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林懵逼了，滿臉問號。
他愣了好幾秒。
方才反應過來，臉色“唰”的一下沉了下來，低沉道，“王淵大人，你莫不是在講笑話？”
讓自己自裁？
可真敢說啊？
但看王淵的表情，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老夫怎麼會講笑話呢？”
“你這酒，就算是比宮廷的御酒也差不了幾分啊？”
“你不自裁，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王淵把玩著手裡的白玉酒杯，看著王林平靜道。
王淵已經攤牌了。
除開眼前的酒水外，王林的府邸上名貴物品古玩字畫哪個是俗物？
可以說，王林的生活，奢靡成風，是典型的貪腐做派。
這種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王淵？”
“你敢欺我？”
“我不就殺了幾個刁民嗎？”
“你裝什麼清高？”
“我可是皇親國戚，除了陛下下旨，誰能殺了我？”
王林拍案而起，看著王淵怒斥道。
給你面子，叫你一聲王大人。
不給你面子，你又是個啥？
若不是王淵跟太子關係匪淺，自己早就翻臉了。
殺幾個賤民才多大點事？
強取豪奪又如何？
這種事，自己也不是第一個，做這種事的人多了去了。
勳貴中，大家都心照不宣。
因為他們是人上人。
“呵呵...”
“老夫既然敢來，自然是你做的事情太過了。”
“你說得沒錯，除了陛下下旨，誰也無法直接給你定罪。”
“但，這若是上面的意思呢？”
王淵手指敲擊著桌面，看著王淵滿臉都是嘲弄之色。
“什麼？”
“難道是...？”
王林瞳孔一縮，身子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太子，要殺自己？
這怎麼可能？
算起來，自己還是太子的舅舅輩呢？
太子小時候，自己還報過好幾次。
“不錯。”
“你若是自裁，於皇家，於你王氏一族，都好。”
“莫要讓上面難做。”
王淵面帶微笑，看著王林繼續步步緊逼。
“哈哈哈。”
“好一個太子。”
“我不自裁，又能如何？”
“若這是太子的意思，那我還顧個雞毛的皇家顏面？”
“我要是宣揚出去，讓天下勳貴都看看咱們的太子殿下是如何大義滅親的。”
“他母親還在瘋癲，就要殺母親的堂弟，我看到底是誰在丟人！”
王林狀若瘋癲，似乎撕破了臉皮後也無所顧忌了，同時府邸內的刀斧手也聚集到了大廳外。
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
“既然你執迷不悟。”
“那老夫就告辭了。”
“明日，老夫親自前來弔唁。”
說罷，王淵就起身離開了。
門外的刀斧手們，也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王淵看到王林已經撕破了臉，甚至有點圖窮匕見的意思，也懶得再說什麼。
多說無益。
但王林必須死。
“混賬！”
“混賬！”
“....。”
王林氣得渾身發抖，他真想直接刀了王淵。
但他知道，他沒這個勇氣。
要是殺了王淵，他就真的完了。
“明日替我弔唁？”
“我就不信了。”
“他一個黃口小兒，還能直接派人殺了我不成？”
片刻後，王林冷靜了下來，為剛才的失態有點後悔。
但，話都說出去了。
臉皮也撕破了。
自己如今決不能坐以待斃。
“來人。”
“封閉府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
“去請王鎮惡將軍，還有我三叔公二舅五姨媽前來...”
王林接連對下人吩咐了許多命令。
其求生欲極強，現在他只想自保。
只要自己不自裁，太子如何能殺得了自己？
皇帝還昏迷著呢。
他還能代替皇帝直接下旨？
不一會。
王林就叫來了王家的大部分外戚。
但是，這些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似乎是已經聽到了什麼訊息。
“三叔公，太子要殺我，你們可要想想辦法啊...？”王林看著自己的三叔公，求起了情。
“哼。”三叔公拄著柺杖，冷哼道，“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嗎？現在知道急了？”
“就是，你前幾天娶的幾房小妾，一天跟三個女人成婚，這種事你也幹得出來...”
“你的田產增加了多少，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槍打出頭鳥，樹大招風，你自己作死別拉著我們啊...？”
“可不是麼...”
平日裡，跟王林關係不錯的外戚紛紛開口，冷言冷語。
這讓王林徹底懵逼了。
啥情況？
怎麼就這樣了？
他不知道的是，王淵在來府邸通知他之前，已經給王家相關的外戚透過氣了。
王林死，王家存。
王林若是鬧出去，影響了皇家的顏面，那就一查到底。
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是一個王林了。
在關乎性命以及自身利益的時候，哪怕是親人都是自私的。
“你們...”
“你們拿我好處的時候怎麼不說？”
“三叔公，我送你小妾的時候你怎麼說來著？”
“還有二姑，你裝什麼好人？我送你的金銀珠寶你用著開心嗎？”
“五姨媽，你跟容妃娘娘關係最好，以前你在外面養男人，幹了多少事情難道我不知道？”
“三嬸...”
王林氣得直髮抖，指著眾人就開始揭傷疤。
跟這些外戚比起來，自己的確過分了。
但他們哪個的屁股是乾淨的？
“我們沒殺人啊？”
“我們沒有強取豪奪啊？”
“你自己要送，我逼你了？”
“就是，大不了還給你就是...”
“把你那些破爛玩意值多少錢？”
“王林，你可真會指鹿為馬混淆黑白....”
“我尼瑪...”
“.....”
“.....”
大廳內瞬間成了狗咬狗的場面。
而且還真有人這樣做，命令下人將王林送的財物帶了上來。
“滾滾滾！”
“你們都滾！”
“我就不信了，他一個小兒還能殺了我？”
王林怒目圓睜，看著一眾外戚怒吼道。
大部分人就等這句話呢，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轉身就走。
唯獨王鎮惡，一直沒有說話，心中百感交集。
“大哥，你可要幫幫我啊...”
王林“撲通”一聲朝著王鎮惡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他知道。
所有王家的外戚裡，王鎮惡是最清廉的一個。
而且也是跟太子關係最近的。
如果王鎮惡願意幫自己，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先起來吧。”王鎮惡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這是我一瓶珍藏多年的好酒，咱哥倆喝幾杯，今晚我親自去一趟東宮。”
話音落下，已經有僕人斟好了酒，端到了王林面前。
王林激動地流下兩行清淚，道，“大哥，大恩不言謝。”
有王鎮惡幫忙，自己就能活啊？
一杯烈酒入腹。
王林只感覺心中的危機感與不痛快消失了大半，拍著胸脯道，“大哥，以後我王林這條命就是你的，我....”
正說話間，王林忽然感覺到腹痛如刀絞。
其身子亦是蜷縮成了一團，在地上疼得直翻滾。
“王...王鎮惡，你...”
“你給我...喝了什麼？”
王林疼的面色發白，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斷浮現，痛苦道。
剎那間，疼痛感遍佈全身。
其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唉...”
“自作孽，不可活。”
“這是太子殿下賞賜你的御酒。”
王鎮惡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這個堂弟，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