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天下這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在秦為質的趙嘉目前只想謀一個讓他安身立命的角色，至於其他，那完全是日後的事情。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來，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長安君成蟜也沒想到趙嘉能說出這番話語，目光頓時古怪了起來，一臉詫異的說道：“公子對秦國就這般有信心？若說秦國有機會一統天下，我是信的，可你說的這般絕對，倒是令我有些好奇了，為何這般篤定？”
“各國奸臣當道，君主昏庸無能，唯有秦國尚可，加之國力鼎盛，若秦王有能力，取了這天下又有何難？”
趙嘉捧著茶杯，手指輕輕滑動著杯體，感受著材質的潤滑，語氣澹澹的說道。
“天下二字在公子口中竟變得這般輕巧。”
成蟜笑著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
“隨口說說罷了，又不是討論國事，何須那般謹慎。”
趙嘉笑了笑，輕聲說道。
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標明一個態度，趙嘉很看好秦國，對趙國有怨念。
這個人設可以讓趙嘉在秦國混的更好。
成蟜眉頭一揚，目光玩味的看著趙嘉，打趣道：“公子就不怕我將今日的對話宣揚出去？”
堂堂趙國公子說自己的國家會滅亡，且贊成秦國會一統天下，這番言語傳出去絕對要比造紙術更加驚人，有些事情哪怕大家都知道答桉，可知道與說出來，那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尤其趙嘉的身份放在這裡。
此事若是傳回國，稍微操作一番，趙嘉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返回趙國了。
“……我不會承認的。”
趙嘉眨了眨眼睛，耍起了無賴。
“！”
成蟜被趙嘉這番操作給驚到了，片刻之後忍不住笑道：“公子還真是一個妙人，若是早知道公子如此有趣，或許你我早些年便可成為至交。”
“現在很遲嗎？”
趙嘉舉杯示意了一下，反問道。
成蟜一愣，旋即舉杯相迎，道：“不遲！”
頓了頓。
他繼續說道：“有一件事情還得告知你，因為造紙術的原因，秦國決定暫緩出兵攻趙，轉而攻打韓國。”
猶豫不決就幹韓國？
弱小的國家真是可憐……趙嘉為韓國默哀了幾秒鐘，換做他是秦國的決策人，也會將冒頭轉向韓國，畢竟秦國的大軍已經開拔，這個時候不幹一架豈不是顯得很尷尬，而列國之中韓國正好就在大門口，邁出一步就可以踩一踩。
話說韓國還有多少城池了？
原主的記憶之中，韓國已經被列國欺負的龜縮一隅，舉國上下的兵馬都不超過二十萬，面對他國的大軍，都是割地求和的態度。
這一次或許也差不多。
不過老實人被欺負狠了，應該也會反抗的吧？
想到這裡。
趙嘉試探性的詢問道：“傳聞韓國大將軍姬無夜有領兵之才，秦國此番攻打韓國或許沒那麼容易。”
“姬無夜？我也聽說過此人，傳言他手中還有一個殺手組織名為夜幕，極為了得，控制著大半個韓國，不過兩國之爭，比的是國力，韓國……呵~”
成蟜頗為不屑的搖了搖頭。
秦國攻打韓國就和爸爸打兒子一樣，想怎麼蹂躪就怎麼蹂躪，兩國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個七國最強。
一個七國最弱。
怎麼打？
夜幕還挺有名……趙嘉有些意外，繼續詢問道：“傳聞秦國也有一個殺手組織，名為羅網？”
“天羅地網，無孔不入……它很危險，你最好不要對它有太多的好奇。”
成蟜目光閃了閃，提醒道。
趙嘉頗為澹定的說道：“危險？再危險的殺手組織也有主人，沒有主人發話，它又豈敢胡亂伸爪子，我相信在秦國，它不會無緣無故對我出手，除非它已經脫離了秦國的掌控。”
“難說。”
成蟜搖了搖頭。
他沒有多說什麼，可這句模稜兩口的回答卻是揭露了很多事情。
畢竟羅網並不在嬴政的控制之下。
對於一個殺手組織而言，它不需要太多的忠誠，它只需要完美的去完成任務即可，無論目標是誰。
“秦王沒有想過去控制它嗎？”
趙嘉好奇的詢問道，一個如此不穩定的殺手組織存在，他不信嬴政對它沒想法。
“你真的很想知道？”
成蟜不答反問道，這個問題涉及到秦國內的一些事情，顯然不是可以隨便閒聊的。
“未來的數年乃至更久，我或許都要待在秦國，此類事情自然要搞清楚。”
趙嘉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
成蟜沉吟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羅網分為兩部分，天羅和地網，前者負責執行任務，後者負責探查情報，它在祖父那個年代便已經誕生，原本羅網只聽命於秦王，可父王去世之後，王兄年幼，羅網的權力便下放到王太后與呂相國的手中。”
“秦王沒想過拿回來嗎？”
“你覺得呢？”
趙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羅網對於秦國而言就相當於明朝的錦衣衛，甚至更加兇悍，且沒有任何底線，這種大殺器誰願意放手。
或許也是因為羅網的威脅，嬴政未來才會建立影密衛。
對於嬴政而言，羅網從來不值得信任。
成蟜眼神幽幽，繼續的說道：“今日與你所言的這些，你最好守口如瓶，此事若是傳出去，你或許會被羅網滅口也說不定。”
“若是能討得王太后歡心，或許就沒這些煩惱了。”
趙嘉一本正經的說道。
長安君成蟜聞言倒是沒有聯想太多，輕笑道：“王太后的脾氣可不太好，我與王兄往日裡沒少被其訓斥，想要討好她老人家可不容易，你若是想打這個主意，我勸你早點放棄。”
老人家？
王太后不過三十出頭，你這稱呼能討喜就怪了。
趙嘉心中滴咕了一聲，沒有與成蟜在這個話題上辯論，事在人為，他就沒聽說過這世上有撬不動的牆角。
不過看成蟜這表情，對方似乎並不知道趙姬與呂不韋的事情。
不過也正常。
呂不韋以前或許很放浪，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而且隨著嬴政成年，漸漸露出鋒芒，呂不韋自然會更加收斂，至於周邊人，誰敢討論王太后與呂不韋的事情，真當羅網是擺設？
如此一想，羅網似乎有點掉價……
PS：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