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穿著件雨衣,身形勻稱修長的身影,

在這暴雨的夜裡,從街邊一家店鋪的屋頂,輕盈矯健地躍到了另一家店鋪的二樓陽臺,

然後再翻身,再一次爬上屋頂,又再緊接著繼續往前。

夜色與雨幕,掩蓋了她的身影,也掩蓋了她細微的腳步聲。

“……有沒有人,我們是國家救援組織……這片街道處於地勢低窪的地帶。”

“請聽到的所有人,做好同我們轉移的準備……”

“還有沒有人……有人需要幫助嗎?”

原本街道上的洪水已經淹沒到建築二樓地板的高度,一輛衝鋒舟冒著暴雨和狂風,搖搖晃晃地行駛在洪水之上。

衝鋒舟上坐著些穿制服雨衣的,還有些從各處救援來,跟隨轉移,穿著救生服的民眾。

經過這段路時,坐在最前面的救援人員,拿著個喇叭,不斷高聲喊著。

不過雨幕遮擋下,喇叭聲音雖大,卻也只能傳出很近的距離。

屋頂之上,穿著雨衣的那道矯健身影敏銳地捕捉到了聲音,

蹲下了些身,雨衣帽子下的眼睛透過雨幕和夜色,望向那暴雨中的衝鋒舟,

等著確定衝鋒舟上是救援人員過後,雨衣下的眼睛跟隨著那漸離開的衝鋒舟轉動,

就也準備轉身離開。

“噠……”

一道在這兒暴雨狂風中很細微的聲音響起,

才直起身的矯健身影頓了下動作,低下頭看向自己腳下踩著的房頂瓦片。

聲音是來自於她腳下的屋裡?

順著房簷,她輕盈地從窗戶落到了這家屋裡,

就看到緊靠著窗戶下的牆壁,癱倒著個渾身溼透,臉上帶著病態紅暈,已經虛弱地睜不開眼睛的人,

搭在窗邊的手,正隨著那衝鋒舟上的喊聲漸遠,而無力地逐漸垂下。

那輕盈的身影看著,頓了下,再轉過了身。

“啪嗒……”

“隊長,好像有人求救。”

大概是個梳子之類的東西,從一家窗戶中丟擲,然後落在了那衝鋒舟上。

立馬就有救援人員發現,抬起了頭。

“你們固定好衝鋒舟,我爬上去看看。”

“隊長,你小心,很滑。”

“我知道。大家麻煩再等一下,我們再儘量多帶一些人走。”

這位救援人員轉過頭望了眼衝鋒舟上穿著救生服的被救人員,

有的虛弱,有的狀況還好,不過都有些沉默。

或許都不怎麼願意這輛載著他們離開的衝鋒舟中途再停下來。

“……啊,那個,同志需要幫忙嗎?”

這時候,一個神情有些恍忽的中年男人似乎是才反應過來,然後抬起頭問道,

“……對,需要幫忙嗎?要不我上去吧,我還有點力氣。”

有第一個人開口,其他人接連說話。

“……不用了,你們幫忙固定著下衝鋒舟吧,別一會兒我要帶著被救的人回來了,結果衝鋒舟給沖走了。”

救援人員笑了笑,然後扯下了雨衣的帽子,幾乎沒有什麼保護措施的,順著這家店鋪樓上的窗戶爬了進去,

幸好洪水也已經漲到足夠高,雖然雨水沖刷下牆壁窗戶都滑,但還是順利爬了進去。

然後,救援人員就看到了窗戶下倒著的那人。

“……同志,你情況怎麼樣?還能說話嗎?”

“我先帶著你從這兒轉移吧。”

救援人員環顧了一圈,望了望旁邊的地面,

然後趕忙蹲下,將自己身上的雨衣脫下,裹在了這被救人員的身上。

“……謝謝。”

這人聽到喊聲,勉強睜開了些眼睛,眼睛裡逐漸流露出些希望的光亮,

然後動了動乾裂發白的嘴唇,聲音很小地道了聲謝。

“沒事兒。這裡還有其他需要幫助的人嗎?”

“沒有,這裡就我一個……我被困在了這兒……好冷……”

“沒事兒了……那我們現在就帶著您轉移到別得地方,那裡會有醫生和藥……”

救援人員再在屋子裡望了望,然後背起來這受困人員,在窗戶外,差衝鋒舟上一眾人的幫助下,

還是和受困人員順利到了衝鋒舟上,然後衝鋒舟重新往前,離開了這兒。

而在這兩衝鋒舟遠去過後,這間屋子對面的窗戶下,

那道矯健輕盈的身影在從那兒窗戶外垂下,重新翻進了這間屋裡。

望了望先前那被困人員躺倒的地方,然後再抬起了頭,望向了屋頂。

“噠……”

屋頂的天花板似乎是在漏水,從天花板上沁出的水珠不斷積蓄,逐漸滴落。

而僅僅是這道輕盈身影望向天花板的這短暫時間,屋頂沁出水珠的範圍就擴大到了整個天花板,

再到四面的牆壁。

整個屋子都漏成這樣了,要塌了?

亦或者是……

這副景象讓她想到了些東西,然後,隨著她的思維觸及,

整個屋子裡從天花板上垂落的水珠愈加密集,似乎屋裡都下起了小雨,

轉過頭,矯健身影望了望,然後從旁邊地上撿起個手機,

手機螢幕按亮,沒有訊號的介面上,仍舊顯示著最後瀏覽的內容,是條帖子,

不知道是受到某種感召,亦或者真是單純的某種陰謀論。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望安市的洪水和首都的低溫,是來自於一種超出尋常的怪物……或者……神?”

“噠……”

“噠……噠……”

才看到了這條帖子,輕盈身影的身後就響起一陣那種拖拽著,粘連的緩慢腳步聲。

腳步聲在她身後逐漸清晰,似乎在不停靠近。

只不過,她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恐懼,

她只是在想,身後這個怪物被她獵殺之後能不能獲得什麼,

如果將她獵殺這個怪物後的戰利品交給偉大的啟示先生,是否能讓她對偉大的啟示先生有更多一些微薄的作用。

她獵殺了這個怪物,算不算為組織做了些事情。

這個矯健輕盈的身影,就是於娉婷。

接到啟示先生的新指令之後,雖然外面下著暴雨,洪水淹沒了整個望安市,

但她也沒有片刻耽擱,只是收集著相關線索著,找尋著啟示先生需要的東西,

同時也收集著這場特大暴雨與洪水之下的資訊,哪怕啟示先生和組織不需要,但能夠哪怕發揮一點作用,也是她的榮幸。

臉上流露出一些笑容,於娉婷緩緩轉回了頭,轉回了身。

看到了那個怪物。

這扭曲的怪物身上披著破爛的粗布麻衣,四肢帶著腳蹼,

渾身被雨水和一種噁心的黏液浸透了,每往前一步,地上就會留下些噁心的痕跡,

正直勾勾地朝著於娉婷走了過來。

“血肉。”

於娉婷動用了她的能力,然後矯健地一躍身,翻到了這怪物的身後,

這怪物動作一滯,然後受到了於娉婷的襲擊。

只是於娉婷的攻擊輕易地穿過了這怪物的身軀,

但抽身後退之後,卻什麼也未曾發生。

於娉婷微微皺眉,但未曾退縮,

只是再次動用能力,同時進行了嘗試。

她擾動了這怪物可能存在的血液,然後一把抓住了這怪物的身軀,

身軀變得更加修長而勻稱,迸發出超出常人的能力,扯下了這怪物的頭顱,扔到了地上。

“啪……”

只是落到地上的怪物頭顱卻很快化成了一攤粘稠的液體,緊跟著,又再匯聚到怪物身軀的位置,

這扭曲噁心的怪物,又再重新恢復了原狀,

於娉婷皺起了眉頭,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怪物格外的剋制她的能力。

而就在這兒同時,這兒屋裡牆壁天花板裡浸出的水越來越多,已經從滴落變成了流淌。

窗戶外的洪水,也像是受到了指引,如同浪一樣,不斷拍打著這棟建築。

於娉婷感受到那些流淌匯聚來的水,刺骨的冰涼,而且似乎透過她的面板,正往著她的皮肉之下鑽。

“……這是水靈,又叫河詭,正常對它身軀的襲擊都很難對它發揮作用。”

於娉婷輕輕躍起,脫離了地面,落到了旁邊張餐桌之上,

“它能夠操控水,有掀起風浪的能力……水如果滲透身軀……最後會變成被水泡爛的屍體,或者變成同樣扭曲的怪物。”

這時候,旁邊再多了兩道身影,同樣是翻窗戶進來的。

於娉婷轉過視線去看,就看到這兩人身穿著制服,只是大概猜測,於娉婷就已經猜到是什麼人。

“異調局的調查員?”

“對。您是……”

“神啟組織,一個微不足道,卑微的見習者。”

來的兩位調查員聽到穿著雨衣,帶著雨衣帽看不清臉於娉婷的自我介紹,

頓了下,然後神情更鄭重了許多,

“貴組織和我們異調局是良好的合作伙伴……”

“針對這種怪物,我們一般都是利用類似光明和火焰的力量將它蒸發。”

那怪物自然不可能在於娉婷和兩位調查員交流的時候就站在旁邊,

幾乎是在同時,於娉婷腳下踩著的方桌上就開始滲水,

然後那怪物就突然從方桌上滲水中爬了出來,兩隻帶著蹼的手,抓住了於娉婷的腳,

然後如同水一樣,蛇一樣交纏上來。

而同時,屋外的洪水掀起巨浪,幾乎是一下就淹沒了窗戶的高度,淹沒了這間屋子。

“……那就用你們的能力解決它。”

於娉婷強得是身軀控制能力,

腿腳驟然變細,一縮,就脫離了那怪物的束縛,落到了旁邊重新恢復原樣,

然後,驅使著自己操控血肉的能力,

壓榨著能力,眼裡流露出一些狂熱,將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啟示先生,偉大的啟示先生一定正注視著她,

能為啟示先生做任何事情都是她的榮耀。

她操控著那怪物的血液,緩緩流向了它的頭顱,

然後揮起手刀,將這怪物頭顱連帶著所有暫時被拘禁其中的血液剁了下來。

“……啪。”

“好。”

於娉婷的一系列動作之快,旁邊的調查員都頓了下,

等著那怪物頭顱落下,緊跟著也各自動用了能力,

“衰弱……”

“太陽!”

炙熱的光芒在這屋裡迸發出,那怪物僅剩的頭顱瞬間被蒸發,

外面的風浪驟然平息,這屋裡流淌著的水也似乎變成了尋常。

“……呼……呼……”

“沒事兒吧?”

迸發出類似光明類魔藥能力的調查員停下動作,

喘著粗氣,旁邊另一位調查員關心了句。

“沒事兒。”

“那個神啟組織的見習者呢?”

“應該是已經離開了……真是……”

兩人對視了眼,感覺這位自稱見習者的成員有些過於強大了。

這樣的也只是見習成員嗎?

要知道,他們兩人都算是異調局的中層了,服用過不止一次魔藥,不然也不會知道神啟組織的存在。

反正,這極短的時間內,這位自稱神啟組織見習成員的人看起來也不止服用過一次魔藥。

“……似乎是某種操控能力……操控血液?亦或者其他東西?”

“大概是,神啟走得都是精英路線吧。”

兩位調查員猜測了下,然後就閉口不言了。

喘勻了氣,就再結伴離開了。

他們就跟在那些救援力量的背後,在這兒今夜持續的暴雨中,他們還有著許多事情要做。

“呼……呼……”

另一邊,於娉婷只是離開沒多遠,就脫力,幾乎是砸落一樣,咂在了洪水之中,

處於啟示先生與神啟組織的榮耀,她在狂熱中,幾乎爆發了所有力量。

此刻,不光是脫力,同時似乎還有汙染失控的跡象,

原本勻稱的身軀上,在潰爛,撕裂,一塊塊地血肉在不自覺地各自抽搐,蠕動,

同時她的視線裡,意識中,有一道模湖的偉大形象在逐漸擴大,清晰。

那是多麼偉大的身軀,她象徵著生命……不,她就是生命本身!

偉大……偉大……

於娉婷的目光先是恍忽,狂熱,然後驟然一頓。

她想到了啟示先生……偉大……有什麼能比得過啟示先生更偉大呢!

只是這樣一想,意識中,啟示先生那偉大,難以描述的身影就壓過了一切,

然後,於娉婷眼裡更加地狂熱,

只是她身上失控帶來的創傷卻正在褪去。

啟示先生,偉大的啟示先生正注視著她!

身上的裂縫潰爛恢復,控制身軀,她重新浮上了水面,然後在暴雨中,

抱著對啟示先生的狂熱敬仰,身影逐漸消失在遠處。

……

而另一邊。

屋裡,景諶看著臥室床邊,剛才捱了他一巴掌的血鷹,一時無語。

沒辦法,任誰半夜睡醒,懵懂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床邊上站著個血色血淋淋的模湖影子,正對著他,都很難不做出點反應。

甚至,現在臥室還沒開燈,看著這渾身血色的血鷹,景諶還是有些沉默。

血鷹身上的血色,不是紅,就是像染了血,要往下滴似的。

於是,捱了一巴掌的血鷹,此刻就在床邊,將整個頭,尖喙埋進了翅膀裡的羽毛裡,整個身軀蜷縮著。

“……下次我睡覺的時候,別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

“行了,出去吧。明天多給你個包子吃。”

景諶頓了又頓,說是對血鷹有點歉意吧,又有點無語,

摸了兩把血鷹身上的羽毛,然後也不管血鷹聽沒聽懂,

揮著手,招呼著血鷹讓它離開臥室。

決定之後堅決不能讓血鷹再在他睡覺的時候進屋。

血鷹聽到了景諶的招呼,將頭從翅膀的羽毛裡抬起,朝著景諶望了望,然後就默默著走了出去。

景諶起身,將臥室門關了上,

坐在床邊,再有些發愣,

望著跟著,眼裡焦距都有些發散。

同時,臉上也不禁流露出些疑惑。

就在剛才醒來之前,今晚上他又做了個有些奇怪的夢,

他又夢到了那個玩毛線玩具的小女孩。

只是這次夢裡,不止再只有他和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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