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呢？”
喬汐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這樣的沈老闆太具有攻擊性了，就像一隻蟄伏許久的獅子在獵物面前暴露視野，同時獵物也完全逃不掉了，因為在獅子出現時就咬住了獵物的脖頸。
沈蕩黑眸沉沉，一隻手撐在喬汐旁邊的牆上。
這樣的姿勢形成了半個包圍圈將她圈禁在他的懷抱與牆壁之間。
喬汐垂眸盯著被他抓住的手，甩了一下沒甩開：“你到底想要幹嘛？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沈蕩無形中給她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
喬汐心裡有些膽顫。
沈蕩看著她輕輕顫動的羽睫，聲音低了不少，又無奈又有些氣：“喬老師，你這不還有一間房嗎？我付房錢給你行不行？不會佔你便宜的。”
他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巴巴的可憐，一下子就讓喬汐心軟了下來。
可他那眼神又熱得像是要把她的肌膚燙出一個洞。
喬汐像是被放在了烈火上烤，心裡比剛剛還要慌，卻也還殘存了幾分理智。
她偏頭就是不看他，一張小臉泛著冷冰冰的色澤：“不行！我不缺這個錢！”
人在潛意識中會規避危險的東西。
對她來說，現在的沈蕩就是一個危險物品。
“真的不行？”沈蕩耐心的問了第二遍，眼神緊緊地黏在她臉上。
他看著她躲避的眼神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此刻笑不出來。
喬汐聲音很輕的嗯了一聲：“真的不行。”
沈蕩盯著她看了十幾秒的時間。
兩人一起陷入了沉默中。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沈蕩突然鬆開了喬汐的手。
“行。”
沈蕩往後退了幾步。
壓迫著她的那些氣息也跟著撤離了。
喬汐一直低著頭，只見到他泛著冷光的皮鞋逐漸消失在視線，跟她劃出了涇渭分明的距離。
該是安全的距離，然而喬汐心中並不是很好受。
那種拉扯感籠罩住她，她心裡某一處地方沉甸甸的。
沈蕩卻是看著她，逐字逐句的說：“我晚點就會離開，你別擔心，去睡覺吧。”
他聲音淡淡的，夾雜著一抹溫和，眼裡的戾氣消失無蹤，彷彿又恢復了一貫的淡然懶散。
“嗯。”
喬汐在腿軟之前腳步匆忙地回了臥室，關上門。
她靠著門板上理了一下思緒，發現理不清，但是外面的人她又不想去面對。
時間已經不早了，喬汐躺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
隔著一扇門，明明那人的存在感很弱，甚至幾乎沒有，可她總會想起他。
可太煩了。
喬汐煩躁地踢了下腳，用被子把自己的腦袋都給蓋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開門關門的聲音。
喬汐心想著沈蕩應該是走了。
幾分鐘後，喬汐拉開臥室門往外一看，客廳很空，彷彿剛剛的那個人並不存在。
不知為何，喬汐感到自己的心口也變得空蕩蕩的，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形容不出來，只覺得更深的孤寂將她包裹。
喬汐重新關上門躺回床上。
幾點睡著的也不知道，只是晚上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和沈蕩分道揚鑣徹底變成了陌生人。
醒來時，一股巨大的失落茫然將她覆蓋。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喬汐一直都在劇組酒店之間往返，期間真的和沈蕩徹底斷了所有聯絡。
生活似是回到了以前死水微瀾的樣子，再也沒有一絲關於沈老闆的訊息。
然而蘇荼荼還是從她那波瀾不驚的模樣中發現了她變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非得要說她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但給她的感覺就很不對。
她們認識那麼久，她也沒有這樣過。
吃午飯的時候，蘇荼荼把休息室的門反鎖上了。
蘇荼荼微微傾身，兩隻手按在喬汐的肩膀上，一雙大眼睛像是要從她的鳳眸望到她心底去。
“汐汐，你跟我說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啊？”喬汐抬了下眼皮，發現蘇荼荼很認真地看著她。
她怔了一下，歪著頭不解的問：“什麼啊？”
她輕輕挽唇，對蘇荼荼笑了一下：“你這話問得怪怪的。”
蘇荼荼靠回椅子，盯著她：“我看你才怪呢，你的變化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喬汐被她噎了一下，很淡然的說：“呃……那你真是得了孫悟空的真傳。”
“還能跟我講冷笑話，看來你現在還在正常的邊緣。”
蘇荼荼兩根手指對著自己的眼睛，再對著喬汐的眼睛。
“跟我老實交代吧。”
“交代什麼？”喬汐嘴角的笑容有些無奈：“我都說了沒什麼事啊，是你自己在那瞎猜。”
蘇荼荼選擇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不，你就是不對勁！”
替姐妹分憂是大任，她總得搞明白才行！
喬汐：“……”
不對勁的到底是誰？
喬汐嘴角抽搐了一下，敷衍道：“吃飯吃飯，吃飯吧，別說了。”
好好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草！”蘇荼荼爆出了一聲優美國粹，她猛地站了起來：“我知道了！”
喬汐差點被她嚇了一跳，她抬了一下眸，懶洋洋的道：“你知道什麼了？”
“這段時間你拍戲特別的拼命，好像除了拍戲就沒有別的事了，就很清心寡慾！”
對，就是清心寡慾，平時也總是淡淡的，除了在戲中才會變得有神采。
喬汐沉默幾秒：“這有什麼不對嗎？”
蘇荼荼摸著下巴沉吟：“很不對，特別不對，你跟沈老闆沒有任何聯絡！”
她每天和喬汐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完全沒見到沈老闆打一個電話給她。
她也是。
明明來江城之前，沈老闆還開車送她來。
喬汐理所當然的說：“沒聯絡很正常啊，我們離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荼荼呵呵一笑：“就你們的情況而言，結婚和離婚對你們來說有什麼區別嗎？”
喬汐認真的去想了想。
“……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結婚後他們可以兩年沒聯絡，之後卻因為兩家的關係而互相打配合演戲，完了離婚了她也還是為了爺爺繼續跟沈蕩假裝下去。
本質上來說的確是沒區別。
“或許你自己沒有發現，你這段時間經常會變得失魂落魄。”
“沒有吧？”
蘇荼荼抱著手臂，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說吧，你跟沈老闆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