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279·倉木君的魔力

小島莉子的年齡和死者差不多,也是高校生,雖然不是同一所學校,但年齡相仿,外貌還很甜美,非常適合去套話。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要擁有漂亮臉蛋的原因,在這個社會上,好看的皮囊確實能帶來不少便利。

小島莉子聽完了白川的任務指令後,握緊了小拳頭,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務,然後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了坂上宮私立高校的大門。

小島姿子看著妹妹小島莉子如此幹勁滿滿,不禁有些頭疼。

難道自己真的要去詢問那些輕生者的家屬嗎?

白川拍了拍小島姿子的肩膀,“小島桑,加油,你可以的.”

小島姿子覺得這樣的心靈魔法對妹妹那種笨蛋還有用,對自己卻完全無效。

她正準備找藉口推脫,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離開了車身,內心產生了一種“我能行”的衝動,朝著拉橫幅的那些家屬走了過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代替大腦做出了判斷。

當她直接站到了橫幅面前時,頓時有種不真實的體驗感。

難道倉木君說的話真的有魔力?

還是說自己已經勇敢地走出了心理陰影,治好了輕度被害妄想症?

輕生學生的家屬們疑惑地看著戴著遮陽帽、墨鏡和口罩,穿著時髦的年輕女性,不知道這個女人忽然走過來要做什麼,他們的表情變得警惕起來。

小島姿子回頭看了一眼,看見白川的手伸出窗外,豎起了大拇指,鼓勵她。

她推了推墨鏡,看著一群自發組織起來的家長,小心翼翼地揮了揮手,“大家好.”

可惡,我為什麼要說大家好啊?他們這種狀態一點都不好,額,怎麼才能打入這群人呢?

小島姿子的臉上出現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立花花夫的母親立花太太是一位老實本分的工廠女工,向領導請了假,來這裡和其他家屬一起討公道,小島姿子的打扮完全不像是學生家長,倒是有點像那天在校委會看到的年輕女教師,於是她問道,

“校委會?是校委會讓你過來談條件的嗎?”

其他人一聽立花太太這麼說,瞬間就把臉上還掛著尷尬笑容的小島姿子圍住了。

這些家屬大部分都是女性,因為男人們還要在外工作掙錢養家,當然也有例外,例如那些單親家庭。

小島姿子更加緊張了,很想打退堂鼓,她再次回頭,想尋求白川的幫助,可卻發現自己的車都被開走了,白川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小島姿子深吸一口,搖頭說道,“其實是我的孩子想要在這裡上學,但我看到你們拉的橫幅,擔心這所學校有問題,所以想問問伱們…”

小島姿子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說謊!你怎麼可能有孩子,生沒生過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來.”

大熊太太無情地拆穿了小島姿子,“想要偽裝成家長,麻煩也走點心,別以為我們都是家庭主婦就好騙.”

小島姿子臉上的尷尬之色更勝,“那個,阿姨,哦不,大姐,我真的不是校委會的人.”

“不是校委會的,難道是電視臺記者?”

安永太太問道。

濱本太太立刻附和道,“確實很像在電視臺這種地方工作的人,打扮得光鮮亮麗,全身名牌,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出門還喜歡戴墨鏡口罩,以為自己是大明星.”

十多位家長再看小島姿子,越看越覺得像是電視臺那種地方工作的人。

小島姿子順勢而為,大方冒認了記者身份,

“對,我其實就是記者,想來採訪一下你們的情況,你們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告訴我.”

“記者小姐,你為什麼沒有帶攝影機?”

“記者小姐,能給我們看看你的證件嗎?”

“記者小姐,你帶相機和錄音筆了嗎?”

家屬們七嘴八舌地詢問,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小島姿子,女主播臉上的尷尬都要沁出水來。

剛才還覺得這群人好忽悠,現在完全不這麼想了,明明是他們認為自己是記者的,現在說自己是記者,他們又不相信了,這是什麼道理?

正當女網紅絞盡腦汁,想要重新獲取他們信任時,一個鏡頭忽然對準了眾人。

雖然不是專業攝像機,但是這種行動式dv在外景拍攝也經常用來做輔助器材,並且用來忽悠不懂行的人完全可行了。

再加上霜月珍以前就經常喜歡用這個dv來採訪路人。

白川恰好在小島姿子的車裡找到一個,裡面全是她的自拍影片。

猜到小島姿子會陷入囧境的白川直接將這個dv拿了過來,臨時偽裝成了攝影師。

“對不起,小島桑,我來晚了,可以開始拍攝了嗎?”

白川溫柔地說道,並託舉著dv蓋住了自己大半邊臉,以防止被認出來。

注意到有鏡頭靠近,死者家屬們這才停止了對小島姿子的質疑。

“有攝影,看來真是記者小姐啊.”

“差點就把記者小姐嚇跑了,我們真的魯莽.”

“太好了,我有一堆話要說,黑心學校,死了人竟然只賠20萬賠償金,這點賠償金能做什麼?太缺德了.”

久保大郎罵道,他和川田秀一、福永佑亮一樣,是在場少有的男性家長。

作為常年領取救濟金渡日的久保大郎來說,死一個兒子卻只拿到20萬賠償金比本身失去一個兒子更令他傷心,家裡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需要養活,可他卻是一個身無一技之長的男人,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操蛋的生活磨平了他的所有優秀品質,只剩下了滿腹牢騷與對社會的不滿。

大兒子久保綱重活著的時候還會時不時拿出一筆錢補貼家用,他也從來不會問兒子這些錢從哪裡來,死了之後,卻只能拿到這點賠償金,越想他越覺得自己虧了。

其他人的家長都皺著眉看久保大郎,尤其是大友雅至與福永未來的父親,因為家庭條件優渥,他們不能理解久保大郎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說出這種話。

她們現在和這群家長一起抗議,不是因為覺得校方給的安撫金太少,而是想要得到一個公正的結果,她們的孩子都不像是那種會自殺的,怎麼就忽然死了?她們無法接受這一切。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還是父親嗎?”

大熊太太率先聲討道,她的家庭條件雖然說很普通,但是養活一個孩子完全沒有問題,再加上孩子品學兼優,一直是她的驕傲。

久保大郎冷笑了一聲,“少清高了,你們難道不是因為賠償金太少才聚到這裡的嗎?我只不過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

“誰和你一樣,我們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只是想為孩子討回公道.”

大友太太立刻反駁道。

“看你穿的都是名牌,一定沒有為生活苦惱過吧,你這樣的人怎麼能理解我們,立花太太,上島太太,濱本太太,我說的有錯嗎?”

被久保大郎點到名的都是屬於家境貧困,處境和他相差無幾的人,她們的臉上出現了羞愧之色,雖然久保大郎話說得很難聽,但她們確實是為了能提高拿到的賠償金才來的。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著的人卻還要想辦法活著。

“我…我,我是覺得學校不尊重我的孩子,給的賠償金太少了,我的孩子那麼優秀,至少,至少也要100萬.”

上島太太漲紅了臉,低著頭說道。

貧窮的她甚至覺得一條人命的價值也就只有100萬這麼多。

白川看了看她,穿著廉價的過期時裝,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但臉上的面板粗糙得就像是橘子皮,手上全是老繭,看起來完全沒有女性魅力,有的只是被生活壓垮的肩膀與腰肢。

或者是想到要上鏡的原因,她雖然低著頭,還是將腰背挺直了一些,白川猜測她平日裡從事的工作,應該需要經常彎腰。

“100萬?你的孩子就價值100萬?至少也要200萬啊!”

“什麼200萬?我的孩子那麼優秀,絕對價值500萬!”

“都說了我們不是為了錢.”

“你們就裝吧,孩子都死了,不是為了錢,還是為了公義嗎?”

“這件事就是校方在推脫責任.”

“對啊,無論如何,是死在學校裡,學校怎麼可以這麼處理?就連停課都沒有,還在繼續上課,簡直是不把我們的孩子當孩子.”

“這黑心學校,你還指望它給你默哀三天嗎?”

“越想越覺得當初不該把孩子送到這所學校,我可憐的……”

還沒有等小島姿子和白川提問,這群家屬就吵了起來。

小島姿子頓時不知所措,她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白川咳嗽了兩聲,“各位,還請不要爭吵了,我們會對每個人都進行採訪,將大家的訴求綜合起來,統一反饋給校方.”

得到了“電視臺工作人員”的保證,眾人果真不再吵了。

他們全都看向小島姿子,期待著和她吐露心聲。

小島姿子嚥了口唾沫,決定從看起來最好說話的人開始,畢竟她也是第一次偽裝記者。

她走到了一直安安靜靜的川田先生面前,剛才的爭吵,他完全沒有參與。

中午還有一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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