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望安市的暴雨一直都在持續。

一座座聳立著的建築,就像是露出水面的孤島,

而放眼望去,都是汪洋,

雨水沖刷著還屹立著的建築,也打在汪洋之上,

不知道是狂風還是水下潛藏著的某種怪物,這淹沒了整個望安市的洪水不時洶湧,

掀起大浪,打在汪洋中那些孤島建築上,似乎要將這些建築也都摧垮。

化身成影子的景諶,在這滿世界的陰影之間躍動,

在這暴雨中,建築之外能看到的,只有官方救援力量冒著狂風暴雨,頂著巨大風險行進著的舟艇,以及運輸無人機。

“嘩啦啦……”

密集的雨打在洪水汪洋之上,聲音格外嘈雜,經久不衰地就像是世界的底噪,淹沒了其他一切。

在這樣的暴雨中,尋常人在室外呼吸都艱難,即便再是聲嘶力竭地嘶喊,也傳不出去多遠。

落在一處建築外牆上的景諶影子,抬起些頭,朝著天上望了眼。

穹頂之上濃厚而密集的烏雲,重巒疊嶂如山一般,遮擋了一切,黑壓壓一片,

只是不停往下傾瀉著暴雨,卻已經看不到原本的天空,

雖然該是上午的時候,天色卻也和夜裡沒什麼區別。

望著這天空和暴雨,聽著這單調嘈雜的聲音,景諶也皺起了眉頭。

真是令人格外的煩躁,恨不得將背後什麼怪物拖出來一把捏死!

煩躁的景諶臉上失去了大多數神情,仰著頭,直視著烏雲的眼裡也沒有什麼情緒。

只是似乎和厚重的烏雲調換了位置,明明是仰著頭,卻更像是在俯視。

“啾……”

這時候,盤旋在景諶頭上天空中的血鷹,

似乎是見景諶不走了,叫了一聲,尖銳地聲音輕易刺破了暴雨的阻隔,

傳到了景諶耳邊,

景諶聞聲,頓了下,然後低下了頭。

心裡依舊有些煩躁,同時有些憂慮。

先不說這場暴雨之後的怪物,或者什麼神是否會降臨,

僅僅這場暴雨和低溫的災難,如果久久的不停,就足夠摧毀大多數人類和服用顧魔藥的能力者了。

即便他服用過魔藥,但就服用過兩次魔藥的他,就是能扛過這末日般的災難,

然後呢,大多數人都死了,就和那些扭曲混亂的怪物待在一塊嗎?

再停頓了下,景諶重新抬起頭,望向暴雨中,遠處剛駛過的一輛轉移人員的小型艦艇。

緊跟著,就再往著原先的目的地,繼續從陰影間快速躍去。

如果可以,景諶還是想,儘量幫異調局找到應對這次危機的機會。

可是,有機會嗎?

他窺視未來的能力,也挺多隻能將存在於未來的希望,提前到來。

如果未來也是條死路,該怎麼辦?

如果憑藉人類的力量,異調局的力量,就是沒辦法應對這次‘災難之王’的危機怎麼辦?

抱著一些憂慮,景諶快速往前跳躍著。

在這暴雨中,整個世界都在雨雲的陰影之下,

掌握著陰影能力的景諶,就像是在如魚得水的環境中。

……

“爬蟲,我準備去望安河邊一趟。”

“去找那位神秘的強大者?”

“對。”

老辰和爬蟲進行著視訊通話。

“他並不一定就在那兒。我們不知道他的身份,記不清他的面容和任何特徵資訊。唯一能和他聯絡的方式,就是在望安河邊去找他。”

“現在,暴雨洪水之下,望安河都不在了。”

“但他也知道這點,同時也知道這場災難。如果這位神秘的強大者願意再一次給予我們啟示,我們自然會在那兒在遇到他。”

老辰接過話說道,他已經在前往望安市的直升機上。

爬蟲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他不是反對,只是陳述事實。

哪怕是他,心底也抱著一種奢望,奢望能在那位神秘的強大者嘴裡,再一次得到解決這次危機的答桉。

“嗯……望安市的暴雨依舊在持續,每小時降雨量沒有見漸弱的跡象,氣象部門的資料,聚集在望安市之上的雨雲還在增加,並且擴大範圍。”

爬蟲只是再說起望安市的情況,

“目前,望安市範圍的洪水在源源不斷地朝著更下游擴散。同時降雨範圍的擴大,臨近望安市的南山市城郊,天安市城西,也已經開始下起暴雨……望安市和首都的交界,有嚴重冰雹災害……按現在的情況預估,我們可能只有一週時間解決這次的危機……超過這個時間,氣象異常範圍會超過我們能夠承受的極限,傷亡受災人數量也會超過我們能承受的極限,延伸出來的其他危機,會讓這個糟糕的世界頃刻崩潰……這是樂觀的估計。”

“我現在不太樂觀,我感覺用不了七天……昨天一夜,我們已經在望安市處理過許多怪物……災難之下,謠言四起,人心惶惶,還助長了許多其他怪物的出現,它們聽到了他們的呼喚,不停地爬出來……就像是暴食者,河詭。我感覺繼續下去,其他一些‘神’也會離我們的世界越來越近。”

爬蟲的話讓老辰聽著,有些沉默,然後點了點頭,

“我們時間不多……首都這邊的氣溫相比昨天,又再下降了五度,城南區的供暖通道出現了一些鼓漲,發生了一些事情,幸好及時搶修完成了。”

“臨天市,還有其他周邊幾個市也開始受到首都這邊降溫的影響,這邊就像是個吞噬氣溫的源頭,源源不斷抽乾了其他地方的溫度。”

“我需要SY010物品,看能不能撫平洪水的風浪,儘量轉移人。望安市這兒,應該也算是汪洋了。”

爬蟲只是出聲說道。

SY010自然是異調局掌握的特殊物品之一,

按編號來說,已經算是異調局的底牌之一了。

SY的意思就是‘慎用’,使用過後可能誘發其他問題。

這件物品還有個名字,叫風浪的號角。

作用是吹響之後,能夠平息或者掀起大片範圍的海上風浪。

除了使用時,有些汙染,表面上沒有任何副作用。

但每一個使用過它的高階調查員,敏銳超高的靈感都有嚴重的不安感。

似乎循著號角聲的方向,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靠近,

而且,是每次使用過後,這種不安感就越加強烈。

“行,這邊會有人主持儀軌,將東西送過去。”

“首都這邊,不少太陽,光明,炙熱相關能力的調查員,也都在儘量大範圍使用能力,儘量提升氣溫,或者緩和溫度繼續下降的趨勢。”

在這兒暫時沒辦法解決這氣象異常背後的‘神’的時候,

異調局只能儘量解決,或者推遲表面的問題,勉強維持。

“嗯。”

爬蟲再應了聲,最後說了句話之後結束了通話,

“一會兒我和你一起過去找望安河邊的那位。”

“好。”

……

景諶已經到了望安河邊。

只是別說望安河了,就是望安河畔,步行道邊上成片綠蔭樹木都已經被洪水淹沒了過去,

望安河也不見往日般流淌,只是高過河岸,和其他洪水融在了這汪洋之中。

景諶化身的影子,站在汪洋洪水上的一截樹幹上,

大概是最開始就被對岸滾滾而來的摧垮,還帶著些枝葉,就隨著洶湧的浪,

不時波盪,沉浮。

“啾……”

站在樹幹,從影子重新恢復正常狀態,

天上跟著景諶來的血鷹,輕鳴了一聲,如同山澗空谷的鷹,劃過天際落到了景諶肩上。

景諶看了眼血鷹,再轉過頭望了眼持續暴雨中,已經看不到痕跡的望安河。

要不是河畔不遠一些還沒垮的建築,景諶也很難看出來,這就是原本的望安河畔。

不過,就是在這樣的暴雨中,漆黑的雨幕下,

景諶竟然還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景諶等著的老辰和爬蟲,而是那算命的洪老頭,和他那不知道哪來的老伴。

景諶轉過了頭,望著不遠處,同樣坐在根枯木上的洪老頭。

洪老頭坐在那兒,滿面紅光,笑呵呵著,朝前望著,似乎依舊等著客人來,

他的老伴就站在他旁邊,為兩人打著把傘,臉上也帶著和藹和氣的笑。

似乎一切就如同之前看到時的一樣。

可這是在漆黑密集的雨幕下,是在汪洋之上,

這有些詭異的一幕,實在是令人心底發毛。

“……喝口水吧,下個客人可能還要會兒才會來呢。”

“那我喝口水……老婆子,你也喝。”

那老太太遞了杯水給洪老頭,洪老頭依舊笑呵呵這,紅光滿面地接過喝了口,

又再遞迴給了老太太,再笑呵呵著,望著身前等著客人來,

似乎完全意識不到,在這兒已經被汪洋淹沒的望安市,很難再有客人過來。

只是遵循著‘命運’的指引。

景諶望著那兩人,停頓了許久的目光。

“轟隆……”

一道雷聲轟鳴,雷光映亮半邊漆黑的天空。

也映亮了那洪老頭和他老伴的紅光滿面的臉,

看著景諶心底有些發寒。

這什麼鬼東西……

頓了下,景諶也沒離開,轉回頭,

就站在這截樹幹之上,任由這截樹幹被起伏的浪潮推動沉浮,

也憑藉服用‘血肉之主’魔藥之後帶來的身體控制能力,穩穩站著。

不過,在這兒暴雨之中,等著異調局的人來之前,景諶也不時轉過頭,朝著那旁邊洪老頭的位置望過去。

他想要看看,那有些詭異的洪老頭夫婦,究竟是在等什麼。

……

“嘩啦啦……”

暴雨不停的傾瀉而下,景諶穿著身黑色雨衣,在望安河邊的汪洋之上等著人,

而那洪老頭夫婦也一直在那兒,未曾離開,但也沒有‘客人’光顧洪老頭的‘攤位’。

站在那截樹幹之上,景諶望向遠處的目光在這時候頓了下,然後緩緩低下了頭,望向了腳下的那截樹幹和洪水。

一直起伏洶湧著的洪水汪洋,似乎平復了一些。

風也停了?

景諶伸出手,感受了下。

的確,暴雨還在下,沒有一點停的跡象,烏雲也依舊厚重到壓抑。

但風的確停了。

異調局做了什麼?

幾乎是在感受到風停了的瞬間,在嘈雜的雨聲中,景諶還聽到了一縷很細微,但擴散地很遠的聲音。

聲音悠揚而綿長,就像是號角或者螺號,聽著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

是異調局用了某種東西?

但似乎,只對風浪起作用。

景諶抬起頭,再望了眼黑壓壓烏雲中,密集的雨幕。

而就在這時。

終於,一道探燈,在這濃密的雨幕中,從稍遠處投到近處,照出一點模湖的光亮。

然後,雨中光柱逐漸靠近,照在如同瀑布的雨幕上,也照在景諶所處這片位置,

發出探燈的,是一輛小舟艇。

舟艇上除了開船的人,還站著兩人,都穿著深色的帶帽雨衣。

船到這原本望安河畔的位置就停了下來,

景諶看到了船上的人,船上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

不過,船上的兩人轉過頭,目光相繼再落在那洪老頭夫婦的身上。

在這暴雨中,汪洋之上,看到了洪老頭兩人,顯然,兩人也都愣了下。

“……再往前靠近一點。”

船上的兩人,自然就是辰調查員和爬蟲。

讓負責操控著船的調查員將船再朝著景諶這邊靠攏了一些,

老辰站到了床頭,與站在水面樹幹上的景諶相對。

“先生,看來我們還是有些默契的。”

這一次,語氣中沒再有猶豫,

在這兒汪洋之中,會在望安河畔等著他們的,除了那有些詭異的洪老頭夫婦,

剩下的,就只有這位神秘的強大者了。

老辰抬起頭,臉上露出些笑容,然後笑容褪去,再沉著肅然說道,

“也謝謝先生,願意在這時候在見我們。”

不管能不能在這位神秘的強大者這裡再得到啟示和指引,

在這個時候,這位強大者願意見他們,就已經值得感謝了。

“辰調查員想問什麼?”

景諶就是在這兒等異調局人的,看到老辰兩人,自然沒再廢話,直接了當地問道。

“我們想問,災難之王,我們想問,希望在哪兒……或者,還有可能嗎?”

老辰站在船頭,沉默了下過後,出聲問道。

旁邊的爬蟲則是沒說話,只是陪著老辰站在一邊,頭如常的低著。

“如果未來有啟示的話,我會告訴你。”

“如果已經沒有未來……”

景諶只是這樣說了句,沒有直接回答。

老辰點了點頭,只是站在景諶跟前,靜靜等待著。

景諶扯下了雨衣的帽子,抬起了目光,直視面前的異調局調查員們。

集中著注意力,

緊跟著,

一幅未來畫面,呈現在景諶眼前。

……

“……轟隆。”

雷聲依舊轟鳴,這是片汪洋大海。

海面上暴雨依舊在持續,而海面之下,是已經被淹沒的人類建築。

整片汪洋之上,已經看不到人類活動的跡象。

不停洶湧著的海浪,就像是被不停翻覆過來。

這就是景諶看到的第一幅未來畫面,

景諶皺起了眉頭,畫面中,那望安市的地標建築已經被折斷的頂端,

讓他確認了這就是未來的望安市,

而這未來畫面的時間……六天後?

這是,未來也沒有希望了嗎?

景諶緊皺著眉頭,

然後窺視到了又一幅畫面。

那是一幅冰凍的世界,城市的邊緣是被凍結的海浪,

城市裡,是蒙上冰雪,被冰雪掩蓋的建築,偶爾,還能看到些扒光了衣服,凍結了的屍體。

首都和周邊?

這也是六天後的畫面。

這副畫面褪去之後,

又再是一幅畫面。

畫面裡,大概是一個深處地下,或者什麼地方的避難所。

只是避難所裡的人,這時候卻在自相殘殺。

“……圓夢,圓夢的筆……我要活下去……”

眼睛通紅的一個人,握著一隻筆,嘴裡一邊呢喃著,

一邊拿著筆刺向了另外一人的脖子。

而其他人眼裡,大多也帶著類似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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