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爬蟲和異調局的調查員和那異界來客離開過後,景諶的攤位就又再安靜了下來。

許久都未再有人來。

拿過旁邊袋子裡冷了的,剩下的最後個不想吃的包子,塞到了血鷹嘴裡,

景諶轉過頭,再望了眼旁邊洪老頭的攤位。

洪老頭攤位跟前,一如既往排著長隊,虔誠的信徒等待著他們的主給予指引。

先前那不速之客‘騙子’,再和洪老頭論了陣過後,就重新離開了。

離開時,一些排著隊的人還受到‘騙子’的蠱惑,要追尋著騙子離開——謊言往往比命運美好。

不過各自摔了跤,出了些小變故過後,就又再各自散去了,既沒有跟著蠱惑與謊言的力量離開,也沒有再回到洪老頭的攤位前。

不過離開這些人,絲毫沒影響到洪老頭攤位前的熱鬧,總有不同的人從不同地方被吸引而來,在洪老頭的攤位前排起長隊。

“命運會做出最好的安排,莫強求。”

“謝謝洪大師……”

看著洪老頭再送走攤位前一位客人,景諶順手崩斷幾人頭上的白色絲線,

重新轉回了頭,望了望攤位前的空蕩蕩,再抬起頭望了眼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

景諶不困,卻想打個哈欠。

或許下次他來這兒,可以搬個躺椅擺在這兒曬太陽,反正他攤位跟前也來了不了幾個客人。

“……洪大師,有時候感覺活得真得好累啊……我家原先就在北城那邊,挨著北山沒多遠。”

“一場山洪把我家屋子在的小區都給沖垮了……雖然提前撤出來了……屋子重建的事情也有國家管,可是……以前我工作也在那邊,孩子讀書也在那邊,現在我們都還住在安置的地方……各種事情真得是好累啊……”

洪老頭的攤位前又來了位客人,像是在對命運哭訴般,對著洪老頭傾訴著情緒。

是個中年男人,身上還髒兮兮的,紅了眼眶,抓著頭髮。

想要仰頭的景諶聽著聲音再往那邊望了眼,

‘災難之王’降臨危機好像已經過去好一些時間,但當時災難帶來的影響卻不是短時間內能恢復的。

至少當時望安市被山洪沖垮的那些屋子重建起來都要時間,

望安市新區那片現在的廢墟也是一樣,雖然謊言的力量最大可能讓新區那樣地方的影響不繼續擴散。

但那片廢墟要想重新恢復之前的模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就從景諶自己感覺到的,異調局透露的一些情況來看,望安市北城那邊冒出來怪物頻率都要比其他地方高一截。

感覺……這個世界的秩序就像是個脆弱的氣球。

被扎一針過後,異調局就那塊膠布湖上。

但實際上這個秩序氣球卻在越來越脆弱,說不定還在持續的漏氣……

想想都覺得……一團亂麻般的麻煩,麻煩的讓人心煩。

景諶再朝著洪老頭那攤位前望了眼,就見洪老頭聽著那位信徒的傾訴,

只是保持著溫和的神情,伸出手輕輕安撫著那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在安撫中先是更崩潰的大哭,

然後又再重新緩和了過來。

“去吧……命運會給她信徒最好的指引。”

……

轉回頭,景諶朝著那河對岸的望安市城北望了眼,有些無言的停頓了陣。

等著洪老頭那邊都又招呼了好幾位客人了,景諶才重新轉回身。

順手再繃斷了幾條命運的絲線。

“……老闆,給我來份……”

重新站起身,景諶去旁邊不遠處,守在洪老頭攤位邊不遠的小吃攤,買了份午餐。

雖然已經過了中午,雖然其實他壓根就不餓,但一日三餐的儀式感總是要的。

不過,過去的時候他攤位上還冷冷清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攤位前不遠,再多了位熟人在徘迴。

就是那上午的中年婦人,

等著景諶重新坐回那八卦圖鋪著的攤位後邊,那中年婦人好像才確定下來。

幾步朝著景諶這邊走了過來。

“先生?”

“怎麼,覺得我的法子沒用,想把算命看卦的錢要回去啊?”

景諶將凳子遞過去一張,笑著對中年婦人說了句。

“有用……真得有用!”

“再說,給先生算命的錢哪有再要回去的。”

中年婦人手裡提著樣東西,大概是用幾層塑膠袋裹著的保溫桶。

坐下來的同時,下意識提著的袋子往稍身後方向挪了挪。

然後坐穩了,又再有些興奮和激動地跟景諶說著,

“先生,不知道你使了個什麼法子,是真有用啊。”

“我回去,就慢悠慢悠地把午飯給做了吃了。然後就坐在那沙發那兒,對著電視機打瞌睡。”

“誒,等著剛才那會兒,我一下驚醒,才反應過來,從我上午回去到這會兒,竟然就在沒聽到過那奇奇怪怪的動靜。”

“屋裡啊,什麼東西都安安生生的,挪凳子聲音沒了,也沒見什麼東西倒了。”

說著臉上都有些漲紅,看得出來中年婦人是真高興。

“所以這是來還願的?”

景諶笑著應了句。

“誒,誒,是來還願的。”

中年婦人點頭應著,

“不知道先生費了多大的力氣。我也不太懂這個規矩……”

中年婦人說著話,就要摸袋子裡的錢給景諶。

“不用了。”

“那這……這……”

景諶要是想要錢,有的是辦法,哪需要中年婦人這三瓜兩棗的。

中年婦人見景諶拒絕,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手還在錢包上,遲疑著。

“你要是願意,把你帶來的午飯給我吃點吧。”

景諶望著中年婦人那提著來的保溫盒,笑著說了句。

他先前已經窺視過未來畫面,就見中年婦人將這兒帶出來的保溫桶,最後又帶回了家。

“您不嫌棄的話……”

聽到景諶提到保溫桶,中年婦人有些窘迫,將放在身後些的保溫桶重新挪了過來,

“我剛才睡醒過來的時候,也是睡湖塗了,想著先生你要是這會兒還在這兒,可能沒吃飯……就要不帶點飯菜過來……”

“走出來了才想著自己犯了傻,先生哪需要我拿飯過來……不過先生慧眼,真是能知一切。都瞞不過您。”

有些窘迫地解釋道,中年婦人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將保溫桶遞了過來,

“我倒是真沒吃飯。”

景諶笑著,開啟保溫桶,吃了幾口。

中年婦人就有些窘迫和不好意思笑著,望著景諶吃東西。

保溫桶裡裝著一層飯,一層菜,還有些冬瓜排骨湯,

景諶也不著急,吃了飯,又再喝了幾口湯。

“喝了你的湯,吃了你的飯,我再問你件事兒吧。”

景諶放下保溫桶,遞還給了中年婦人,

“您問。”

中年婦人恭敬地應著。

“你屋裡出現那兒怪事之前,有沒有發生過其他什麼事兒?”

景諶先前窺視那位異界來客馬哈爾的未來,已經知道他用的那古老儀軌就是異調局那個傳送儀軌,

先不說能不能傳送人,就是正常來說,傳送儀軌還需要有個接受者,

不然誰知道誰跑到哪兒去……另外,這樣的傳送儀軌能穿越兩個世界嗎?

“好像沒發生過什麼事情?”

中年婦人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不一定是什麼很特別的事情,可能是什麼夢,可能是屋裡新添置了什麼東西?”

“您要是說夢的話,還真有一個……好像那前一天,我做了個夢,是白天打瞌睡的時候夢到的。”

“夢裡恍恍忽忽的,開始夢裡我就感覺是個離家好久的……遊子,對,遊子……在個莫名奇妙的地方啊,腳不著地,身子什麼都碰不到,抓不到的地方飄……始終都回不了家,也去不了哪兒……夢裡給我難受壞了……

然後啊,一下夢裡我又想起來我自己來了……那夢裡顛顛倒倒的,混混亂亂的……不知道怎麼想著前一個夢到的人,我就又想起來我離家的孩子來了……

我就在夢裡喊啊……我說娃啊,回來吧……娃啊……回家吧,娃……”

說起來,中年婦人都又有些難受,

“哎……那夢,給我夢的,醒了我都難受,醒過來的時候,眼淚水在眼睛邊上都還沒幹……”

說完了話,中年婦人都又再抹了抹眼睛,

緊跟著又再有些緊張地問景諶,

“先生,這是不是有什麼牽扯啊?”

景諶聽著中年婦人說起來這個夢,停頓了陣,然後再看向中年婦人,

“你知道嚴濡寬這個人嗎?”

“嚴濡寬?沒聽過啊……”

中年婦人搖了搖頭,然後跟有些緊張,

“先生,這是不是有什麼……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啊?”

“沒有了,放心吧。”

聽著景諶的幾次安撫,中年婦人才好些,慢慢重新放下了心。

“那先生你問那個人是?”

“只是詢問下,現在看可能沒什麼關聯。你放心吧。”

景諶再寬慰了句。

中年婦人心徹底落了下來,然後也沒有就這樣離開,就和景諶在這兒說著些話,

“誒,謝謝先生。先生你慈悲善心,這可是救了我了……雖然先前那些個事情吧,也沒對我怎麼樣。”

“但我上了歲數,本來就睡得淺,屋裡就我一個人,時不時有些什麼動靜呢,就忍不住驚一下……”

“這種事兒,也不好跟外邊孩子說,都打過一次電話了,也不能老是給孩子打電話,弄得孩子在外邊也憂心……”

中年婦人相比於來還願道謝的,可能更多還順便來找個人說下話,

景諶也沒阻止,就聽著。

說著話,中年婦人再嘆了口氣,

“哎……其實孩子在外邊也挺好的。不光是工作啊。感覺這兩年咱們望安市也不太太平。”

“你像先前的洪水,先生你知道吧。我家就在河對面。當時也是給洪水淹了個徹底……那水漲起來的時候多嚇人啊,看著他就一點點往上漲……”

“也是幸好啊,那提前好些天,我們就給官方救援隊撤離了……不然第一波北山的山洪就給我們淹了。”

“官方的救援隊?”

“就是啊,還穿著制服呢。”

景諶聽著,沒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

中年婦人傾訴了陣,然後稍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先生,又耽擱您時間了,我一說話就說得有些遠了。”

“這兒本來就是讓人來說話的。”

“謝謝先生。先生,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有什麼事情,再來拜訪您。”

“嗯。”

中年婦人提著保溫桶也就離開了。

景諶看著這中年婦人走遠,再轉過頭望了眼河對岸。

……

“主的國度真是秩序與美好的夢想之地。”

最後異調局還是選擇由一位高階調查員,寅虎陪伴著這位異世界來客。

滿足他出來轉轉的願望。

同時也算是種防備,這位異世界來客馬哈爾能迸發出來的力量不亞於任何一位高階調查員,

這種存在有什麼問題,迸發出來的破壞力是驚人的。

老人馬哈爾順著寅虎給出的線路,此刻站在一條街道上。

這條街道上人影遠比其他街道稀落,而且還在悄無聲息中,越來越越稀落。

異調局動用了些特殊物品,周圍的居民和行人都下意識避開了這兒。

偶爾路過這兒的行人,似乎也對馬哈爾和寅虎視若無睹。

馬哈爾也意識到了這點,但也沒有什麼反應。

只是望著這街道兩邊那些建築,和偶爾匆匆走過的行人,他已經能夠預想到這條街道最繁榮的景象。

雖然街道上一些店鋪,一些東西他從未見過。

但他是一位真正的智者,總能從本質上認知這一切。

他望著這片夢想之地,灰白的眼睛裡迸發出一些光彩。

“……他們是要回家嗎?”

馬哈爾望向旁邊一家店鋪。

店鋪的老闆探出頭朝著路上望了望,大概是奇怪今天路上行人怎麼這麼不好,

然後想起來什麼,就也開始收拾店鋪準備關門。

“對。太陽就要日落。大多數人都會回家,或者去餐廳吃晚餐。”

寅虎給出了回答。

馬哈爾沉默,

“在我們的世界,沒有固定的休息與進食時間……進食往往是在完成狩獵之後。”

“黑夜與白天對我們來說只是天象的區別,代表著某一種的怪物在聖城之外會更加活躍。”

“其實你們世界那些機械存在的原理我們也懂……我們有存在掌握著一些機械的權柄。”

“但擁有秩序的世界,卻是我們不曾擁有的。”

“在主的國度……主的榮光庇護著一切。秩序和平和永遠存在主的國度。”

“在那裡,太陽揮灑著溫暖的陽光,泉水清澈甘甜……”

如同一個狂信徒,馬哈爾再唱誦著他們族群的夢想之地。

寅虎在旁邊默默聽著,未曾出聲。

直到唱誦完對那美好之地的描述過後,馬哈爾重新轉回了頭,

“主國度的秩序維護者,我們怎麼樣才能迎回主的榮光?”

“讓主重新卷顧被他拋棄的,迷途的羔羊。”

馬哈爾問道。

寅虎望向了他,然後搖了搖頭,

“馬哈爾先生。雖然你一直認為這是你主的國度,但這裡並不存在你主的榮光。”

“對現在秩序的維持,也是我們艱難做到的事情。”

“對你所追求的,是我們無法提供幫助的。”

“我們將你作為客人,願意同你交流和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如果馬哈爾先生你期望留在這裡,我們可以為你保留一個住所。但更多的,恕我們無能為力。”

寅虎說著。

馬哈爾灰白的眼睛望著他,

“這裡,就是主的國度……我能感覺到,主的榮光存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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