不經意的皺了幾下。
看著她這模樣，沈蕩心裡攪動著煩躁的情緒，令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陰鬱的情緒中，身上更是瀰漫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醫生最後叮囑：“臉上千萬不能碰水，每天都要擦藥，過幾天就能恢復了，這裡是藥單，家屬等會去一樓藥房拿藥就可以了。”
家屬沈蕩走上前，接過醫生手中的藥單：“謝謝。”
“應該的。”
醫生走後，沈蕩溫聲開口：“你在這休息一會，我去拿藥繳費之後就來帶你回家。”
喬汐輕點了下頭，應了一聲：“嗯，麻煩了。”
沈蕩像個炮仗一樣差點就被喬汐給點炸了，他壓著一層怒火：“不麻煩，我是你家屬，別再說這種話，我不愛聽。”
喬汐忍不住辯駁了回去：“你現在還不是我家屬。”
沈蕩不緊不慢，神色帶著篤定：“我遲早會是你家屬。”
喬汐：“……”
還有人上趕著當別人家屬的。
沈蕩揉了揉她後頸：“好了，你坐著等我，我去去就來。”
“嗯。”
沈蕩轉身往病房外走。
喬汐看著他英挺的背影，直到被走廊外照進來的陽光刺得眯眼，她才收回目光。
醫院的味道到底是有些難聞的。
喬汐走到了走廊，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休息。
她微垂著頭，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打下光影，瓷白的肌膚很惹眼。
而另一邊受傷的臉更加惹眼。
汪雯從洗手間回來，她邊接著電話邊從走廊另一頭走來。
遠遠的她好似看到了喬汐的身影，汪雯頓時停下了腳步。
確定是喬汐後她匆匆把電話給掛了，大步流星的朝喬汐衝過來，指著她就開罵：“好啊你，喬汐，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這裡！不過你來得剛好，馬上跟我去給南南下跪道歉求得她的原諒，要不然我們全家人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