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先生先前有客人,就沒冒昧上前。”

老辰再回望了眼剛才在攤位前駐足,此刻已經走遠的男人。

“只是個過路的人。他問還有多久可活,我說最多還有兩個多月。”

景諶應了句。

老辰轉回頭,望向這位神秘強大者,然後低頭有些沉默。

“謝謝先生的指點,讓我們僥倖,暫時躲過了汙穢與瘟病和厄運主宰降臨這一災。雖然汙穢與瘟病,厄運的影響還一直持續,我們應對一處處影響很勉強,但終究沒有讓整個世界的秩序就在現在轟然崩塌。”

“我做得很少。”

景諶應了句,再將那張矮凳子擺在了老辰身側,

“坐吧。辰調查員。”

“謝謝。”

老辰接過凳子,道了聲謝,坐了下來。

然後帶著敬重望著這位神秘強大者,卻又有些沉默。

異調局需要面臨的還有許多,

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問什麼。

某種意義上來說,異調局一直做著徒勞的事情。

當死亡,和終焉降臨,一切都失去意義。

沒有文明存在過的任何痕跡,自然也沒有保留文明最後尊嚴的價值。

老辰再抬起頭,望向旁邊洪老頭攤位前正在尋求命運指引的命運信徒。

有時候,

整個異調局就像是在一間牢不可破屋子裡,獨自面對周圍黑暗中將會一次次撲來野獸的人。

他能做得,就是每一次都竭盡全力,費盡力氣,將撲來的,龐大不知道多少野獸重新撲開。

有時候自然也會想要,有什麼偉大的力量能夠將這牢不可破的屋子,或者說絕境撕破。

不過,異調局和那旁邊命運的信徒不一樣,

命運的信徒或許會期待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救贖。

但異調局知道,那救贖也並不存在,或者說那救贖也是異調局需要面臨的野獸。

老辰轉回目光,收斂了一些思緒。

異調局現在所做的,肯定還是有意義的。

一個六七十年,七八十年後就要死去的人,他還活著的時候,為了活著時的目標做出的努力,絕不能說是沒有意義。

換到現在終焉到來前的兩個多月,異調局所做的也是一樣,在這兩個多月裡,它是有意義的。

“先生,這次來是想問,接下來我們將會面臨什麼,是否有應對,阻止,延緩的可能。”

老辰再向這位神秘強大者詢問,然後低下些頭,等待著來自於這位神秘強大者的一點啟示。

景諶望著老辰,再望向老辰身後稍遠處,道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集中注意力,窺視了未來。

看著未來畫面,景諶停頓了下,向老辰給出了答桉,

“災難之王,風暴與海洋之神,驚懼之神……虛幻之神。”

景諶平靜地數著接下來將會來到這個世界的‘神’,再數到最後一個時,頓了下。

再結束了窺視未來,景諶目光重新望向了老辰。

老辰聞聲抬起頭,一時沒有說話,思索著。

對於災難之王將會在之後到來,一點也不奇怪。

在瘟病在整個世界這個概念上出現,各種災難已經浮現,災難之王怎麼可能不到來。

風暴與海洋也是類似,

而驚懼之神,即便是異調局再怎麼竭力應對,隨著災難和危機的頻發,總歸會給一些人帶來不安。

惶惶不安的人自然會越來越多,吸引來驚懼之神降臨也不奇怪。

至於,虛幻之神……

這位神秘強大者吐露的都是這些概念性存在的真名,

只是聽著真名,自然就會有些淺薄的認知,只是在腦海中思考,就有些模湖而偉大身影的一角似乎要在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

老辰收斂思緒和感知,重新望向這位神秘強大者,

“先生,不知道關於驚懼之神,和虛幻之神,是怎麼樣的存在,我們是否有應對她的可能。”

老辰詢問著,對於災難之王和風暴與海洋,異調局瞭解不少,

關於這另外兩個‘神’異調局希望瞭解更多一些。

景諶停頓了下,望著身前遠處,再次窺視存在於未來中的資訊,

老辰低頭,避開著這位偉大存在的目光,靜靜等待著答桉。

“驚懼之神,又叫恐懼與絕望之神。”

“她到達的地方,一切恐懼,絕望,負面的情緒將不斷滋生,世界將在絕望和恐懼中走向死亡。”

聽著這位神秘強大者的描述,老辰即便收束著感知,

腦海中似乎也有種莫大的恐懼滋生,似乎找不到來由,但卻在逐漸佔據他腦海中一切,

他渾身止不住戰慄,腦海中似乎難以存在除恐懼之外任何思考。

然後緊隨著,一道難以名狀的偉大身影,似乎也在他眼前浮現。

他看到了個絕望和驚懼的畫面,然後畫面似乎愈加真實,要將他直接拖拽進去。

“她是一切未知,她存在於一切未知的地方。”

“她是恐懼,她是一切恐懼的根源。”

“她往往和厄運,瘟病,災難,並行,出現在死亡之前。”

“只要存在未知,恐懼就永遠存在。”

不過緊跟著,又是這位神秘強大者的話語聲在他耳邊響起,將他從那種莫大的恐懼中拉了出來,

他眼裡還有些沒完全散去的恐懼,手還微微發顫……

這是一種面對其他神,偉大存在完全不同的情緒,這種恐懼並不來源於直面偉大,而像是那就是恐懼本身。

“至於應對她降臨的辦法,”

景諶給出了未來畫面中看到的,關於恐懼之神的描述,

然後頓了下,

“並不存在未來中。或許有一句話有些價值:在恐懼中,什麼也做不了。”

老辰默默咀嚼著強大者給出的資訊,然後點了點頭,

“謝謝先生給出的指點。”

“關於虛幻之神,她還有個名字叫,‘永眠與夢境’”

老辰聞言,頓了下動作。

他想到了一位高階調查員,午馬調查員。

新任的午馬調查員和之前犧牲的午馬調查員一樣,主要服用的魔藥,魔藥名就是‘永眠與夢境’。

到高階調查員這個階段,已經能夠化作一段夢境,藏在夢裡,同時將人或者怪物拖入一種類似入夢沉眠的狀態。

“她降臨後,世界與一切將進入永眠與夢境,一切將陷入一場美夢或者噩夢中。”

“直到死亡的降臨。”

“有時,她會與命運,謊言同行,編織一場虛幻而真實的戲劇。”

“至於應對她降臨的辦法……同樣沒在未來中存在。”

老辰聽著景諶的話,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短暫沉默,

“謝謝先生。我們會做更多嘗試,找到應對或者延緩這些危機的可能。”

老辰再次道謝,然後停頓了下。

其實對比其兩個月多月後必然到來的死亡和終焉,

在最後兩個月裡,不用再去考慮應對其他‘神’和‘偉大存在’的降臨和影響,

整個世界就沉浸在‘永眠與夢境’帶來的,真實的美夢中,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如果真得是美夢的話。

“嗯。”

景諶應了聲,只是看著有些沉默的老辰。

老辰頓了下過後,重新再問道,

“先生,不知道這些……存在,什麼時候會真正降臨。”

“災難之王已經在到來的途中,三天之後的凌晨真正到來,然後是風暴與海洋,七天後,驚懼之神,十五天之後,永眠與夢境在二十六天後。一個月之內,都會依次降臨……再之後,一位位概念性的存在,會到來的更快,直到死亡降臨,終焉到來……”

“……謝謝先生。”

老辰再道了聲謝,從兜裡拿出了一株太陽花,放到了攤位上,

然後站起身,又頓住動作,他不禁轉過頭回望稍遠處路上走過的行人。

這些難以名狀,被稱為神的存在會來的很快,這是早有預料的事情。

可是時間還是太短太短了。

來的太快太快了……

“……”

不過緊跟著,老辰頓了下,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再問,

“先生,血肉之主不會在短期內到來嗎?”

按道理來說,隨著那‘新藥’的廣泛使用,血肉的影響在這個世界比風暴力量都更廣泛,

怎麼會沒有她的到來。

“沒有。”

景諶搖頭,這也是他稍有些疑惑的地方,

他在未來畫面中的確沒有看到血肉之主的再次降臨。

想著,景諶再下意識轉過些頭,看了眼肩上正安靜立著的血鷹,

再轉回頭,重新看向了老辰。

老辰聽到這位神秘強大者肯定的回答,

雖然還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先生,這次我就不再叨擾了……希望下次還能再來拜訪先生您。”

“嗯,隨時恭候。”

老辰告辭,景諶應了聲。

老辰就在轉過身,快速遠去了。

看著老辰走遠,景諶抬起手順手再摸了摸肩上血鷹血色的羽毛。

而在老辰離開沒多久,

景諶手機就在響了起來,

另一個啟示的身份已經收到異調局那邊共享來的訊息,

將從神秘強大者這裡得知的關於接下來危機的資訊,通告給了神啟組織和啟示。

“老辰:……不知道貴組織是否有相關資訊,或者應對的可能。

啟示:暫時沒有。”

簡短的回覆了異調局條訊息,

景諶再抬起頭,望向遠處望安市區裡的一棟棟建築。

……

“去哪了啊,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不是說就在樓下走走嗎,剛才下樓也沒看到你。”

剛才到景諶攤位前算過命的男人,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

今早才搬來望安市,只是臨時租了個能直接搬進來的房子。

他妻子給他開了門,就又再轉身收拾屋子,小孩也在旁邊一邊玩鬧著,一邊幫忙拿著個帕子擦桌子。

“走得遠了點。”

男人進了屋,就有些愣愣地站在那兒,心不在焉地應了句,就又再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哦,走到哪去了啊,這周圍風景還好嗎?”

“還好。”

“你回來了的話,那就把衛生間的燈給換一下吧。剛才我看了衛生間燈是壞的,去五金店買了個燈,順便還去了趟超市,你看我買得這個收納盒怎麼樣……”

“嗯……”

“爸爸……你看我擦的桌子。”

“嗯……”

“你倒是看一眼再嗯啊……你怎麼了?”

妻子注意到了他的不對,收斂了神情,問了句過後,

再讓小孩先放下帕子,回臥室屋裡玩了。

“怎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妻子神情也有些發沉。

這一家子的情況和臨天市那一家子有些不同。

男人的妻子雖然知道魔藥和一些神秘知識,但並沒有嘗試服用過魔藥。

一是缺材料,二是她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意志捱過魔藥副作用。

這會兒看到男人神情不對,以為出什麼事兒了……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安全天才亮,就搬到了望安市,

許多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安排,許多不重要的東西都沒有攜帶。

“……要是我,我們就只有兩個多月可活了,應該怎麼辦?”

妻子愣了下,卻沒當是玩笑。

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拉著自己丈夫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嗎?”

“我一直難以安心……我服用魔藥時候曾經看到過的那恐怖存在讓我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其實很糟糕……”

“即便是有異調局在……這個世界也依舊在越來越糟糕。”

男人張了張嘴過後,對著他妻子說道,

“咱們之所以搬到這兒,也是因為這裡可能安全一點……雖然這次那特殊瘟病沒有糾纏到我們身上,但我還是很害怕……”

“害怕下一次,可能一些事情,就會出現在我們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

女人抱住自己丈夫,用手一下下撫著他的背,安撫著他。

“我剛才下樓,走的有些遠,只是在一條河邊遇到個算命的。我問他我還能活多久,他跟我說最多兩個多月,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這個,那個都是……”

“我都不知道他說得有幾成真……可能他就是恐嚇我的……只不過真得很害怕。我心裡感覺一點底都沒有,越是去想,卻越覺得那個算命的說得是真的。我走到半途,回頭想再去找他,卻發現怎麼都再找不到人。”

“我去想那個人的模樣,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男人臉上沒流露出多少恐懼,只是有些發愣,但身體卻不自覺顫抖著。

女人聽著自己丈夫的話,有些沉默,再多撫了撫自己丈夫的背過後,

又再自己單獨轉過身,如同先前的男人一樣,兩眼有些發愣。

她同樣有些不安,甚至比她丈夫更甚,在昨夜裡她丈夫和一位能力者通話過後,

突然說要搬家,而且得很快走,

一晚上,兩人都沒睡著覺。

甚至到現在,女人也沒去休息,一直收拾著屋子,不願意去睡。

坐在這沙發上,她發愣著,想了又想,最後轉過頭來,對著她丈夫說道,

“要是沒辦法的話,咱們就好好過這兩個多月吧。別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我看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過得比我們要好許多。”

“就是小小他,還這麼點大,沒有見過多大的世界,也沒有經過太長的人生。”

女人再出聲望著那邊臥室裡的孩子,出聲說道。

“嗯……我們還有些積蓄,可以在這段時間。帶著孩子四處走走。”

男人聽到女人的話,沉默了陣過後回過神來,出聲應道。

女人搖頭,

“就待在望安市吧。”

“好。”

女人抱著男人說道,男人頓了下應道。

屋裡,又再安靜了陣,女人又再說道,

“我也服用魔藥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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