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的異鄉人並不只有一個兩個,地獄組織的可怕,也不是一兩個笑話可以衝澹的。

黑門城在極短時間內出現的畸變難以想象,也有不少異鄉人,尤其是還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新人,或主動或被動的捲入了這場災難,他們有的並未意識到,出手解決身邊的畸變生物,就是在主動進攻這場賭約,而不是一定要自己親身去對抗地獄組織,才算是在阻止。

也有的,是身邊親人,朋友,被畸變事件威脅,不得不出手。

這些剛剛甦醒不久的人,還沒學會把原住民當成背影,當成傀儡,心裡還是在把他們當成實實在在的人,所以一見全城大亂,便立刻想去保護他們,然後便成為了地獄組織的目標。

他們本以為賭約如此清晰,自己可以忍住三個小時不出手,置身事外。

卻沒想到,地獄組織向來都是很有幽默感的。

他們向黑門城的異鄉人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你以為你可以離開賭約,其實不能。

這不是由你來決定的事情。

而當畸變生物開始出現,剛剛地獄組織到來時顯得安靜而且空空蕩蕩的黑門城,便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彷彿整個城市都開始綻放熱鬧的煙花,地獄組織的人隨著黑色的霧氣降臨,他們出現在了一個又一個因為畸變生物的出現而變得混亂的地方,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一切。

彷彿是滿懷期待的釣魚老,在等著魚兒上鉤。

噩夢再次降臨黑門城。

“就在幾分鐘前,我甚至還以為,這一次黑門城躲過了一劫……”

黑門城的幾位騎士,以及資深的異鄉人,盡皆被眼前的一幕衝擊,心裡生出了強烈的荒誕與哭笑皆無力的茫然:“我還以為有了這麼一場賭約限制,黑門城已經免去了再次被地獄組織清洗的機會,可原來……地獄組織這一次的出手,比上一次更恐怖,更沒有底限……”

“也對,地獄組織這麼喜歡熱鬧的人,怎麼會允許自己這次搞的動靜比上一次小?”

“他們不可能接受自己正在退步啊……”

“……”

“會長呢?業先生呢?楊佳呢?”

也有人急急惶惶,拼了命的大吼起來:“還有但丁組織呢?”

“他們難道仍然打算繼續躲著?黑門城已經沒有時間了啊,我們都要被逼死了啊……”

“……”

“……”

“現在只有我們出手才能解決黑門城受到的威脅……”

而同樣也在黑門城瞬間就落入了一片混亂,而且隨著那無數的畸變生物出現,即將蔓延成一場遍佈全城的畸變災難時,穿著一件澹藍花的女式連衣裙出現在了但丁組織幾位成員面前的林勃,已經調整了此前破口大罵的表情,臉上帶著凝重與驕傲,沉聲向幾位隊員說著。

格子襯衫男人,頭髮篷亂的女研究員,還有揹著巨大炮筒的壯漢,都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形勢很惶急……”

頭髮篷亂的女研究員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但你為什麼會穿著一件女人的裙子?”

林勃神色一窘,卻故意表現出了難以置信的樣子:“難道我還能光著出現在你們面前?”

也不能只穿著紅色褲頭出現在你們面前,所以隨手拿了一件套身上了……

“所以你那件祭祀袍子就這麼被毀了?”

穿著格子襯衫的男人有些惋惜的道:“那可是質疑學派,或者說神明學說派最珍貴的象徵啊,你平時在但丁組織都捨不得穿,非說要為了顯得自己有氣派,穿著這件袍子來到了黑門城,臨行前還洗了好幾遍……結果現在地獄組織剛一出現,你這袍子就被人給扒了?”

林勃的臉上更是惱怒,憤憤道:“說這些做什麼?”

“把大炮架起來,先幹他們幾炮!”

“……”

“我有個問題。”

這時揹著炮筒的壯漢怯怯的舉手,道:“出手是沒問題的,已經組裝好了……”

“但我們只是過來幫忙的啊,黑門城的人呢?”

“……”

“就是。”

女研究員也道:“若是黑門城已經向著地獄組織出手,我們給予支援沒有問題,但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躲哪去了啊,直到現在,他們也只是請我們吃了一頓好的,又請我們喝了一瓶昂貴的紅酒,我們就要在他們都不露面的情況下,替他們向地獄組織的瘋子拼命了?”

面對著這些實實在在的問題,林勃都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然後他才冷著臉,嚴肅道:“格局開啟!”

“你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只需要記住,我們的目標,是神秘路引。”

“如果地獄組織贏了這場賭約,那我們的任務就失敗了,但我們如果幫助黑門城贏了這場賭約,那我跟那個肖會長之間的賭約也是穩贏的,這一來,地獄組織押上來的十萬積分,就變成了那個肖會長的財產,而與他賭了身家的我,又可以順勢把這十萬積分都拿過來。”

“剛剛甚至還以為他真的輸了,急的一個人就向地獄組織衝了過去。”

“現在才發現,地獄組織既然還在繼續進攻,壓迫黑門城,就說明他還沒輸。”

“那我們還等什麼?”

“……”

他越說越是康慨激昂:“你們以為這是跟黑門城計較的時候?”

“不,這是我們用二十三個積分去翹動十幾萬積分的關鍵時候,這是傳說的開始!”

“一旦贏了賭約,我們起碼可以帶著路引和十幾萬積分回到但丁組織。”

“你們覺得值不值?”

“……”

“十幾萬?”

但丁組織的成員都倒吸一口涼,整個懵住了。

地獄組織出了十萬積分,那位新會長的身家起碼也得有幾萬吧?

十幾萬沒毛病……真要落進我們手裡?

內心裡瞬間充滿了動力。

“呵……”

林勃轉身,看向了黑霧沉沉湧入黑門城的方向,神色傲然,威不可侵:

“地獄組織剛剛還說沒有把我們但丁組織當成對手,但我們又何償把他們當成對手?”

“一群墮落的瘋子,有什麼資格做我們研究人員的對手?”

“讓他們見識一下,但丁組織的強大!”

“……”

“熱血之炮,調整至第一階段引數,給我轟出去!”

隨著林勃帶著滿滿激情與期待的聲音喊出,其他幾位隊員也立刻忙活了起來,有人將某種金屬儀器,帶到了揹著炮筒的男人身上,有人飛快衝到他身後,調整著那臺精密的儀器,然後林勃則在大喊之後,忽然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碎磚頭,嚴肅點頭,狠狠的拍了上去。

“呯!”

磚頭粉碎,身上揹著炮筒子的男人,應聲倒地。

但也就在他倒地的一瞬,身體忽然之間融化,血肉彷彿活了過來,開始一塊一塊,一絲一絲的向著周圍蔓延,如同一片血紅色的爬山虎,飛快的攀爬到了旁邊的一棟大樓樓體之上,然後這些血肉如同寄生的藤蔓,繞著這棟大樓快速的生長,直到將樓體變成了血肉之軀。

無數的肌肉組織與血管在樓體之上生長,遊動,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血肉面孔。

再下一刻,正對著地獄組織入侵方向的一張臉,忽然慢慢張大了嘴巴。

巨大的炮筒,從嘴巴里面伸了出來,下一刻,忽然有耀眼的白光,自炮筒之中噴出。

這一刻,如同耀眼的巨劍,瞬間貫穿整座黑門城。

所有人都控制不住抬頭,看向了那道白光,也被白光映入了自己的眼簾。

……

……

猶如閃電出現,瞬間將夜色裡的黑門城,變成了白晝一般。

而此時的黑門城裡,無數個正因為畸變,或是即將畸變而變得混亂的區域,也隨著這白光的出現,彷彿驟然陷入了安靜之中,就在城市的最中央,某個陷入了深深的暴躁,手裡拿著一把沾滿血的餐刀,看著眼前倒在了血泊裡的人群,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裂開的男人。

他每天都來到這個熟悉的餐館,要一份面,然後坐很久,看起來只是在玩手機,或是看店裡的電視,但實際上總是藉著各種物品的反光,偷偷看著那個身材豐腴的老闆娘。

他幾次想要開口,向老闆娘說些什麼,卻又糾結,因為老闆娘離過婚。

甚至還與前夫,生過兩個孩子。

他不知道家裡人會不會接受,老闆娘配不配得上自己。

但就一直這麼每天下班之後,都會來到店裡,彷彿已經形成了習慣,每次老闆娘大方的送自己一碟小菜,他都會偷偷的開心很久,直到後來,他發現另外一個人也經常過來,那是一個街面上的暴徒,混混,一個不僅沒有體面工作,甚至不知道哪天就進局子裡的人。

他厚顏無恥,總是咧著臉跟老闆娘說著黃色笑話,在老闆娘明明不樂意的情況下,強行要幫人家刷碗,洗盤子,有時候甚至猥瑣到趁人不注意,忽然就在老闆娘屁股上摸一把。

老闆娘有時候都氣的快哭了,他也憤怒的牙癢,手癢,只是沒有勇氣去阻止。

直到這一天,他再次來到了店裡,照例要了一碗麵,猶豫著是不是要向老闆娘開口,這樣自己就有名正言順保護她的理由了,卻沒想到,老闆娘送來了一碗麵,以及……幾顆喜糖。

“都是老顧客了,今天免費,因為我結婚了。”

他呆住了,這才看到那個混混此時正在後廚裡忙碌著,他還是會時不時拖著怪異的腔調,彷彿自己很幽默似的叫著老闆娘的名字,還是會偷偷向她講著黃段子,還是會趁人不注意,伸手去摸老闆娘的屁股,老闆娘也仍然會訓斥他,打他的手,但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

他挑著面的快子停下了,感覺整個世界變得異常陌生。

也就在那一刻,潘多拉的盒子正在三條街道外面從高樓之上墜落,於是,心裡忽然便有某種魔鬼被釋放了出來,他呆呆起身,走到後廚,拿起了餐刀,一刀捅進了混混肚子裡。

他在店裡食客的驚呼與老闆娘的失聲慘叫裡,帶著慘笑,走向了老闆娘。

身上,面板已經在開裂,露出了暗紅色的血肉與觸手。

可也就在這沾著血的餐刀,即將向著老闆娘砍下去時,他的褲褪被人拉住了。

是那個該死的流氓,暴徒,混混。

他已經被捅了七八刀,居然還沒死,還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褲角,嘶喊著讓老闆娘快跑。

無窮無盡的憤怒湧入了腦海,他身上的人皮開始飛快揭開,露出恐怖的怪物。

那一道耀眼的白光,就在這一刻,貫穿了整個黑門城。

在白光的映照下,忽然呆呆站住。

身上正散發著殘暴與濃烈的血腥氣味,卻又在白光出現的一刻,陷入了徹底的茫然。

半晌之後,他慢慢揮起了手裡的餐刀……

……然後扔掉,走到鏡子之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襯衫。

喃喃自語:“我得去公司加班啊,工作還沒做完呢!”

……

……

同樣的事情,正出現在了黑門城各個地方,出現在了看到白光的每一個人身上。

於是,無數正在生出畸變,或是已經畸變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兇殘而扭曲的表情,也在這一刻被飛快稀釋,已經被痛苦填滿的心臟裡,彷彿又被強行注入了另外一種情緒,於是,已經達到臨界點的,開始悄然收縮,甚至超過了臨界點的,也在退回臨界點之後。

正常畸變是無法回頭的,但被強行摧化的,卻有可能回到臨界點下面。

雖然,某些後果,已經無法再消除。

……

……

“那是什麼?”

地獄組織的人同樣也看到了那道白光,一時微生不滿。

潘多拉之盒給黑門城帶來的負面效果,正在被強行中和,畸變現象被阻止。

“但丁組織的武器……”

“他們利用的是但丁組織最強大的元素之一【虛望之光】研究並製作出來的武器,也是我最討厭的一種強化元素,不,簡直可以說是痛恨,但丁組織的愚蠢,執拗,與那虛無縹緲的希望,全都是源自於這種元素,我當初離開但丁組織,也是因為不想再像傻子一樣被擺佈。”

“……”

三位艦長之一,穿著黑色裙子的女人低聲開口,然後抬步向前走去:

“這些人我來解決!”

“你們,也該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了,不然,這場賭約我們可能真的會輸。”

“……”

“……”

“但丁組織出手了……”

同一時間,業先生的訊息,也帶著某種欣慰之感,即時傳遞到了肖囂這裡:“他們沒有跟我們說實話,他們帶來的武器,並不是所謂的熱血之炮,真正的名字,是【虛望之光】。”

“虛望之光?”

肖囂微微好奇:“這是什麼?”

“但丁組織掌握的最強大元素之一,與地獄組織掌握的迷霧同樣聞名。”

業先生用溫柔的電子音低聲解釋著,並不停有新的資料,傳送到了肖囂的郵箱裡面。

【特殊元素:虛望之光】

【等階:D級】

【說明:由心懷希望並努力奮進之人的精神投映而成形的龐大物質,可以啟用人心裡的希望並擁有為之奮鬥的動力,它讓人遠離懶惰、消極、失望,永遠向著目標前進著!】

【備註:他一直都是一個努力的人,從小便努力學習,長大了努力工作,婚後努力生活,他永遠不肯認輸,永遠懷抱巨大的熱情投入到學習與工作之中,他從來沒肯有片刻的偷懶,唸書時每天做功課到凌晨,長大後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為了讓客戶滿意,方案可以改十遍】

【但他從來沒有成功過】

【他是班裡最努力的孩子,但成績一直都是倒數,他努力的工作,工作卻總是做不好,他對心愛的女孩最好,但女孩選擇了其他的人,他與最後一個願意跟他結婚的人結了婚,但這位妻子也每天對他不滿,他努力做著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應該做的事,但孩子不是他的。】

【可憐的人啊,你以為努力就可以看到光,但那只是命運給你開的玩笑】

【備註二:這樣的人,比迷茫的人更多!】

【……】

“難怪但丁組織可以阻止畸變的出現……”

肖囂一邊看著業先生髮來的資料,一邊聽著他的解釋,才恍然明白。

但丁組織確實是很強大的,他們利用這種強化元素,設計出了一系列的武器,但丁組織帶到黑門城來的,就是這種武器,而且他們認為這種武器很強大,所以定位為:A+級。

這種武器可以釋放虛望之光,利用這種強化元素,影響所有看到那道光的人。

無論是畸變生物,還是原住民,又或是異鄉人。

都會在看到光的一刻,精神受到影響,產生那種努力並奮進的情緒。

因為痛苦物質積累並達到了崩潰臨界點的人,都會因為這虛無的目標,而暫時緩解。

“只是……”

這應該是件好事,但是聽著業先生的講述,肖囂心裡卻隱隱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想法:

“沒想到但丁組織用的強化元素,才是最恐怖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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