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這麼久,其實鮮少聽到誰說她媽媽。

然而最近卻有些頻繁的出現了。

這讓她有些不安。

裴漠衍有些錯愕。

結婚這麼久以來,他不曾怎麼聽餘清溪主動談起她的媽媽。

“怎麼說?”

餘清溪喝了口茶,因為冷風吹過的身子暖和了些,也許是因為夜晚人就比較脆弱,又或是其他,餘清溪抱臂往後靠了靠,輕聲道:“不知道,直覺吧。”

微不可查嘆了口氣,餘清溪繼續道:“其實我對我媽媽的瞭解也不多,只知道外婆很恨她,甚至餘家的人都很恨她,但具體原因,我不知道。”

這麼多年,她也沒能解開這個謎團。

餘清溪低著頭,晦暗的燈光下,顯的她格外無助,讓人生出強烈的保護欲。

裴漠衍眸色深了深,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試試幫你調查。”

“那太好了。”餘清溪自然不介意,萬分感激地看向裴漠衍,“謝謝你。”

裴漠衍:“我未必能查到什麼。”

像這種時間比較久遠的事情,還是這種事情,還真不好查。

但他會發動自己所有的力量,儘量去查。

“沒關係。”餘清溪輕笑一聲。

能查到自然是好,查不到,也跟現在無差別。

裴漠衍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說道:“對了,我倒是知道一件有關沈寒和沈青墨父親的一件往事,你或許不知道。”

“什麼?”餘清溪突然坐直了身體。

沈寒是媽媽的舊人,他的事情,或許和媽媽也有點關係呢?

裴漠衍淡聲道:“他們兩個本來是兄弟,但當年卻因為一個女人鬧掰了,至此之後,兩人關係惡化,沈寒也再也沒有和沈家有過交際,只是……不知道怎麼,最近沈寒和沈家似乎走的又有些近了。”

餘清溪陷入了沉默。

腦海中不由閃過沈寒曾在沈氏外和自己說過的話,還有沈青墨問自己的問題

難道……

見餘清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裴漠衍問道:“怎麼了?”

“我只是想起,沈寒叔叔曾經跟我說過,讓我離沈家遠些,還有沈青墨……”餘清溪整理了下措辭,將自己疑惑的點一五一十告訴了裴漠衍。

話落,裴漠衍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在生意場上廝殺這麼久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一點有所蹊蹺,且有一定的關聯。

只是如今沒有一個可以告訴他們真相的知情者。

“這裡面應該有什麼他們刻意隱瞞的秘密。”裴漠衍修長的指節輕輕敲擊在桌面上。

餘清溪點了點頭。

只是她想了許久,也想不出裡面的門道。

一陣夜風吹過,涼的餘清溪瑟縮了下,拉進披在身上的外套。

頭有些疼,餘清溪伸出素白的指尖揉了揉太陽穴,而後站起身來,衝裴漠衍說道:“時間不早了,回去睡吧。”

裴漠衍輕點了下頭。

餘清溪沒等裴漠衍,繞過他,兀自回到房間。

然而等她的手快要觸碰到臥室門把手時,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後叫住了她:“清溪。”

客廳沒有開燈,晦暗的月光下,顯得裴漠衍這聲格外有感覺。

餘清溪的心砰砰地跳了兩下,像小鹿亂撞般。

但卻意外的有些不安。

她沒有回頭,頃刻後,裴漠衍再次出聲:“我們的協議就要到期,離婚後,你還會在這個城市嗎?”

餘清溪下意識攥緊了指尖,一顆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揪住,疼的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她用力握緊門把手,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回答裴漠衍的話,餘清溪轉動門把手,逃也似的回了房間。

躺到床上盯著天花板,餘清溪只覺得渾身難受,一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才勉強睡著。

……

沈家。

王蓮嫿拿著偽造的親子鑑定結果,帶著沈念敲響了沈父書房的門。

“什麼事?”沈父正在看新聞報紙,見兩人進來,下意識詢問,又看到王蓮嫿手中白色的A4紙,嚯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殷切,情緒甚至有些激動:“鑑定結果出來了?怎麼樣?”

雖是詢問,但他卻沒想過第二種可能。

在他心中,當看到餘清溪照片的時候,就已經確信那就是自己的女兒!

親子鑑定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可當下王蓮嫿和沈唸的神情卻讓他隱隱不安,眼皮都跟著跳了跳。

“爸爸……”沈念開口,一副好女兒的模樣安慰:“我們一定會找到姐姐的。”

沈父的心咯噔一聲。

“說什麼呢?”沈父說:“把鑑定結果給我看看。”

他不相信。

餘清溪怎麼會不是他的女兒呢?

明明她和晴雨那麼相似……

然而當他看清楚鑑定結果上寫的配型比,他心中最後一點希冀也消散了。

雙手無力垂落,白色的紙散落在腳邊,他喃喃道:“怎麼可能……”

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相似的兩個陌生人……

沈父跌坐在真皮沙發上,好似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就連白頭髮一瞬也多了些。

沈念看在眼裡,暗暗咬了咬後槽牙。

還好媽媽從中做了手腳,不然按照餘清溪在沈父心中的地位,一旦回來,她就只有靠邊站的份了!

不過現在,都已經成定局了。

“爸爸。”沈念故作擔憂,十分體貼地給沈父倒了杯水,安撫道:“餘清溪長的是不是很像晴雨阿姨?”

沈父沉默不語。

沈念自顧自地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把餘清溪叫到家裡,陪陪您說說話也好,就算她不是姐姐,這張臉,也能讓您感覺到慰藉。”

她說的坦蕩,心中卻明白,沈父不可能把餘清溪叫回來。

果不其然,沈父擺了擺手,聲音無力又落寞:“算了,或許這就是命吧,我也不想找了。”

命中註定,他無法找回自己的女兒。

“爸爸……”沈念吸了吸鼻子,把乖巧體貼知道心疼人的女兒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沈父果然很吃這一套,勉強一笑,拍了拍沈唸的手背,輕聲道:“再說了,我有念念你一個就夠了,我也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就不必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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