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頭陀

旭日東昇。

霞光萬丈,映照在青禾山之上,一道道雲霧蒸騰,燦若雲錦。

一處懸崖。

方夕吞吐大日紫氣,周身穴竅呼應天上星辰,混元五行法力再次褪去一重雜質。

噼裡啪啦!

他身上爆發出炸豆子一般的聲響,五色法力之中,那五件法寶更加凝實,顯然法寶威能又都各有增長,此時已經幾乎到純陽至寶以下的最強級數。

“法力蛻變一十二次,只差最後一次……便可以成就元神了。”

良久,方夕睜開雙眼,喃喃一聲。

在青禾山沒了外敵,他一心修行,至今不過區區一年,就已經臻至極高境界。

劍仙之境,已經走了大半。

“不過,剩下那一次法力蛻變最為艱難……”

“並且,最好還是找到五行真煞或者元磁法門,令混元五行真氣再提升一品。”

修行之人的法力真氣品質,與日後成就息息相關。

方夕如今參悟《地元金書》,對於此世修行之路卻是更加明晰。

“若不獲得五行真煞與元磁法門,只需要默默修行,一年之內必可劍仙法力圓滿,一步成就元神!”

這一步對所有修士而言千難萬難,對方夕而言卻非常簡單,畢竟他本質早已達到,並且第二元神也是極大助力。

“但將來成就有限,只怕最多就是地仙功果!”

“我至少也要成就天仙,或者金仙吧?”

天仙功果十分玄妙,哪怕此世都沒有寥寥幾人,甚至飛昇天界,都是一等一的位業。

金仙就更不必說。

方夕雖然不想飛昇天界,對於金仙反而更感興趣。

畢竟真仙界中,仙品幾乎恆定,哪怕有提升元神品質之法,必然也消耗頗大,更極其艱難,條件苛刻。

但在此地,卻是有著此等元神修行之法,豈不是大善?

‘也不知若我成就金仙元神,能增加成就道君的幾成可能?’

‘此時有第二元神,早已具備散仙法力,倒是不必太過著急。’

方夕呼嘯一聲,又擎出一柄飛劍。

此飛劍通體灰白,其上卻又有十二道圓環,宛若時刻,正是‘司辰劍’!

相比於曾經造型,這一口飛劍如今卻是顯得晶瑩剔透,宛若灰水晶。

那十二枚金色圓環滲透在灰色水晶內部,帶著奇異的時序流動之感。

“司辰劍經過本尊出手,已經形質八煉……距離成就純陽至寶,只差最後一煉。”

方夕噴出一口混元五行法力,駕馭司辰劍。

虛空之中,驀然浮現出春秋交替、四季流轉、十二元辰迴圈之景。

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一十二口飛劍虛影浮現,驀然間又由虛化實,劍光沖天而起,隱隱組成一座劍陣。

驀然間,所有劍光又盡皆消散,好像只存在於過去一般。

“如今這一口司辰劍,幾乎相當於我的本命飛劍。”

“當我元神之時,應該可以一起提升至純陽級數。”

方夕收了飛劍,完成每日修煉。

道觀之中,清風明月將諸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也是方夕能放心修行的原因。

“嗯?”

忽然,他看向六爻陰水大陣之外,饒有興趣地笑了……

……

“咦?”

此時,在青禾山之外,驀然多出一道遁光。

在遁光之中的,乃是一名戴著混鐵髮箍的頭陀。

其腰間懸掛一柄連鞘戒刀,脖子上掛著一圈白骨項鍊,一看就是正經的旁門左道之輩。

這頭陀望著前方水霧繚繞的翠綠靈山,不由揉了揉眼睛:“有段時日沒來,莫非走錯了門?這老鴉觀的枯朽山怎麼變了個樣子?”

恰在此時,水霧分開一條通道,清風迎了出來,見到這頭陀,當先行了一禮:“這位大師……我家山主有請!”

“山主?不是觀主麼?”

這頭陀嘟囔幾句,又看了看水霧,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來到老鴉觀,不由大驚。

只見老鴉觀的匾額與神像已經被盡皆拆除,如今改造成一間間靜室屋舍,佈局典雅,又有小橋流水,百花綻放……

比之前一個粗製濫造的老鴉觀,倒是秀氣多了。

“這位大師,還請稍等……”

清風將頭陀請入一間大堂,明月立即送來茶水。

兩人做完這些,便垂首肅容站立在一邊,不敢有絲毫動作。

頭陀不由側目,問道:“此地不是老鴉觀麼?那觀主去了何處?”

“老鴉觀觀主我殺了。”

方夕走了進來,實話實說。

頭陀一怔,不由又問:“那一干弟子門人呢?”

“自然一起被送去作伴。”

“哈哈,妙極!”

頭陀拍手大讚:“本行者早就看那老鴉觀主不滿,只是其變化之術厲害,化為火鴉之後遁光難以追上,才沒有動手,最近機緣巧合,得了一口寶刀,正要來發發利市,沒想到那老鴉觀主竟然已經被道友料理了。”

方夕目光下落,見到頭陀腰間的刀鞘,不由微微點頭。

這一口刀鞘造型古樸,有雷火紋飾,其中的寶刀顯然也不差,乃是一件上好法寶。

僅僅只看這點,這位頭陀也勝過老鴉觀主不知道多少了。

至於其究竟是真的與老鴉觀主有仇,還是臨時改口。

方夕袖中手指微動,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又攀談幾句,才知道這頭陀自稱‘天哭’,乃是昆雲河水府散修。

天哭頭陀又聊了幾件修行界的趣事,吃了一盤茶果,這才道:

“我見道友仙機盎然,法力內蘊,必然是個有道之士,最近修行界中正好有一件盛事,不知道友可有興趣?”

“哦?不知是何盛事?”方夕裝作很有興趣地問了問。

“道友可曾聽過華山派?”天哭頭陀道:“這華山派,乃是宇內一等一的門戶,藏有諸多珍貴劍訣,又有數口仙家飛劍,論威名只在蜀山派之下……”

華山派也是玄門正宗,如今的掌教真人乃是烈火老祖,執掌一口‘都天烈火劍’,傳聞此劍以南明離火之精打造,威能驚天動地。

方夕構想中的火屬性飛劍,曾經就有這一口。

不過後來得了火雲劍,就暫且作罷。

只是不論火雲劍還是太乙無形劍,都與蜀山關係太大。

哪怕本尊出手洗煉了其中的烙印,那一段因果卻難以斬斷。

若是在此界帶在身上,就難免有些麻煩。

因此都被方夕丟在地仙界,交給本尊看管,保證萬無一失。

“華山派的威名,自然聽過的,怎麼,此事竟然與這等門戶有關?”方夕正色反問。

“雖不中,亦不遠矣……華山派的三代大弟子嶽壺中,不知怎麼與東海中的‘神木島’弟子結怨……華山派雖然是名門大派,但東海之中臥虎藏龍,散仙都有不少,各自佔據一島潛修。”

天哭頭陀道:“神木島島主據說乃是一位積年地仙,功果玄妙非常,並不太管事……再說畢竟只是小輩之事,不至於鬧到師長那裡,因此嶽壺中與神木島大師兄約定,今年九月十九,在東海之濱,鬥劍而決!”

“原來只是兩位劍仙鬥劍。”

方夕有些恍然。

“不僅是鬥劍,更是修行界十年難得一見的盛事啊。”

天哭頭陀道:“嶽壺中外號‘桃李仙’,人緣極好,面子廣大……三山五嶽的散修,呼朋喚友,準備去為他壯壯聲勢……當然,東海那邊也有不少修士過來,到時候在東海之濱,可是修行界難得一見的集市,道友難道不想去湊湊熱鬧?”

“這個……倒是的確要去見識一番。”

方夕聞言,心中倒是一動。

他最近靜極思動,的確想出去走走。

畢竟,他又不是真的來此世修仙的,而是搜刮各種資源的。

不走出去,搞事、搞大事……飛劍與天書就不會自動砸入他懷裡。

‘只是如此牽連因果過多,不是清靜修行的修士之道……’

‘但我無所謂,哪怕因果牽連,最後醞釀出殺劫,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

方夕很無所謂地想著:‘這一次出門,倒是可以搜尋一番五行真煞與元磁法門了……聽聞東海廣大無比,有諸多散仙、甚至可能有地仙、天仙之輩,應當有不少好東西才是。’

“善,那我等結伴同行如何?”天哭頭陀一拍大腿:“實不相瞞……我還邀請了翠雲洞‘碧波仙子’、牛家莊‘青牛老道’……大家一起上路,倒也熱鬧。”

“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方夕含笑答應下來。

……

數日之後。

一艘靈舟從高空中疾馳而過,其上載著數位劍仙。

碧波仙子一襲翠綠衣裙,笑容溫婉。

青牛老道看起來就好像普通的農家老漢,手邊還牽著一頭青牛。

這青牛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方夕以第二元神感應,卻又知曉其不凡。

“天哭頭陀,想不到你這一次外出,機緣倒是極好……”

青牛老道笑嘻嘻道:“光看此口寶刀,就不遜色於一般的法寶飛劍了吧?”

“我這一口‘殺生破戒刀’,乃是從一尊古廟的殘破石像之下發掘,其上篆刻著三千六百道佛家咒文,能飛起傷人,不懼法術與陰穢之物汙染……”

天哭頭陀臉上泛起一絲得意之色,又很快消弭下去:“當然,與真正的仙家飛劍相比,還是要相形見絀的,不說華山派嶽壺中的佩劍,縱然神木島上,就有無數千年、萬年鐵木……乃是祭煉‘神木劍’的上好材料,據說神木島中,還有一口‘萬年神木劍’,已經到了純陽至寶級數,威能非凡,也不知這次能否有緣一見。”

‘什麼‘萬年神木劍’?我一聽便覺得與自己好生有緣,莫非是六代青禾劍?’

正在一邊默默品茶的方夕眉毛一挑,心中自言自語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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