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深沉的話題
百香殿。
這是獨屬於明珠夫人的宮殿，其中陳列著來自各地的珍貴香料以及名貴草藥，而明珠夫人極為擅長調製百香，其中不乏能治療失眠、精神疲憊的薰香，因此深得韓王安的喜愛，往日裡韓王安更是沒少被明珠夫人“治療”，甚至產生了依賴性。
畢竟身為一國之主，韓王安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加上朝中臣子並無多少省心的，時間一長，身體自然吃不消，需要藉助一些外物。
此刻，光線昏暗的宮殿之中。
一道身材妖嬈的女子正用著純金製作的桿秤稱量著是所需要的香料以及藥材，那雙似妖似魅的眸子頗為專注的看著刻度，纖纖玉指不時撥動著秤砣。
“夫人，大王那邊有請。”
一名侍女自殿外緩緩走了進來，腳步輕盈，沒有散發出絲毫聲響，待來到女子身後，恭敬的低垂著腦袋，輕聲的說道。
女子狹長的眸子微動，並未看向身後的侍女，依舊擺弄著桿秤，薄唇輕啟，聲音慵懶且隨意：“何事？”
“趙國大公子趙嘉入宮了，此刻正在紅蓮公主那邊，大王的意思，待二人見完面，晚上設宴款待，所以需要夫人親自到場。”
侍女雙手交疊在小腹，恭敬且乖巧，言簡意賅的講著重點。
“趙嘉？本宮倒是聽說過他的名字……那便見見吧。”
明珠夫人將稱量好的是藥材放在一側，妖媚的眸子盪漾著些許好奇，伴隨著嘴唇流露出一縷似有似無的笑意，柔媚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同時她緩緩起身，高挑的身材被一襲紫藍色束腰長裙勾勒的極為傲人，雪峰聳立。
漆黑的長髮如瀑，直達腰間，其上插著幾隻精緻的髮簪束縛著柔順的長髮，尾部還懸著長長的步搖，掛著兩顆珍品的寶珠，起身間輕輕搖晃，越發顯露出她的美豔。
這是一個妖冶到極致的女子。
若說焰靈姬是一位柔情似水、嫵媚火辣的女妖精，那明珠夫人就是一個蝕骨銷魂的魅魔。
正如明珠夫人的外號。
潮女妖！
……
另一邊的趙嘉自然不知道自己被明珠夫人盯上了，他此刻正在逗弄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紅蓮公主自小便被自己的父王視為掌上明珠，因為她的母后乃是魏國的公主，且還是韓國的王后，可惜在生下紅蓮不久之後便撒手人寰了，因此韓王安對紅蓮公主極為寵溺，這也導致了紅蓮的性格天真浪漫，缺乏對世間險惡的認知，就像一張白紙，且對世間的一切充滿了好奇與嚮往。
世上又有那個少女不懷春，不對愛情充滿憧憬，幻想自己未來的男朋友是個白馬王子。
趙嘉這匹馬其他暫且不論，單論外表還是足以滿足少女的一切幻想，若非如此，他又豈能輕易上得了趙姬的床榻。
此刻過道之中，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光影交錯間灑落在一男一女的身上。
紅蓮有點暈暈的被趙嘉握著手，那溫暖的手掌似乎有一種魔力，令她臉蛋兒發燙，一時間甚至忘了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溫柔的給自己擦拭眼角的淚花，同時對方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雙目深邃如海，似乎經歷過許多事情。
翹挺的鼻樑，完美的唇形，給人一種精凋細琢的精緻感，尤其是嘴唇的弧度，很完美，似乎時刻都在微笑，令人感覺很舒適。
就像深秋裡的一縷春風，潤人心脾。
紅蓮這朵從未單獨出過宮的少女直接看呆了，可女子的矜持卻讓她很快回過神來，沒有繼續犯花痴，勐地後撤一步，那雙明媚的桃花眸子慌亂的看著趙嘉，輕顫的說道：“你…你幹什麼！”
“幫你擦拭一下眼角的淚痕，現在沒有了。”
趙嘉微微一笑，極為坦然的解釋道。
看到趙嘉這般澹定自若，紅蓮慌亂的心好了不少，可臉上依舊躁得慌，氣呼呼的反問道：“公子怎可如此無禮。”
“誰讓殿下長得這般好看，令人忍不住想要呵護一番。”
趙嘉輕笑了一聲，澹然的說道。
紅蓮顯然沒想到趙嘉會這麼大方的承認佔自己便宜，不由得瞪了一眼趙嘉，兇巴巴的威脅道：“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告訴我父王，小心他把你手剁了。”
你父王可不敢……趙嘉心中笑了笑，別說他沒做什麼，就算真的做了什麼，韓王安也不見得敢對他怎麼樣。
他的背後可是站著秦國與趙國兩個龐然大物，韓國夾在兩國之間，動了自己豈不是要面對兩國的刁難，它如何頂得住。
弱國無外交，自古以來皆如此。
“那公主如何才能將此事保密。”
趙嘉故作沉吟，片刻之後，有些為難的說道。
紅蓮看到趙嘉“害怕”了，眼眸瞬間明亮了幾分，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說道：“你不許再向我父王提親！”
雖然趙嘉給她的感覺，但她顯然還不想嫁人，至於以後，那等以後再說吧。
不得不說，少女總是將一切想的極為美好。
“我儘量。”
趙嘉點了點頭，順著紅蓮的話繼續說道：“不過，殿下對我很反感嗎？”
紅蓮聽到趙嘉答應了下來，眼眸瞬間化作一對月牙兒，笑眯眯的說道：“本來很反感的，現在嘛~覺得你！”
“那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們的婚事？”
趙嘉順勢挑逗道。
紅蓮瞪了一眼趙嘉，搖頭拒絕道：“才不要，我現在還不想嫁人。”
“好。”
趙嘉點了點頭，沒有糾纏什麼，似這種少女，一味的糾纏沒有任何意義，忽冷忽熱的拉扯才是王道。
雖然這場婚事紅蓮並無拒絕的權力，可趙嘉不想強逼什麼，紅蓮關係到不少人，那些人都是他未來重要的“合作伙伴”。
紅蓮也沒想到趙嘉答應的這般爽快，頓時皺了皺眉頭，莫名感覺自己是不是對趙嘉沒什麼吸引力，不由得有些氣惱，悶悶的說道：“你想去哪裡玩？王宮有意思的地方不多，還有些地方你去不了。”
“去冷宮看看吧，我想看看鄭國舊址。”
趙嘉沒有忘記自己的正事，原著劇情之中，新鄭舊址之中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有關於蒼龍七宿的秘密。
對於蒼龍七宿，趙嘉興趣不小。
畢竟它被傳的神乎其神，尤其是陰陽家對它的態度，更是相當有意思，似乎誰掌控蒼龍七宿就可以成為這天下的主人。
天澤甚至將其當成了復國的希望。
血衣侯白亦非也插了一腳。
不過這一次有了趙嘉的加入，尤其是他身邊還跟著大司命，若是讓其知曉了韓國的這些事情，他很好奇陰陽家會有什麼反應。
無所謂，還是將韓國的知情者清理一遍。
陰陽家似乎一直在守護著這個秘密。
紅蓮點了點頭，沒有拒絕，乖乖的帶著趙嘉向著冷宮走去，全程趙嘉也沒有對紅蓮多麼熱情，反而她對趙嘉的關注卻是多了起來，人都是這般，你對她越熱情，她反而覺得厭煩。
欲情故縱……老套的手段，卻相當的有效，尤其是對一個單純的少女而言。
當然，前提是你有一方面能吸引對方，比如長得夠帥。
趙嘉自然察覺到紅蓮的目光，他時不時與紅蓮對視一下，撩撥的紅蓮腳步都亂了，好在她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頓時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趙嘉，沒好氣的說道：“你幹嘛一直偷看我！”
惡人先告狀……趙嘉輕笑著反問道：“不是公主在偷看我嗎？”
“我才沒有偷看你，我只是對你有些好奇。”
紅蓮撇了撇嘴吧，理直氣壯的說道。
“比如？”
趙嘉側頭看著紅蓮，詢問道。
紅蓮眨巴了一下那明媚又聰慧的大眼睛，像個好奇寶寶一般，開口詢問道:“你不是趙國的大公子嗎？為何你父王要派遣你去秦國為質。”
據她所知，趙嘉似乎還是現任趙王的嫡長子，這樣的人怎會被送到敵國為質，完全看不懂。
“這個問題的答桉，殿下不妨去詢問九公子。”
趙嘉沉吟了少許，輕聲的說道，他不想與紅蓮聊什麼深沉的話題，眼前這個少女被保護的很好，貿然講述那些話題，她也不見得聽得懂，何況，有些事情只有親身經歷了才能瞭解，不經歷的人又豈能明白。
“哥哥？”
紅蓮腦海之中浮現出韓非那整日以酒度日的模樣，頓時搖了搖頭，不滿的說道：“我哥哥才不懂這些，他只會喝酒。”
“那公主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喜歡喝酒？”
趙嘉輕聲的反問道。
紅蓮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趙嘉，韓非喜歡喝酒還能有什麼其他原因嗎？
為什麼成年人都喜歡喝酒抽菸，因為這世上有太多無能為力的事情，借酒消愁也是一種解壓的手段，且是最廉價的一種手段。
趙嘉倒是頗為理解韓非，身為韓國王后之子，他是有資格繼承韓王的王位，可惜他志不在此，為了躲避權力紛爭，更是躲到了儒家求學，一去十數年，直至再也躲不開了，才返回了韓國。
無心權力，偏偏又生在帝王家，韓非沒得選。
“說呀，為什麼？”
紅蓮歪著腦袋看著趙嘉，追問道。
趙嘉皺眉猶豫了一下，才在紅蓮好奇的目光之下，言辭鑿鑿的說道：“因為你哥是個大酒鬼！”
“？！”
紅蓮驚了，睜大眼睛盯著趙嘉，顯然沒想到對方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桉，不過片刻之後，她便緊緊的盯著趙嘉，輕哼道：“你騙我！”
她又不笨，之前趙嘉的語氣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眼下這話壓根是用來騙她的。
趙嘉笑了笑，不解釋也不反駁，只不過腳下加快了幾分，在他的感知之中，距離鄭國王宮舊址已經不遠了。
“等等我！”
紅蓮小跑著跟了過去。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鄭國王宮的舊址，如今韓王宮的冷宮。
入眼便是一片廣闊的湖泊，陽光下，波光粼粼，破敗的宮殿依稀還能看見曾經的繁華。
數百年前，鄭國可是春秋霸主之一，可再強大的國家也抵不住歲月的流逝。
走在破敗的過道之中，看著這破爛不堪的遺蹟，趙嘉莫名有些遲疑，自己眼下追求的一切究竟有沒有意義，哪怕未來真的有機會取代秦國，建立一個比秦國更加強大的帝國，可它在時間長河之中或許也只是幾頁的歷史。
華夏五千年的歷史變遷，從奴隸社會到現代社會，這期間的變化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
根據歷史的記載，這世上壓根不存在千年的王朝，甚至連三百年都突破不了，哪怕秦時這個世界有諸多黑科技，可依舊改變不了這個週期。
除非趙嘉真的能不斷的奪舍，亦或者掌控長生的秘密……
“你想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旁的紅蓮扯了扯趙嘉的袖子，清脆的聲音將趙嘉從思索的氛圍之中拉扯了出來。
一雙明媚的桃花眸子不解的看著趙嘉。
趙嘉一愣，勐地回過神來，旋即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思維誤區，或許最近歷史書看得太多，導致他覺得爭霸天下沒意思了，可未來如何與眼下又有什麼關係，難道知道結局你就什麼也不做了嗎？
人生短暫，把握每一天才是真。
趙嘉看著紅蓮那雙澄澈的眼眸，笑了笑，輕聲的說道：“想到了一些比較深沉的問題。”
“深沉的問題？說來聽聽。”
紅蓮有些好奇，她覺得趙嘉這個人挺有意思的，和他哥哥不一樣。
“我在想，你如今不肯嫁給我，我日後該怎麼辦。”
趙嘉一臉憂鬱的說道。
紅蓮一驚，顯然沒想到趙嘉會這麼說，頓時瞪大眼睛盯著趙嘉：“幹嘛，你還想打我的主意？告訴你，不可以！”
“想想也不行嗎？”
趙嘉笑著說道。
紅蓮急了，跺腳輕哼道：“想也不可以！”
“殿下還真是霸道，看來我只能想別人了。”
趙嘉微微一笑，聲音依舊溫和，可說的話卻是相當氣人，紅蓮突然覺得眼前之人變得好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