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倒苦水
訊息剛發出去，手機便跳出一個通話邀請。
餘清溪點了接聽，率先灌入耳膜的是一轉噼裡啪啦的打字聲，而後才是裴漠衍冷冽的風的聲音：“你接著說。”
餘清溪嚥了咽口水，有點發愣：“你還在想工作嗎？”
“沒事，你說。”裴漠衍言簡意賅。
既然裴漠衍都這麼說了，餘清溪正愁苦悶無處發洩，便將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了。
絮絮叨叨的一番話說完，裴漠衍那邊敲擊鍵盤的聲音也適時一停。
兩人隔著電話一陣沉默。
餘清溪眨眨眼，意識到裴漠衍現在看不到自己的反應，便張了張嘴，輕聲問道：“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自己把裴漠衍當垃圾桶一樣發洩了一通，要是什麼都不為裴漠衍做點的話，她覺得這恐怕有點說不過去。
“沒有，你早點休息。”
裴漠衍的聲音顯得出奇的冷靜，好像他這個人完全沒有情緒一樣。
“好。”
餘清溪迷迷糊糊地點頭。
她想說點什麼，但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糾結了好久，任何多餘的話也沒說出來。
不過跟裴漠衍打的這通電話是有用的，餘清溪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情已經輕鬆了不少。
而且裴漠衍這個人雖然看著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其實很體貼，自己嘮叨這麼久，他也不覺得煩。
儘管，這有些干涉到私人生活了。
餘清溪看著螢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間，到現在已經打了一個小時之久了，而裴漠衍似乎還在工作。
“你工作到這麼晚就不累嗎？”餘清溪忍不住道。
“不累，”裴漠衍聲音停頓了一下，電話裡敲擊鍵盤的聲音十分清脆，隔了幾秒鍵盤音一停，裴漠衍淡淡的聲音再次傳出來：“早點休息，事情會解決的。”
在剛剛就該結束通話的電話，在這時終於被結束通話了。
而此刻，才下班回到家裡不久的凌慕接到了來自於裴漠衍的電話。
二十四小時助理根本沒有私人時間，凌慕苦笑著接通電話：“裴總。”
“王向前的妻子張月現在還在那個村子裡？”裴漠衍聲音冷淡地下達命令。
“是的裴總，要解決掉是嗎？”
凌慕不用想也能猜到，這事兒一定是為總裁夫人辦的。
張月挨不到裴漠衍的事兒，自家總裁也沒必要廢這個心思，要他出這個手的，也就是正在涇縣做學術研究的總裁夫人了。
凌慕收到訊息，馬不停蹄地奔到涇縣，生怕晚了點就會給餘清溪他們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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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溪做著美夢一覺睡到天亮，她睜開朦朧的睡眼，還沒來得及擔心研究的事情，房間的門就被人拍得砰砰作響。
幸好這一覺睡夠了，她沒了任何起床氣。
餘清溪鬆了鬆筋骨，剛開啟門，便見江宇飛正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外。
“江師弟，怎麼了？”
看江宇飛這個模樣，應該是件好事。
“師姐！”江宇飛激動地喊道：“張月已經把合同交出來了！現在村民們不會再高價倒賣宣紙了!還有那個王向前，他已經沒有倒賣的籌碼了！”
“什……你說真的！”餘清溪先是一愣，緊接著又是一喜，心臟在這一刻飛快地跳動起來。
瞬間，她的腦海裡，蹦出裴漠衍的那句都會解決的話。
她想著，他的嘴是開過光嗎？
“大師兄起來了嗎？我們現在就上山！”
“起來了！”
上山的路三人已經熟悉，一路沿著山路往上開，沒過多久就到了地方。
“欸欸！大傢伙都加把勁，把這個鐵疙瘩拆了咱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此刻一大堆村民都圍在村口，年輕力壯的男人拿著工具在拆卸大鐵門。
女人們則負責遞水準備待會兒的飯，氣氛其樂融融的。
而這裡除了正在一點點被拆除的大鐵門外，餘清溪還看到一張新帖出來的公告。
仔細一看，這公告竟然是村裡出售宣紙的價目表。
村裡的宣紙終於恢復到了之前餘清溪來那一趟時的價格！
餘清溪心裡一熱，知道這些全都要多虧了張月，便加快了腳步往張月家裡走，想當面感謝她。
進入院子，地上放了大大小小的東西，而屋子裡的張月正在把疊好的衣物往一個行李箱裡放。
“嬸子?”餘清溪驚訝地喊道。
聽到聲音，張月轉過頭來，見是餘清溪咧開嘴笑了笑：“餘小姐，你來了啊。”
餘清溪指指地上那個行李箱，問道：“嬸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哦……”張月的笑帶著幾分蒼涼，抬手摸了摸自己乾枯分叉的頭髮：“也沒什麼，就是我要搬走了。”
“嬸子你怎麼突然就要搬走了？”餘清溪奇怪道。
話音一落，門外猝不及防地響起一陣剎車的聲音。
緊接著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誰允許你們拆鐵門的！”
原本一群人正乾的起勁，王向前這一出現所有人立刻停下了動作，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我們怎麼不能拆？”
村民們也都豪橫了起來，沒了以往唯唯諾諾的樣子。
“這些宣紙都是我的私人財產！你們都必須要保護好它！”王向前心裡正窩囊著，昨天剛回公司一趟，就被宣判開除。
他的條條樁樁都印在了白紙黑字上，這些年在公司吃得回扣，都夠他進去好幾年了。
他這才想著，找了個藉口拖延時間，先回涇縣一趟，起碼從這再掏點錢，然後拿著錢好賄賂。
誰知道，一回來就見到眾人拆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怒火中燒之際，他也不忘發狂。
“你的？我呸！”村民早就看他不順眼，此刻更是借題發揮，“你個狗種，要不是你騙了我們，我們還會把這些東西籤給你？”
“你們現在叫做違約！必須付十倍的違約費給我，不然，你們就等著坐大牢吧！”
王向前知道這群人不懂法，罵罵咧咧地指著鼻子道。
“你特麼有沒有良心？當初你王向前考出山裡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哪家哪戶沒借你家錢？現在好了，有錢不知道回來孝順你爹，造福村裡，就會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