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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城那邊的訊息，確定了嗎？”
辦公桌後，年約四十許、五官硬朗的中年男人腰背直挺，聲音沉凝。
徐牧，雲果科技有限公司CEO，雲果影片平臺掌舵人。
顧衡抿了一口杯中茶水，平靜答道，“嗯，已經在醞釀了，金喜善和李敏鎬那邊的訊息尚不清楚，但其他工作人員提起集體訴訟是大機率的事情。”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辦公室內的一個螢幕上。
一間會議室裡，大約十個人分坐兩邊在討論著什麼事情。
坐在左手邊正中間的，是一個頭發稍顯凌亂、年約六旬的男人。
也不知是右手邊的幾人說了些什麼，他臉色突然漲紅，倏地站起了身，神情激動。
徐牧眉毛微微一挑，“看起來，這位金鐘學導演，似乎並不是很樂意......”
“畢竟是十四年的心血......換做是你我，恐怕也不會輕易放手。”顧衡默默注視著螢幕中人的反應，語氣並沒有太多變化。
“也是，而且畢竟是金牌導演、製片人，身上總是有幾分傲氣在的。”徐牧微微點頭。
金鐘學，南韓知名導演、製片人，代表作《黎明的眼睛》和《沙漏》，這兩部電視劇曾在南韓分別創下%以及%的單集收視率。
十七年前，他從南韓三大電視臺之一的MBC出走，並在三年之後正式創立了金鐘學制作公司，涉足影視製片領域。
而這位金牌製片人之所以在此時出現在兩人面前，原因並不複雜
——《信義》。
這部由南韓三大電視臺之一的SBS在約半個月前推出的大型古裝連續劇，正是由金鐘學制作公司拍攝製作。
金鐘學制作公司僅僅將南韓的播放權售賣給了SBS電視臺，而海外版權卻仍在手中。
大約四五天前，金鐘學來到了華夏，找到了雲果。
如果僅僅是正常的一部電視劇版權交易溝通，自然不會引來顧衡與徐牧的共同注目。
“只是，他實在太急了......”顧衡收回了目光，下了判斷。
一般而言，手握播放權的電視臺或製片公司都不會如此迫切地尋求出售海外版權，至少也會等到這部劇集在首播頻道上積攢足夠熱度之後，再借此抬高出售價格。
金鐘學這種不同尋常的迫切，引起了徐牧的稍微關注。
所以在聽完顧衡所言的那個大致方桉後，他將金鐘學的事情擺到了顧衡眼前。
天下從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在影視娛樂圈這種地方。
僅僅藉著裴宗漢那邊的一點資訊渠道，顧衡就已經知道了金鐘學此行背後的緣由。
金鐘學制片公司，目前正拖欠著《信義》劇組幾位主演和一眾工作人員的薪酬，沒能付清。
對金喜善、李敏鎬這種炙手可熱的當紅演員而言，薪酬拖欠尚還只是經濟損失的問題，可以慢慢磋商解決，訴訟是最後不得已的手段。
但對指望著薪酬延續正常生活的底層劇組工作人員而言，家裡每日的開銷需求不會允許他們有這麼多的耐心。
孩子的學費、老人的醫療費、日常柴米油鹽的錢，都在推動著他們向製作公司步步緊逼。
懸崖邊緣，同時站著金鐘學制作公司和一眾劇組工作人員。
“他不會輕易鬆口的。”徐牧搖搖頭。
當雲果公司不尋求壓價，而是尋求金鐘學制作這個公司本身的時候，此刻的狀況也就不難預料。
“漢城KBS電視臺那邊的版權談判，還需要你多費心了。”徐牧換了個話題。
“取乎其上，得乎其中，”顧衡起了身，朝他微微點頭，“我盡力而為吧。”
無論景盛、雲果還是他，自然都不會僅僅將寶壓在眼前這個送上門的男人身上。
他們的計劃和野望，不侷限於一家瀕臨破產的製作公司之上。
最後看了眼螢幕中的男人，顧衡道，“我先告辭了。”
雖然稍顯冷漠，但商場從來如此，現在，還不是他和徐牧去見金鐘學的合適時機。
“好。”
......
出了公司，顧衡在附近簡單用了午餐。
隨後驅車來到住處樓下。
轎車剛剛停穩，副駕駛座旁的車窗玻璃就被叩叩敲響。
隨即，一道人影就休的一下鑽進了車裡。
李知恩得意地朝後視鏡裡挑了挑眉毛，向著裴秀智和李鍾勳這兩個人“示威”。
顧衡揉了揉她的頭髮，也懶得管她，“繫上安全帶。”
他緩緩啟動了車子，一邊問道，“都想好今天去哪裡了嗎？”
李知恩飛快搶答，“京城海洋館！”
“京城海洋館？”顧衡先是一愣，旋即表情略顯古怪。
稍一沉默，他試探著問道，“要不換個地方，故宮？頤和園？”
“不要哦，我們要去看大鯊魚和大熊貓！”李知恩興致勃勃，並沒有察覺到顧衡語氣中的微妙。
“對了oppa，”李知恩拉開了隨身的揹包，“這些零食是你提前給我們買好的嗎？”
“......算是吧。”
......
海洋館裡，李知恩舉著相機和裴秀智飛快走在前邊。
顧衡拍了拍李鍾勳的肩膀，“把包給我吧，去前面逛吧。”
李知恩往少年人的肩上施加了太多姐姐的“愛”。
“謝謝哥！”李鍾勳差點熱淚盈眶。
看著飛奔而去的李鍾勳，顧衡忍不住輕輕一笑，又看向身旁的崔真理，
“真理，你怎麼不跟那兩個丫頭一起？”
“嗯嗯，我一會兒就去，”崔真理抿了抿唇，輕聲認真道，“oppa，前段時間的事情......謝謝你。”
她刻意走在最後，就是為了私下和顧衡道一聲謝。
顧衡腳步一頓，沒有接她的話，只是柔聲問道，“這段時間，很不容易吧？”
命運對崔真理這個尚未成年的女孩，康慨又殘忍。
崔真理眼簾低垂，“嗯......”
“真理，心情糟糕的時候就多想想，你是在為了你自己、以及那些愛著你的人而努力生活，”顧衡拍了拍她的頭，“至於其他人，無論他們與你有著多麼深的血緣、身份關係，都不是那麼重要。”
“嗯，我知道的，oppa，”崔真理吸吸鼻子，“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人生還有很長的路很多的時間，不用著急。”顧衡從揹包裡取了一顆糖果遞給她。
“謝謝oppa，”看著手中的糖果，崔真理忽然嘴角輕揚，小聲道，“oppa，我會替你保密的~”
“嗯？”
“這種糖果，泰妍歐尼以前給我好幾次，”她眨了眨眼睛，接著道，“據她說，都是從允兒歐尼那裡拿來的哦。”
“我……”
“還有，昨天晚上我在枕頭上……”崔真理臉蛋一紅，“看到了一根長頭髮，你，你和允兒歐尼，下次小心些……”
磕磕絆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著李知恩那邊跑去。
留下顧衡愣在原地。
我，應該小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