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色又比昨天更陰沉了些,灰濛濛的天也像是得了什麼病,而變得愈加晦暗。

“颯颯……”

刺冷的寒風還帶著些潮溼的水汽,擾動著那些有些蔫搭搭的樹木枝葉,

再吹拂到望安河畔,街道上過路的行人身上,讓人有些黏湖湖都不太舒服。

景諶依舊坐在老位置,攤位後邊,之前的時候,異調局的爬蟲已經再來找過他,求問確認了‘汙穢與瘟病’和‘厄運主宰’的事情,

景諶也告訴了異調局窺視未來看到的,‘汙穢與瘟病’還有‘厄運主宰’降臨的時間。

此刻已經又過了些時間,從清晨到了下午,距離‘汙穢與瘟病’降臨只剩下兩天多時間。

望著前面街道和遠處能看到的望安市區一座座建築,景諶目光稍有些出神。

他在想自己能做點什麼,同樣在思考著異調局面對著的絕境。

雖然他對那終焉的到來,最後的終結莫名的沒什麼恐懼的感覺,

但他依舊還是不太想那一刻到來,就是……怪沒意思的。

還是想,至少現在這樣的世界能夠繼續維持下去。

不過,他好像能做到的也不多,阻止‘汙穢與瘟病’‘厄運主宰’乃至後面‘死亡’,以及最終‘終焉’的降臨?

景諶也沒想到什麼辦法。

或許可以如同先前血肉之主,生命之母降臨之前那樣,

窺視未來的時候,‘撈一把’?

就像是從那血色世界撈出血珠,就像是那生命之母的怪物世界扯出一截觸手。

即便是現在,景諶也不太清楚,不太理解整個過程和原因,

但有用是基本確定的——在血肉之主和生命之母身上實踐過嘛。

或許能幫異調局削弱一些‘汙穢與瘟病’和那位‘厄運主宰’的存在和偉力?

至於其他的……好像能做到的也不多。

景諶轉過目光,重新望向遠處的街道,

灰濛濛而潮溼的天氣下,空氣像是都不太乾淨。

不知道是否是天氣原因,街道上過路的行人比先前再少了許多,

人影稀落,大多數過路的人都低著頭,緊裹著衣服,靠著路邊急匆匆走過。

靠近著遠處的橋頭,還有位環衛工人,拿著個長掃帚,沿途掃著枯葉,

只不過掃著掃著,又來了陣風,又給吹散了些。

然後喘了幾口粗氣,環衛頓住腳,抬起頭望著還在往下抖落泛黃葉子的樹,

然後踉蹌了下挪著腳,抱著掃帚在路邊的臺階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路邊的臺階上,還有些似乎之前下雨時路過人留下的淤泥,就像是臭水溝裡的汙穢。

環衛工人一不小心坐到,轉過頭望了眼,卻沒再起身換個地方。

只是嘴唇有些蒼白而發乾的,一下下喘著粗氣。

他實在是有些累,才這麼段路,卻感覺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

是歲數大了嘛?

看著好不容易掃起來,掃走的葉子又再被吹開,

他實在是有些洩氣,再仰著頭,望著落葉子的樹,喘著氣,有些發神。

這邊,

景諶望了眼街道上,再轉回了頭,朝著洪老頭的攤位上望了眼,

洪老頭那算命攤位,依舊是風打不動,雷打不動的在,

好像景諶每次在這兒,就也能看到這位命運的代行者在。

洪老頭的攤位跟前,排著的隊伍依舊那麼長,沒有絲毫受到街道上人影稀落的影響。

只不過排著的隊伍裡,重病和看著就虛弱的人比先前是越來越多。

他們臨近命運終點的時候,來追尋命運的指引,

而洪老頭大多數時候給的都是相同,類似的安撫。

“洪大師……我真得,真得不能死啊。我孩子才七八歲,我父母歲數也大了……家裡就靠我掙錢……”

“求求洪大師,您救救我……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這會兒洪老頭接待的一位客人,是一個穿著工地裝,渾身灰濛濛的工人,

紅著眼睛,面色慘白,手裡還拿著個劣質的塑膠安全帽,卻被炸穿了一個洞,

頭上,和那安全帽對應的地方,也被砸破了個洞,透過洞,能看到頭顱裡面,紅的白的,和一些類似混淋土塊的東西,還帶著一小截鋼筋。

按這傷勢,早就該死了,但卻似乎有種詭異力量支撐著他,周圍的人似乎也沒誰覺得不對勁,此刻還在對著洪老頭不停哀求。

洪老頭望著這人的模樣,頓了頓,伸手拍了拍這工人的肩膀,然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和地再說道,

“命運會給出最好的安排……”

“你的命運已經走到終點……一切都是主最好的安排。”

“洪大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我真得,真得不能死啊……”

這人伸手攥緊了洪老頭的手,再苦苦哀求著。

洪老頭只是溫和地,重複著類似的話,

“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

這工人目光也恍忽了,他重複著洪老頭的話,

嘴裡呢喃著,然後緩緩低下了頭,

像是想明白了什麼,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

如同行屍走肉般,循著來時的路,重新一點點走回去。

“……洪大師。”

緊跟著又一位命運的信徒急切地坐了下來,詢問著命運的指引。

……

這邊,景諶窺視著那些或病或傷,或還算正常的人,

停頓了下過後,景諶掌握著的血肉能力朝著那些人蔓延了過去。

“洪大師,我……”

那坐下的人正要說話,緊跟著就止住了聲。

景諶施展的血肉能力,直接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這人身軀表面上,沒有什麼大變化,只是微微有些發紅,

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

然後緊跟著,就用手忍不住攥緊了心口,緊皺起眉頭。

“怎麼了……”

旁邊大概是他的妻子,看到他的模樣,趕忙低下身關心,

只是緊跟著,血肉能力同時作用在了她身上,她也頓住了動作。

以景諶掌握的血肉能力,大可以將一些血肉之軀之上的疾病給摒除。

坐著那人大概是心臟有問題,那就先前的心臟直接化作血水再湮滅,然後胸腔裡重新長出來一個心臟好了。

“咳咳……”

稍有些不適應的咳嗽了兩聲,男人目光恍忽了下,

然後摸了摸感受了下自己強勁有力的心跳,有些驚喜發愣地勐然站起身,

“我好像,好了……”

與此同時,洪老頭攤位前,那排著的長隊,

每一個人都被景諶蔓延出去的血肉能力淹沒。

肝肺內臟出問題的,直接長出來個新的,

看著虛弱的,臉上重新有了血色。

身軀受到什麼重創的,乾脆血肉直接蠕動的,飛速長合。

景諶的血肉能力影響下,這些人的血肉之軀只是眨眼就恢復了。

不過同時,

在景諶眼裡,這些人頭上的白色絲線,也一併被繃斷了。

“謝謝洪大師……謝謝洪大師救命……謝謝主……”

這些恢復的人感受著自己健康的身軀,然後將恢復的原因歸結到了洪老頭和命運身上,

感激的紅了眼眶,各有些語無倫次的,落淚,朝著洪老頭感謝著。

洪老頭朝著這些人,臉上依舊溫和的笑呵呵著。

看著這些人感激了過後,又再相繼離開,

又過了陣過後,洪老頭的攤位前,才重新又開始排起來隊。

景諶朝著那邊再望了眼,就再轉回了目光。

另一側,

那邊歇在路邊的坎上,有些出神抬著頭的環衛。

喘著的粗氣逐漸平緩,他再吸了口氣,頓了下,緩緩低下頭,

望著自己的腿腳,眼裡流露出一些疑惑。

才坐了一小會兒,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又有力氣了。

微微動了動腿腳,好像也沒那麼酸澀。

他試著重新站起了身,再動了動腿腳過後,眼裡再多了些疑惑。

看來他是真得老了,剛才應該就是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又有點力氣了,

臉色沒先前那麼蒼白,環衛重新拿著掃帚,沿途掃著枯葉。

望著那地上滿地的枯葉,老人頓了頓目光,然後搖了搖頭,

先前身軀累得時候都沒多想,

現在看,這條街怎麼會這個時候落葉子。

這條街沿途的樹種都是大概每年入春的時候才開始落葉。

這會兒就掉也葉子了,可能是這些樹也病了吧。

老人撿起幾片葉子在手裡,多看了眼,然後繼續往前掃著。

……

這邊,景諶望著這條街道,停頓著目光。

他的血肉能力足夠恢復一切血肉上的疾病和創傷,但他的血肉能力又能蔓延多遠,

這整條街道,亦或者整個望安市城區,籠罩整個望安市?

即便是從這蔓延到首都去,好像也不太夠……

景諶轉過頭,再看了眼旁邊路邊的一棵樹。

樹上的葉子沒說全都枯萎掉落,但大都像是沒喝到水似的發蔫。

在那樹的樹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還爬著些灰白的黴菌,那片黴菌間,樹皮樹芯都像是有些腐爛。

腐爛的地方,就像是沾上了什麼汙穢。

景諶望著,停頓了下目光,再仰起頭,望向遠處。

……

“得了病的,就是怪物……不管是什麼病,都得找出來!”

裘安依舊在外行走,他不覺得自己是其他人口中的在冒險。

他只是覺得沒有一個地方,讓他感覺到安全,所以一直在換地方。

他經過一個城鎮過後,又到了片山村。

山村自然風光還不錯,前後都有山林,還有條溪水流過。

傍晚的時候,雖然村道上看不到多少人,但也有人家冒著炊煙,開始有燈火亮起來。

這種環境,就是沒人靠近,但是能感覺到附近有人生活,

是讓裘安相對安心的。

只不過,等他進了這村子過後,仔細觀察了下過後,卻覺得畫風突變,

於是這會兒,格外緊張,而保持著謹慎的他,就縮在這村裡一戶人家瓦片房頂上,

緊緊趴著,似乎是害怕那村子裡人將他找出來,發生一些誤會。

只不過,他卻依舊時不時抬起頭,又緊張,又仔細地打量著這村子裡的情況。

村道上,的確只有零星幾個人,只不過拿著鋤頭鏟子等利器,

眼裡帶著些瘋狂,像是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在道路上來回走動,歇斯底里。

那些亮著燈的屋子裡,也的確有人,不過也有些扭曲,噁心的怪物。

那些怪物渾身都帶著汙穢和潰爛的傷口,渾身傷口都在往下淌著膿水,面板全是蟲蛀的小孔,裡面長條的蠕蟲來回鑽動。

這些怪物出現的周圍,都像是瀰漫著一股瘴氣,牆壁都在腐蝕,扭曲。

裘安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神秘學者’,認識這種怪物,是病魔。

應該是‘汙穢與瘟病’魔藥的主材來源。

這村子裡,也的確有房子冒著炊煙,只不過不光冒著炊煙,還帶著火光。

有些房子像是燒了起來,就像是搭好的柴火堆,燃著熊熊烈火。

裘安望著這周圍的環境有些緊張,但又有些忍不住想往那燃火的地方靠近,

他不覺得自己是好奇……他只是有些不安那裡面到底有什麼,不看一眼,他實在是不放心。

於是他就在房頂,朝著那邊燃著火的房子一點點靠近。

時不時還望一眼那村道上有些瘋狂的身影。

只是他觀察,就能看出那些人不太對勁,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影響,陷入了一種瘋狂中。

至於那些人喊得話……裘安覺得,更像是這些村道上的人病了。

“……你是不是也病了……不然你怎麼會想害人?”

“你才病了……”

這時候,突然聽到那村道上的身影開始互相說話,

謹慎的裘安一哆嗦,就像是他剛才的想法印證了一樣,

那幾個村道上的瘋狂身影自己打在了一起。

裘安沒過去,只是一直望著,同時還在朝著那燃火的房子靠近。

等到了地方,

裘安左望右望,從高處跳下來,

看著那不遠處還在不停燃燒著的房子,再望向房子跟前,路邊上躺在地上的一道身影。

地上是個奄奄一息的老太太,

身下身上還裹著床棉被,像是被從屋裡拖到了外邊,

這會兒淚眼婆娑,眼裡渾濁著,眼睛半眯著,

望到了裘安,就喊,

“娃,你快跑吧,別待在這兒,這裡的人得了癔症啊……”

“老太太,這發生了什麼……”

裘安卻警惕著,渾身顫著,一點點靠近。

“娃,快走吧……”

“你跟我說說這兒發生了什麼,不然我不放心……”

“……”

“……今天冬天難熬,村裡開始死了幾個上歲數的,幾個絕症死的,一兩個是摔死的。”

“開始的時候還好,村裡有人突然重病的時候,大傢伙都還幫忙送去醫院……”

“但是村裡面莫名其妙的,死的人越來越多,倒是死的不怪,都是老死的,病死的……可是死的太多了……”

“然後突然有天就變了……村裡邊一些人突然就覺得得了重病的,就要死人,覺得死一個人就要接著不斷死人……”

“然後都怕死……然後有人就瘋了,得了重病的,意外受了重傷的,就得趕緊處理了……”

老太太虛弱地說著,

裘安一點點靠近到老太太跟前,聽著眼裡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而老太太在裘安靠近過後,本來說著的話語聲突然停了下來。

“說啊……接著說啊……”

裘安急切地催促著,似乎看不到老太太逐漸轉過來,幽幽的目光。

“娃呀……你也病了啊。”

老太太突然出聲說道,然後從她的被褥裡摸出了一把菜刀,

陰狠的朝著裘安就揮了過來。

“……老太太,你別這樣,太嚇人了……”

裘安一腳將老太太拿著刀的手臂踢斷,再一腳踹開了老太太蓋著的棉被,

棉被底下,老太太就只剩下上半身還算有些人形,下半身早就已經異變,扭曲成了怪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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