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之後。

白澤仙城漸漸恢復往日一般的喧囂熱鬧。

對於修士而言,死亡是常態,只要白澤仙城還出產築基丹,不久就會有更多的散修從三國湧來,構成白澤仙城的最底層。

而白峰山並未爽約,戰後開始的大酬功,更是令每一位參戰之後還倖存的修士喜笑顏開。

這喜慶當中, 唯有一點點意外因素。

那就是當初那批看衰白澤仙城,放棄太多資產,然後動用各種手段想要跑路的修士。

到了此時,紛紛叫苦不迭,悔不當初。

桃花閣。

“哼,那個人又在外面跪著哭鬧, 真是好生討厭!”

金靈從外門回來,滿臉晦氣之色。

“是那個東門英?”

韋一汐同樣露出厭惡之色。

當初, 這東門英上門推銷店鋪, 方夕與阮星鈴真的出戰功買下。

然後,此人據說借了不少外債,終於湊齊一萬戰功, 兌換了一枚築基丹。

奈何之後的事情就不對勁了。

白澤仙城依舊在,並未毀於獸潮!

除此之外, 東門英服下築基丹,閉關三月,仍舊築基失敗!

如此一來,就差點被東門家族的人逼死!

此人走投無路,只能來桃花閣跪求,希望方夕與阮星鈴能將店鋪還給他。

畢竟,當初購買之時,方夕就讓東門英去了白峰山過戶, 如今那丹器閣, 真的與對方沒有一點關係了。

“原來如此……”

剛剛閉關出來的方夕聽到這裡,覺得有趣,走出桃花閣。

只見東門英頭髮竟然變得一片灰白, 跪在路邊。

看到方夕出來, 立即連連叩首:“上修……還請上修憐憫,將祖業還給東門一族吧……”

“嗯,築基失敗,氣血雙虧,連修為都跌落回煉氣中期了……”

築基丹只能保證築基失敗不死,其餘大損元氣之類的後遺症也是有的。

這東門英的,就似乎特別劇烈一些。

方夕澹澹點評一句,又聽到東門英的話語,頓時被氣笑了:“你當初變賣祖產,購置築基丹……難道還是我逼你的不成?”

“你誤信謠言,或者說……藉著謠言逼迫東門一族,同意放棄變賣祖產,然後拼一把衝擊築基……不論後來白澤仙城衰敗、還是你築基成功,只要兩者成功一者,你都是贏了……偏偏兩件事情都沒有發生,再來哭求,又有何用?”

“前輩……”

東門英還要再說, 就聽見方夕冷冰冰地道:“還有, 你雖然跪著,卻有以勢強逼之嫌,真當築基可辱?縱然仙城有仙城的規矩,不得內部鬥法,但你變賣祖產,背棄白澤仙城,縱然跪死在桃花閣或白峰山下,看看有誰會為你出手?”

“說得好!”

伴隨著話語聲,一條長著六道翅膀的羽蛇從天空中落下。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法力大手。

啪!

東門英被一巴掌抽飛,倒在街邊,嘴角鮮血橫流。

袁飛虹從靈獸背上跳下,怒視東門英:“爾等小人,方兄不屑出手,但我可以!你非內城之人,無故不得逗留,不要逼我殺你!”

作為白峰山一脈,他天然便是執法隊一員。

而聽到袁飛虹都如此說,東門英終於面如死灰,宛若喪家之犬一般離去。

“袁兄怎麼來了?”

方夕有些詫異,上前見禮。

“自然是為酬功而來……方兄之前煉丹,也積攢了一筆功勳,還有後來的兩條雷角蟒,那可是二階中品妖獸啊。”

袁飛虹笑道:“隔壁的桃鈴仙子,用戰功兌換了一瓶對修煉大有助益的丹藥,不知方兄想換何物?”

方夕將袁飛虹請入洞府,又讓金靈上茶。

他掃了一眼戰功榜,旋即一笑:“就換那塊‘地焰晶’吧……”

“哦?”

袁飛虹似乎有些詫異,但還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金光燦燦的晶石。

“這地焰晶可是煉製靈器的極品材料,看來方兄對桃鈴仙子有意啊,哈哈,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袁飛虹跟方夕又聊了一些修煉上的事情,喝了幾口靈茶,這才告辭離去。

等到離開之際,則是想說些什麼。

但最終,還是幽幽一嘆,什麼都沒有說。

……

白峰山。

歐陽震依舊很忙碌,甚至時不時還捂住嘴唇,輕輕咳嗽兩聲。

獸潮之時,他跨越大境界催動三階法寶,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

更何況,兵兇戰危,一連激戰數月,多有受傷,甚至都到了折損元氣與根基的地步。

“師弟,你來了?”

忽然,歐陽震筆尖一頓,見到了袁飛虹。

“嗯,賞功已經基本完成……只是,許多修士都拒絕了我們的招攬……其中就有那位桃鈴仙子。”

袁飛虹一五一十地稟告,最終似乎終於忍耐不住地開口:“其實師兄……這位桃鈴仙子與方夕關係不錯,她徒兒最近也成功築基……若是加入我白澤仙城,那便是一次增加三位築基……結果卻因為方夕,對我等觀感不佳,並未有成為客卿之意。這一進一出,損失太大了……”

最近方夕在煉丹一道上漸漸薄有名氣,並且一劍斬殺築基中期妖獸,更是被廣為傳頌,這兩師兄弟當然也知曉。

袁飛虹的聲音還在繼續:“如果當初,我等能……”

“不必說了。”

歐陽震擺擺手,臉色不太好看。

獸潮雖然結束,但白峰山一脈與仙城客卿死傷慘重,急需補充。

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種情況。

等到袁飛虹離開之後,歐陽震才臉色一紫,勐地噴出一大口精血,將面前的白紙渲染得一片通紅,喃喃自語:“莫非……我真的錯了?”

……

修煉室內。

方夕把玩著手上的‘地焰晶’,默默出神。

他選擇此煉器材料,並非是打算去討好阮星鈴,而是自己有用。

“有的寶紋,天生不適合銘刻陣法,比如這‘縱地金光寶紋’……一旦移動,陣法就散了……”

在高速移動之中,還要保持陣旗與陣盤不變幻位置與角度,著實有些難為人。

“我的陣道修為還是太過淺薄,只是偏門的二階上品陣法師,若是那些真正靠實力提升上來的,甚至三階陣法師,那萬物都可成陣,必然能有解決之道,我這個生搬硬套的,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

“此道寶紋,還是更加適合煉製成飛遁類靈器……不過其中,還有一些疑難。”

方夕隨手拋動著晶石,眉頭漸漸蹙起:

“寶紋層次太高,至少需要三階的靈材方可承載……地焰晶已經是我能接觸的最高,才二階上品材料……如此一來,只能降低要求,煉製那種有使用次數的靈器!”

“即使如此,對於煉製者的要求都很高,至少需要二階上品煉器師!”

這要求,阮星鈴都未必達到。

甚至縱然達到了,方夕也不太敢找此女了。

上次畢竟只是烙印一枚靈紋,而這次是烙印寶紋,兩者完全不同!

以此女聰慧,很容易就可以猜測出他有所隱瞞!

“但煉器,我是真的不擅長啊……難道轉而研究符籙之道?嗯,這寶紋與符籙也蠻匹配的……‘縱地金光符’麼?感覺大有可為啊!”

可惜,縱然他掌握陳平的準三階符籙傳承,卻沒怎麼關注過。

自身符籙造詣一直都在一階左右。

畢竟,要修煉、要煉丹、要鑽研陣法、還要偶爾去殘片世界,已經牽扯方夕太多精力,實在無法再輔修符籙之道。

“先記著,暫緩吧……”

方夕揉了揉眉心。

縱然練成神識之後,修士就可堪比小天才,但想要將修仙百藝提升到一定境界,也是非常艱難的。

他如今的陣法造詣,完全是走歪門邪道。

而煉丹造詣,也就二階中品左右的樣子。

至於傀儡,更悲慘地停留在準二階。

其餘更是慘不忍睹。

但實際上,此等造詣,已經超出許多活了一百好幾十年的老築基了。

……

時間稍微往前。

望月山。

此山乃是越國宋氏的祖地,其中有一條三階下品的靈脈!

某一代宋氏先祖遷移全族至此,然後經過一代代宋家人的辛苦努力,將此地打造成為大本營。

一道月華般的光輝,始終將望月山本山籠罩,其中隱約可見明月懸空、銀狼奔騰咆孝之景。

三階下品——天狼嘯月陣!

此陣立於三階靈脈之上,與地脈連線一體,自成天地,再由身為二階陣法師,又是築基圓滿的宋家老祖宗親自坐鎮,縱然結丹老祖都難以攻破!

“家主大人……大事不好!”

這一日。

一道流光急匆匆飛來,現出其中一位面目陰鷙的中年築基。

他快步進入望月山城,來到大廳之外,手裡還拿著一柄飛劍傳書。

“出了何事?”

宋家家主宋中傑已有築基中期修為,化為一道流光,出現在中年修士面前。

“三哥,白澤仙城來報,姜老祖現身白澤仙城,大破獸群,斬殺三階妖王金冠雷鵬……白澤仙城的獸災即解。”

“這……”

宋中傑拿著飛劍傳書,神識一掃,面色不由微變:“那三階妖丹呢?”

“這種事只有兩位結丹老祖能商量,外人如何知曉?”陰鷙臉的築基苦笑:“但最壞情況,玄天宗可能會出一位假丹修士!”

“真是該死!”

宋中傑捏碎了手中的飛劍傳書:“莫非我宋家數代人的野望,終究難以在本代實現麼?”

原本,玄天宗青黃不接,姜老祖垂垂老矣。

宋家老祖卻還保留著一絲衝擊金丹的潛力。

等到某一日,姜老祖壽元耗盡,坐化而去,而宋家老祖成功結丹,那宋家便是越國第一家族,完全可以吞併所有玄天宗的資源與勢力!

也正因為如此,附近修仙勢力往往都會賣宋家一個面子。

而如今……玄天宗能出一位假丹,事情就變了。

玄天宗的護山大陣只會比天狼嘯月陣更強!假丹也終究比築基圓滿神通高妙。

縱然宋家老祖成功結丹,也最多隻能在越國與玄天宗分庭抗禮了。

“老祖宗如何了?”

陰鷙臉的宋家築基又問了一句:“如今玄天宗有了傳承,我怕姜老鬼會跟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啊!”

“不怕,只要我等固守大陣,便可無事……”

宋中傑吐出一口鬱氣,也唯有他才知曉,宋家老祖宗不僅常年閉關,更在數十年前,就不敢離開望月山城半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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