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色淒厲：“我沒瘋，我就是在撮合阿蕩跟阿婉，他跟喬汐早就離婚了，撮合他們有錯嗎？”
沈老爺子瞳眸重重一縮，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喬汐：“離婚……你們離婚了？”
喬汐就知道這件事情是瞞不住了。
喬汐抬眸看向老爺子，眼裡有些溼潤：“爺爺對不起，本來這件事早該對您說的。”
沈老爺子身體晃了晃，似乎是承受不住。
喬汐連忙扶住他：“爺爺，您先冷靜下來。”
老夫人在樓上冷眼瞧著底下這一幕：“老頭子，你因為那個女人對喬汐偏愛，但是他們早就揹著你偷偷的離婚了，你這輩子沒有得到那個女人，你孫子也不會得到那個女人的外孫，我這麼做都是為了阿蕩好！”
沈老爺子忽然捂著心口重重喘息起來。
“你閉嘴！”
喬汐吼了一聲，連忙安撫沈老爺子：“爺爺不是這樣的，我跟沈蕩離了婚，但是我現在在跟沈蕩談戀愛，我們打算復婚之後就跟您說的。”
情急之下喬汐也來不及想那麼多。
沈老爺子緊緊抓著喬汐的手：“汐汐——”
他想要跟喬汐解釋他也並不是全部為了她外婆，但此刻他說不出話來。
沈老爺子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喬汐，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跟阿蕩離婚！”
老夫人憤怒指著她，那眸光恨不得殺了她。
喬汐沒反駁。
老夫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不過那又怎麼樣，阿蕩跟阿婉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
她就不信喬汐這樣還能賴著沈蕩不放。
沈蕩從房裡走出來，渾身壓抑著一股陰暗的氣息：“您算盤打錯了，我跟楚婉什麼都沒有發生。”
老夫人身子一晃，根本不相信：“不可能！”
沈蕩沒再管老夫人，腳步踉蹌的朝樓下走了下來。
“汐汐。”
喬汐朝他看去，鳳眸清冷一片，帶著一絲冷淡的銳意，眼神卻很空蕩。
沈蕩想碰她但是又不敢碰，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相信我，我跟楚婉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喬汐被他衣領上的口紅印灼傷了眼睛，她別開眼睛：“別說了，你先去醫院吧。”
沈蕩一下愣住了，眼眸無措：“你不陪我去嗎？”
“那就走吧。”
喬汐也不想留在這裡，她覺得這裡很髒，今天的一切都令她匪夷所思。
喬汐聲音清淡：“爺爺，我先送沈蕩去醫院，之後再好好的跟您解釋。”
沈老爺子沒看她，也沒吭聲。
喬汐帶著沈蕩離開沈家莊園。
沈老爺子沉聲吩咐管家：“把老夫人送到後面的別墅，把照顧她的保姆趕出沈家！”
老夫人經受不住這個結果，又開始變得神志不清。
“楚婉呢？”老爺子冷聲問。
“楚小姐她還在老夫人的房間裡。”
“把她送回楚家，讓楚家的人看看她做的什麼好事！”
……
車上。
喬汐雙手用力抓著方向盤，似是在壓抑著什麼。
她開車一向求穩，此刻卻把車提到了最快的速度。
沈蕩坐在後座，身上衣服凌亂，整個人透出一種狼狽頹敗來，跟上次從喬家出來的時候不逞多讓。
“汐汐……”
喬汐目視前方，清冷的道：“別說話了，你再忍一忍，我送你到醫院。”
“你相信我嗎？”
喬汐沒說話。
沈蕩手撐在額頭上，眸光目不轉睛的一直盯著喬汐的背影看。
身體裡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讓他異樣的難受。
而腦子卻又是無比的清醒。
明明喬汐近在眼前，他卻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個人離他很遙遠。
之前營造出的美好氛圍，似乎都如泡沫般碎掉了，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
事情發生到現在，沈蕩心裡一直都很忐忑不安。
“汐汐。”
沈蕩又叫她。
喬汐臉上的表情是真的很難看。
就算她再怎麼勸說自己沈蕩和楚婉什麼都沒有發生，理智卻斷了層。
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帶有理智，喬汐現在心亂如麻，嘴唇抿得很直。
想到不可預估的那個後果，喬汐渾身都在發冷。
她是介意的。
即便他真的跟楚婉沒什麼，但是在他們這份感情中，她所想的向來都很簡單。
既然一開始的婚姻是錯誤的，那麼就結束，他要追求她，她也遵從內心答應了。
可是人性出乎意料的讓她覺得可怕。
這整件事引起的觸底反彈，讓喬汐產生了退卻之意。
車廂內靜了靜。
沈蕩整個人都靠在椅背上，似乎剛剛在房間裡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只有那雙放在腿上的手隱忍不住的一直在發著抖。
“我……”沈蕩有些艱澀的開口：“我跟她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蕩不想他們破冰的關係因為這一件事又重新凝固。
他打算跟著她出國的時候再好好跟她告白的。
追求她，跟她告白，然後談戀愛，戀愛談夠了之後再求婚，最後結婚。
就像其他普通人一樣，從頭開始，一樣一樣的來。
這是她想要的，她沒有安全感，他就會給她安全感。
可他現在不知道這些還能不能實現。
沈蕩說話聲沙啞：“她想碰我，我都把她推開了，我覺得她很髒。”
他的聲音又有些乾澀，像多日沒有喝過水一般，相比平日那個帶著幾分散漫的聲音，他現在的聲音總之是不太好聽的，如同滾過了砂礫般。
他說：“我只是……衣服被她碰到了，你要是覺得我髒了，我會洗乾淨，汐汐，你說句話好不好？”
起碼罵一罵他也好。
但喬汐沒有，她沒有生氣，也沒有罵他，只是道：“你說那麼多不難受嗎？”
沈蕩舔了舔很是乾澀的唇瓣，蒼白著一張臉：“不說更難受，汐汐，我現在很難受，你陪我說說話。”
他努力壓下身體裡冒出的一陣陣難以言喻的感覺，為了讓自己清醒，時不時地咬破自己的舌尖。
口腔裡都是鐵鏽味。
喬汐眼神微閃，聲音清清冷冷，透著冷靜：“……再忍一下，快到醫院了。”
喬汐把沈蕩送到醫院。
喬汐早就給高特助打了電話，他們到的時候，他已經等在醫院大樓外了。
喬汐落在後面，眸光看著沈蕩的背影，聲音淺靜：“我就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