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炙熱的,刺眼的白光在老辰身前匯聚,

先是光球,然後化為光柱,朝著身前襲來的怪物暴食者激射而去,

最近的暴食者直接被光柱洞穿,似乎受到炙熱的傷害,扭曲噁心身軀上留下的那大洞邊緣都變得焦黑,

緊跟著,是其後怪物,同樣相繼被光柱洞穿,一下栽倒在地上,無意識的抽搐。

一閃而逝的光柱,剎那間照亮了昏暗的夜色,就連這血色世界的血色都被驅散了些。

老辰主要服用的魔藥是‘光明與太陽神’,能讓他獲得掌控部分光與炙熱的力量。

“老辰,看來你的能力也對這些骯髒的,躲在昏暗世界裡的蟲子天克啊。”

“咱兩站在這兒,不就是這些噁心怪物的天敵。”

旁邊的老鼠,伸出滿是汙穢的手,一把抓在了撲到近前只扭曲怪物身上。

扭曲的血肉怪物,就順著老鼠的手下,血肉先是變灰,然後開始腐敗,往下流淌著膿水,

口器裡發出著無意義的嘶吼,掙扎著,快速化作了一灘腐敗的爛肉,在地上反射式的抽搐,

然後轉手,另一隻手一邊抓著另一隻撲過來的怪物,一邊笑著對老辰說著話。

大多數怪物都近不了老鼠的身,只是隨著靠近老鼠腳下灰白汙穢的區域,就開始動作遲緩,

即便是怪物,也像是重病纏身,挪動的搖搖欲墜。

似乎老鼠遊刃有餘,

只是,老鼠臉上卻漲紅著,露出衣服的手臂,手背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額頭上的太陽穴正勐烈地跳動著,心臟劇烈的鼓動,

不僅是他如此高頻大範圍不斷使用能力帶來的一些負擔,

最重要的是這些暴食者,噁心怪物們影響血液的能力,

一個還能扛得住,更多一些也能扛得住,但此刻,入眼全是暴食者,怪物。

這些怪物們都在影響著他和老辰。

老鼠感覺自己身體血管裡流淌著的血都要噴薄出來,血管漲得發疼,

沉重地躍動著的心臟,一會兒似乎是艱難地,不堪重負的哀嚎。

一會兒又像是雀躍激動,快速地勐跳幾下。

整個世界飄蕩著的血色,似乎就縈繞在老辰和老鼠兩人身邊,

這些血色裡,似乎也有他們身體裡瀰漫出來的血汽。

此刻,但凡他們身上出現半點傷口,身體裡的血液就會像是決堤的河水,瞬間噴湧個乾淨。

“滋……”

老辰沒有回答老鼠說笑的話,

抬起手,又再是一道光明術,

光柱再次洞穿了身前一串暴食者,炙熱的關注將暴食者,怪物的血肉炙烤的發黑,

但散發出來的,只有股濃烈刺鼻的惡臭味道。

在這昏暗的血色世界中,老辰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光明與太陽神’相關的力量降低了許多。

不然,他迸發出來的光亮,足以照亮這整座建築。

“……不要在這兒停留了,進去。”

老辰神情沉著,再使用了次光明術,一道光圈避開了老鼠,就像是白色利刃一樣將這些怪物截成了兩段,

摔落在了地上。

但即便是這樣,這些怪物,暴食者們都還沒死,

血肉逐漸融化開,融入了腳下這血肉地面裡,

然後緊跟著,從旁邊的血肉地面裡,又快速地蠕動著,長出了另一個怪物來。

受到老鼠‘瘟疫’傷害的也一樣。

似乎無窮無盡。

老辰皺著眉頭,一邊用著光明術擊穿這些重新站起的怪物,

一邊喊著老鼠。

老鼠點頭,再擴大了他腳下灰白色區域,

讓灰色汙穢的區域直接化作了一條道路,撲向了這前院過去的大殿。

朝著兩人撲過來的怪物,相繼倒在了灰色汙穢的區域。

老辰和老鼠快速穿過這院子,進入了大殿。

而隨著老辰和老鼠離開前院,

那些扭曲的怪物們,卻沒有跟過來,

只是挨個停下動作,注視著進了大殿的老辰和老鼠,

“主……主……”

然後交雜著而狂熱的聲音響起,

“咳咳……”

大殿裡,收回那灰白區域的老鼠臉色先是一白,然後漲紅。

感覺有血要從嘴裡噴出來,強行忍住過後,連著咳嗽了好幾聲,帶出些血漬。

“平靜。”

老辰壓制著身體血液的躁動,抬起散發著白光的手掌,按在老鼠的背後。

同時用了言靈和太陽神的力量。

“咳咳……還是老辰你的能力搭配好啊。”

老鼠再咳嗽了兩聲,終於平復了氣息,

回頭再望了眼,那院子裡,沒追進來的那些怪物們。

那些扭曲的怪物,此刻嘴裡呢喃著,狂熱地,正喊著‘血肉之主’的名字,

像是在舉行著什麼儀式。

“咱們這算是過了一關了?”

老鼠轉回頭,笑著說了句,然後看著這大殿裡的情況,渾身依舊緊繃著。

大殿正中間,擺著個高大的佛像,

只是佛像的頭顱碎了左邊一半,碎掉部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面板的血肉筋膜,和沒有童孔血肉眼珠。

身上,原本泥塑的外殼,有些地方也像是剝落了,手臂上,腹部,脖子上,斑駁著露出來血肉。

看起來著龐大的佛像似乎本來裡面就是血淋淋的血肉佛,只是此刻泥塑的外殼剝落了。

佛像半是血肉,半是泥殼的臉上,似乎正微微笑著,一半血肉眼珠,一半泥塑的眼睛,慈悲地注視著大殿裡的兩個人。

佛像身下,那蓮花臺,也變成了個流著血液黏液,形似個胎盤的東西,黏連在佛像身下。

只是望了眼,就感覺身體內血液躁動更加厲害,似乎雀躍著要撕裂體內的血管,

心臟不堪中重負,沉悶地一下躍動。

老辰和老鼠趕忙轉過視線,望向兩側,

就看到大殿兩邊,擺著一張張血肉臺子,

臺子上,各有兩團扭曲的,說不清什麼東西的血肉,扭曲著粘連在一起,

然後肉眼可見地逐漸融合成了一個更大的怪物,然後更大的怪物旁邊,又再快速分化出來更小的噁心扭曲的血肉團。

至於那更大的怪物,則是被血肉臺子旁邊的個暴食者拉扯著,直接朝著大殿外那院子裡的血肉臺子上拋了上去。

而原本的血肉臺子,又再逐漸蠕動著長出個團血肉怪物來,和著剩下那那團血肉,又再開始新一輪融合。

如此迴圈往復著。

即便是此刻老辰和老鼠闖進了大殿,這些怪物依舊進行這些事兒,沒有對老辰和老鼠有任何反應。

如此滿是血色世界裡,這樣的畫面,讓人發毛。

只是原地頓了下,老辰和老鼠就再挪動腳,

“走,直接去後院。”

快速地,兩人直接從大殿穿過,往著這座血肉建築的後院走去。

……

“冬……冬……鼕鼕……”

進入到血肉建築的後院,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院子裡地面不再是帶著粘稠血液的血肉,而就是正常的泥土地面,

也再看不到暴食者和怪物的身影,

如果不是周遭還瀰漫著化不開的血汽,讓整個世界都染成血色,

這看起來真就像是個普通寺廟有些冷清的後院。

進入到這後院後的老辰和老鼠頓住腳,目光落在了這後院裡,對面唯一看到的一道身影上。

那是個年輕和尚,坐在緊閉著門的禪房門口,

穿著身灰色僧袍,旁邊擺著張蓋著黃布的桌子。

年輕和尚面容平和,手裡正拿著個犍稚,閉著眼睛敲著木魚。

只是木魚聲敲得雜亂而毫無規律,聽著刺耳而尖銳,

更像是屠宰場裡,屠夫手裡拿著刀,正剁在砧板上。

老辰聽著,頓了下動作,

只感覺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象,看到了一個更真實的血色世界。

旁邊的老鼠也一樣,他似乎看到眼前這血色世界裡,隱藏著更多的怪物。

“平靜。”

“愚昧。”

有時候高靈感也不是好事。

老辰再次出聲,矇昧了兩人能看到的幻象。

而那年輕和尚,似乎敲著的木魚被老辰的聲音打斷了,停了下來,

在老辰兩人的注視中,緩緩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笑容,

“兩位施主,不遠萬里,不辭辛勞來此。”

“可見誠心。”

“是想皈依我主,還是參拜我主?”

年輕和尚開口問道。

“那是你的主人,和我們無關。”

“我們生來自由身,沒有主。”

似乎這個年輕和尚能溝通,老辰和老鼠儘量獲取著資訊,

“倒是你,我們並不知道,清明寺裡還有你這個年輕和尚?”

“我主是一切血肉,一切生命的主宰。”

“兩位施主自然也是我主的卷屬。不要用愚昧而淺薄的認知,抵抗主的召喚。”

年輕和尚平靜地回答著,從地上站起了身,

這時候,老辰和老鼠才看清楚,年輕和尚根本沒下半身,下半身就是團扭曲的血肉直接長在了地上,

而意識到這點的瞬間,地上的泥土就在變成了血肉模樣。

“而這裡,不是清明寺,是我主降臨的‘聖所’。我是法明。”

年輕和尚透露出來的資訊,讓老辰和老鼠頓了下。

再上來清明寺之前,對清明寺的情況兩人是有了解的。

在清明寺的僧侶名單裡,的確有法明這個名字。

法明禪師,是清明寺的主持。

只是不該是這個年輕的模樣,已經七十多歲,即便是資料上的照片也是滿臉皺紋和一些老年斑。

“主賜予了我永恆的生命。”

“皈依血肉的主宰,生命的主宰,你們也將獲得一切。”

似乎明白兩人想什麼,年輕和尚嘴裡再出聲說道,平靜著的眼裡流露出狂熱。

“我就是生命和血肉的天敵,皈依你那兒血肉主人,恐怕他受不住啊。”

老鼠頓了下過後,笑著出聲說道,腳下微挪,和老辰再靠近了些。

“瘟疫,疾病也是承載在血肉和生命之上,沒有血肉和生命,就沒有一切。”

年輕和尚平靜著再說道,然後看著老辰和老鼠,

“看來兩位既不是來皈依我主,也不是來參拜。”

“那就是來見證我主的偉大。”

年輕和尚說著話,一把扯開了旁邊桌上的黃布,

讓老鼠和老辰直視到了那黃佈下掩蓋的東西。

而老鼠兩人,僅僅是在年輕和尚動作的瞬間,

心中就頓時警鈴大作,有著豐富經驗的兩人,直接低頭的同時閉上了眼睛。

但即便是眼睛閉上,那黃佈下的東西,還是很真實刺穿了一切,出現在他們眼前,

先是看到了一團扭曲的,長滿觸手,口器的血肉,整個像是一團交纏融合在一起的筋肉,

筋肉下,是豐富粗壯的血管,連線著最中心一個龐大的心臟。

“冬……”

心臟每躍動一下,老辰兩人的心臟就跟著跳動一下,緊緊是一下,心臟跳動的頻率就跟那怪物同步了。

那是個怎樣的東西啊……

完美……完美的造物……

腦海中突然蹦出這樣的想法,緊跟著就像是刺激到老辰另一根神經,

瞬間驚醒,他被影響了。

緊跟著,毫無意外的,毫無抵抗,一個模湖的,偉大的形象擠壓著他腦海中的其他東西,

逐漸佔據了他的腦海。

那逐漸清晰的偉大身影,身上蘊含著的,是他無法承受的知識和資訊,

才做過手術的身體上,那些傷口的皮肉似乎在發癢,似乎在快速癒合,但癒合後的血肉卻和那些扭曲的怪物一樣,和身上其他血肉涇渭分明。

不……身上的血肉也在雀躍,他頭上的頭髮都在蠕動,

“啪嗒……”

老辰清晰感覺到,自己一根頭髮掉落了下來,打在自己手上,變成了蛆蟲。

這一刻,老辰似乎再像是受到了先前她灌輸那偉大形象一樣,

不,比那還要嚴重,現在那該死……那偉大的造物,就在他的身前,

近在遲尺,即便是緊閉著眼睛,他的靈感,他的每處肌膚,血肉,都能感受到那偉大的存在。

“愚昧……愚昧……”

“愚昧……愚昧……”

老辰不斷使用著言靈的能力,降低著兩人的靈感,

但血液,還是從兩人的眼皮底下流出,

而流下的血,落在地上,就變成了血肉怪物。

終於,老辰和老鼠緊閉著眼睛,靠著言靈,堅定的意志,以及其他魔藥的汙染,老鼠腳下的灰色區域也擴散開,將兩人站立的地方囊括在內,逐漸緩和了過來一點。

雖然腦海中那偉大的身影依舊頑固地存在,但終究沒有再更加清晰。

“兩位,是來阻止我主的降臨?”

“那不妨試一試。”

那年輕和尚的聲音再次響起,

雖然還閉著眼睛,但老辰依舊能感覺到那年輕和尚的存在和動作。

那年輕和尚說完話過後,就沒再有更多的動作。

老辰側過些身,和老鼠兩人面朝著相對著,沒有說話,但都能感受到對方。

兩人的確感受到了強烈的汙染,此刻身子血肉都還在不自覺抽搐顫動。

但似乎也沒有那麼強……至少沒有比之前受到她灌輸那偉大形象時更強。

就像是這桌上那團扭曲的,龐大的血肉的確和那位‘血肉之主’有很強的關聯,

但並不是血肉之主的直接所在或者化身。

再聯想其他資訊,是不是這位‘血肉之主’其實還沒完全降臨?

只是這年輕和尚卻似乎有恃無恐,絲毫不擔心,兩人阻止了這種降臨。

老辰心思百轉,然後身軀有些虛幻了,有一層白光籠罩在他身上,似乎他的身軀在朝著光線轉化,

然後,在這樣的情況下,老辰避開著眼前著血肉,感受著每一絲光亮帶回給他的資訊,

重新探查著這血肉建築的前院,大殿,卻都沒有感受到更強烈的汙染源。

那這團扭曲的血肉就是那‘血肉之主’降臨的容器?

再感受了下年輕和尚身後緊閉著門的禪房,

禪房裡,籠罩著更濃郁的血氣……那裡面盤腿坐著個緊閉著眼睛的老和尚,嘴裡正反覆念著什麼聽不清的經文。

是他看過照片上,法明禪師的模樣,但並沒有更強的汙染。

老辰勉強睜開了視線,避開這那血肉,再看向了那年輕和尚。

年輕和尚依舊平靜站在那兒。

那現在,要不要動手?試圖摧毀那位血肉之主降臨的容器。

老辰和老鼠對視了一眼,做了決定。

依舊決定動手,而且要用盡所有手段!

即便是年輕和尚的有恃無恐告訴他們,

出手幾乎肯定不會有作用,但他們要知道,為什麼沒用!

讓後來的行動,異調局能夠避免!

這也是他們作為調查員的本職工作,獲取資訊,然後供異調局做後續工作。

異調局是個組織,他們很少真正說單打獨鬥。

即便此刻出手可能會要了兩人的命。

不過,不能做無謂的試探,至少,獲得的資訊得傳出去。

老辰伸出手拍了拍老鼠的肩膀,

老鼠沒說話,只是反過來抓住了老辰的手臂。

老辰頓了下,沉默著,沒再有其他動作。

短暫的交流,已經讓兩人做好了決定。

兩人一起爆發,用最大威力的手段,試圖摧毀這個‘血肉之主’的降臨容器。

同時,老鼠掩護老辰伺機逃出去。

老辰微微一頓,從身上取出一面鏡子,準確說是鏡子的碎片,

老鼠伸出手,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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