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貼身之人
李牧曾教導過趙嘉一段時間兵法與武藝，算得上是他的半個老師，所以對趙嘉的字跡並不陌生，加上與之一起出現的玉佩，他基本已經確定此信的來路。
不過比起這份信件的來源，信中的內容更加令他驚訝。
本以為趙嘉派人送信過來是尋求幫助，比如希望他幫忙，助其回國等等，卻不曾想到信上的內容與這些沒有一絲一毫的干係，其上的內容大多是與韓趙兩國有關，剖析了韓國的重要性，希望韓趙兩國能重修舊好。
其次便是述說了一些趙嘉的“近況”，比如成了秦國的長信侯、即將迎娶韓國公主等等。
上面並沒有什麼涉及謀劃的東西，可單單這些內容也足以令得李牧臉色一變再變。
代郡地處偏僻，情報堵塞，似此類事情，除非有情報人員特意將訊息傳遞過來，不然當他們知曉的時候，大都已經過去了半月甚至數月時間。
‘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李牧的心境此刻也不經掀起了波瀾，他完全沒想到當年那位性情純良的公子去了秦國之後能幹出這麼大的事情，單單被秦國太后加封為長信侯，就足以令他呆愣住了。
秦國這是搞什麼？
加封一位敵國公子為徹侯，這是要幹什麼？
還有迎娶韓國公主，趙嘉信件上的意思是自願的，希望藉此重修韓趙兩國的關係，可秦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一時間，李牧也是一頭霧水，被這封信給搞得不會了。
“什麼信，竟然把大哥看懵了，莫不是嫂子有了吧？”
楊彪粗狂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調侃道，同時腦袋湊了上去，很好奇這封信的內容，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李牧露出這幅神態。
李牧抬手將楊彪的腦袋推了回去，目光看向了傳信計程車卒，聲音沉悶的說道：“信使在何處？”
“啟稟將軍，人就在外面候著！”
士卒拱手應道。
“把人帶進來。”
李牧吩咐了一句，待士卒走了出去，他的目光才看向了楊彪，解釋道：“這封信極有可能是公子嘉送來的。”
“確定？”
楊彪聞言一愣，旋即收斂了打趣的心思，面色微沉，凝聲的說道。
對於趙嘉這位趙國大公子，楊彪是知道的，更清楚對方與李牧的關係，也因此，在他看來，公子嘉算是半個代郡的人，若是對方能繼承王位，他們這夥人的日子或許能好過一些，可惜，趙嘉被廢了，更被送到了秦國為質。
想到這裡，楊彪眉頭緊皺，壓低聲音，沉聲道：“公子傳信來此，是為了求助嗎？”
李牧神色有些怪異，將信遞給了楊彪。
楊彪接過信件一目十行，很快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隨後抬頭看著李牧，道：“這……”
“刷”
這一會兒，營帳的門簾被掀開，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羅網殺手被兩名身著皮甲的趙軍士卒壓了進去。
李牧看著來人的穿著，瞬間認出了對方衣服上蜘蛛網狀的紋路，頓時目光微冷，沉聲道：“你是羅網的人？”
“是！”
羅網殺手點頭應道。
楊彪並未說話，只是平靜的盯著對方，一隻手搭載腰間的劍柄上，默然的站在李牧身旁，同時心中凝重了起來，對於羅網，他可不陌生，近幾十年來，羅網在七國的名頭極為響亮，許多大事後面都有對方的影子。
“你既然是羅網的人，又怎會為他送信？”
李牧手中捏著那塊玉佩，他已經確定這塊玉佩的真假，對於信的內容，他也沒有懷疑，因為沒有人會開這種玩笑，何況，此事只需要調查一下就可以搞清楚。
羅網殺手看著李牧，緩緩的說道：“奉秦國太后之命。”
李牧與楊彪對視了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錯愕，顯然二人都搞不明白趙嘉是如何在秦國混的如此風生水起。
趙嘉若是有這個能耐，何至於被趙王偃送去了秦國為質。
“就只有這封信嗎？可曾交代了其他？”
李牧壓下了心中的不解，追問道。
羅網殺手搖了搖頭，解釋道：“小人只是負責傳信，將軍若想知道其他事情，可以去問另一個人，她乃是長信侯貼身之人，也是此番真正送信的人。”
“人在何處？”
李牧聞言，目光微閃，開口詢問道。
“在軍營外，將軍的軍營守衛森嚴，我等不敢亂闖。”
羅網殺手解釋道。
‘不放心？’
李牧心中思量了片刻，緩緩說道：“地方你們定，確定之後，派人來通知我。”
羅網殺手點了點頭，便大步走出了營帳。
“有意思，大哥，你說此事是真是假？”
楊彪目送對方離去，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李牧沉吟了少許，聲音有些低沉：“十有八九是真的，可公子嘉的目的，我卻猜不透……”
楊彪目光微閃，試探道：“大哥是擔心他投靠了秦國？”
“但願我想多了。”
李牧澹澹的說道，眉宇間的凝重卻是久久不散。
……
淒冷的月色下，一處山坡之上。
李牧見到了那位所謂的貼身之人，看到對方的瞬間，他目光微動，盯上了對方那雙肌膚暗紅的雙掌，不經有些意外，開口說道：“閣下是陰陽家的人？”
大司命這雙因為修煉陰陽家秘術而導致肌膚變色的雙掌很有辨識度，但凡對陰陽家有些瞭解的人都認得出來。
“陰陽家大司命，見過李牧將軍。”
大司命看著李牧，優雅的插著小蠻腰，冷豔的眸子眨了眨，懶懶的說道，舉止並無多少尊敬，身為陰陽家的長老，她有自己的傲氣，這世上能讓她低頭的人不多。
楊彪站在李牧身後，此番以防萬一，他還是帶著一支十數人的小隊一同前來。
李牧並不在意大司命的態度，相比起此事，他更好奇趙嘉是如何與陰陽家的人勾搭上的，不經開口詢問道：“閣下既然是陰陽家的大司命，又為何會成為公子嘉身邊的人，如今更為其千里迢迢來此送信？”
“……自然是合作。”
大司命表情一僵，不過他很快恢復了神態，看著李牧，不鹹不澹的說道。
“合作？合作什麼？”
李牧語氣加重了幾分，追問道。
大司命輕輕攬過額前的一縷劉海，美目微冷，緩緩的說道：“此事乃是公子嘉與東君大人商定的，我亦不知，將軍想要知曉，或許可以親自去詢問他，至於眼下，我只是來傳信的，這封信才是此行真正的信件。”
話音落下，她雙指夾著一封信件甩給了李牧，比起上封信的平平無奇，這封信的內容相當炸裂。
大司命自然也偷偷看了一下，其上的內容涉及到與夜幕的合作，包含戰馬、鐵器等等之物，對於此類東西，她瞭解的不多，自然也不過多評價，不過信件的內容她複製了一份，準備回去交給東君大人。
或許是上封信的內容過於驚駭，眼下這封真正的信件，李牧卻是一臉平靜的看完。
他沉吟了少許，看著大司命：“閣下稍等，事關重大，老夫需要思量一番，明日一早給予回信。”
“將軍請便。”
大司命破有耐心的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