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自己？
我最不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如今的我已經本性暴露了。
趙嘉聞言，心頭一陣滴咕，一時間搞不懂呂不韋的真實目的，更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被呂不韋盯上了，因為造紙術還是什麼，難不成趙國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至於王太后趙姬這邊，趙嘉倒是沒有多想，他最近一直很低調，沒有機會的情況下，沒有貿然勾搭王太后趙姬。
勾搭寡婦這種事情，不適合太過急迫，得循序漸進，慢慢深入。
何況對方還是一國王太后。
呂不韋輕笑了一聲，輕撫鬍鬚，一副我看透你的表情，緩緩的說道：“公子在趙國鬱郁不得志，怎麼來了秦國便嶄露鋒芒，先以造紙術與秦國做交易，令秦國放棄報復趙國，後又得到長安君成蟜的看重，甚至最近與陰陽家來往也頗為密切，就連王太后那邊也對公子讚譽有加。
公子在秦國的所作所為可不像在趙國的時候，更不像老夫認識的那位趙國大公子！”
額，說的你以前認識我一樣。
趙嘉沉吟了少許，自嘲的一笑：“人都是會變的，有些事情想通了，心中自然便有了選擇。”
“哦？公子這般說，莫非如今的公子心向秦國？”
呂不韋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低聲說道。
趙嘉看著呂不韋，面色平靜，緩緩的說道：“如今的我只為自己。”
“公子身為趙國大公子，說出這番話，倒是有些出乎老夫預料，不過以公子的遭遇，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無道理。”
呂不韋點了點頭，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不知公子可願交出縫合之法。”
根據趙國那邊傳來的情報，呂不韋也著手試驗了一下，可成功率並不是很高，他不由得將目光放在了趙嘉身上，對方既然研究過此法，顯然應該頗為了解，也省的他費盡心思去試驗。
比起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呂不韋更喜歡從別人手中得到現成的。
這或許就是他商人的本性。
“平白交出去，我自然不願，相國想得到此法自然可以，不過相國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給予我一定的自由，如今的我進出這咸陽宮，身邊都跟著人，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很糟糕。”
趙嘉聞言並未太過意外，此法傳回趙國，自然會被他國知曉，有些事情只有一個人知曉的時候才是秘密。
世上最大的謊言便是我不會對其他人說。
“自由？公子便只有這點要求？若只是這些，老夫可以答應。”
呂不韋輕撫白鬚，低聲說道。
“多謝相國大人。”
趙嘉起身拱手行禮。
呂不韋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的棋盤上，緩緩的說道：“你覺得這盤棋最終誰會勝？”
嘛意思？
趙嘉目光動了動，看著這盤棋，沉吟了少許，道：“眼下白棋佔據上風，不過未曾到最後一刻，勝負難料。”
“說的不錯，這世間大多數事情看的都只是最後一步，哪怕前面佔據上風，可只要把握住最後一次機會，依舊有翻盤的機會。”
呂不韋輕聲說了一句，將手中的黑子落了下去，頓時棋盤上的局勢突變，黑棋宛如騰飛的蛟龍，瞬間殺開了重圍。
“受教！”
趙嘉拱手應道。
呂不韋笑著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不過下棋終究是下棋，真正遇到這樣的情況，誰又會給你翻盤的機會！”
未來的楚霸王項羽便是此中好手！
趙嘉心中瞬間浮現出一個人，一時間竟然有了吐槽的衝動，歷史上項羽但凡謙虛一點點，都不會有劉邦什麼事情，可惜，身為貴族的項羽從來不知道謙虛為何物，在一場場大戰之中漸漸膨脹到目中無人，自封楚霸王！
自春秋戰國以來，凡是與霸字扯上關係的，又有哪一個有好下場。
呂不韋自然不知道趙嘉心中所想，他繼續說道：“此番秦國攻韓，趙國的大軍也在蠢蠢欲動，若是老夫所料不差，你那位父王應該在等待機會，意圖坐收漁翁之利。”
趙嘉皺了皺眉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搭話。
身為趙國大公子，此事對於趙嘉而言顯然不是什麼好訊息，無論勝負。
“不過你父王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剛愎自用，他認定的事情，不會聽從他人的意見。”
呂不韋目光微冷，像極了一個看到獵物的老狐狸，慢慢的露出了嘴中的獠牙，他似乎也在等待機會。
“相國大人何必與我說這些。”
趙嘉不解的反問道。
呂不韋冷不丁的話鋒一轉：“你想回國嗎？”
回去幹嘛？
趙嘉聞言一愣，心中猶豫了一下便是直接拒絕了，回國之後他依舊是爹不疼後孃不愛的嫡長子，是趙遷王位最大的阻礙，被郭開視為敵人，弄不好，真的會不聲不響的死在寢宮呢。
對比之下，秦國才是他起步最好的地方。
就算回國，他也得等到趙王偃掛了再說，而不是現在。
“不想，我在秦國活的比在趙國好。”
趙嘉輕笑了一聲，自嘲道。
“是嗎？”
呂不韋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可不信趙嘉是來秦國養老的，若真的是養老，對方又何必與長安君成蟜勾搭到一起，不過對方想什麼並不重要，他不覺得趙嘉能掀起什麼波瀾：“公子回去準備準備吧，明日我派人去你那邊取縫合之法，若是證實有效，你在咸陽城內可以暢通無阻！”
咸陽城內……趙嘉抓住了關鍵詞，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呂不韋不會這麼輕易的將他放出去，若是他自己跑出咸陽城，迎接他的很可能是羅網的殺手亦或者抓捕的侍衛。
“在下明白！”
趙嘉拱手應了一聲，隨後轉身離去。
呂不韋目送對方離去，目光再次看著棋盤，隨手將棋局抹掉，所謂的棋局也不過是他擺出來的，他的意願足以改變這個天下的格局。
誰讓他是秦國的呂不韋！
權傾朝野的呂相國！
嬴政的仲父！
他有足夠的底氣與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