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我不在乎

把差分機控制器與汙染核心交出來。”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

江夢寒也透過阿爾忒彌斯譜系投影廣場區外牆的反射，清晰地看見了自己身後的人。

那是一位穿著紅色裙裝、身材高挑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性。

少女對她並不陌生。

她就是蘇文在舊船塢記錄下來的最後一人。

江夢寒輕聲到：

“沒想到真的有額外收穫。”

但她的話語之中。

沒有任何一絲恐懼與慌亂。

就彷彿在陳述一件悄然發生的事實一般。

紅裙女人話語陰狠注視著江夢寒：

“你認識我？”

“算是吧。

但你是誰其實並不關鍵。

重要的是。

這樣能幫到他。”

冰山少女漠然地說道。

接著，江夢寒平靜地反問了一個問題：

“其實我很好奇。

你就算拿到了差分機核心，又有什麼用處？

其實我很好這種外溢式的能量團哪怕有外部場約束了二象性表徵。

但又該怎麼控制海森堡量子漲落呢。

可惜。

在沒有現界資料中心作為資訊依託的情況下，想要透過卡蘭-西曼齊克方程進行微觀量子級的測算確實是太困難了。”

紅衣女人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慌亂：

“你到底再說一些什麼東西？！”

聽到她的回答。

江夢寒輕笑了一聲：

“夏蟲不可語冰。

他說的確實沒錯。”

少女的身影恍若逐漸虛化，緊接著慢慢消失，彷彿從未到過這裡一般。

只剩下紅衣女人後知後覺的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飛出。

而後。

遭遇了一面無形的鏡。

伴隨著鏡面咔嚓咔嚓地裂開，那枚子彈也以原本七倍的速度原路徑返回，命中了紅衣女人的胸部，

【阿爾忒彌斯—鏡面反射】

雖然不致死。

但她還是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只是血液也止不住地從傷口位置滲出，將紅裙顏色也映的更深了。

她捂著傷口的位置，聲音裡多了一絲怨恨和忌憚：

“怪不得能殺了蘭斯特雷-巴貝奇。

思諾恩—奧爾薇斯。

從未聽過的名字，卻擁有如此強大的超凡譜系。”

她沒聽過是自然。

畢竟，那是江夢寒為了這次迷失之海旅行臨時編造的名字。

此刻整個貿易港星隕運輸距離差分機大機械時鐘廣場不遠處的紀念高塔頂端。

冰山少女清冷且淡漠地注視著一切。

這裡才是她的真身。

而剛剛那個。

只是她利用阿爾忒彌斯譜系沾染上汙染核心氣息倒映的月影罷了。

【超凡譜系:鏡星—光影魔術—月影】

少女身穿新洛可可風格的美麗裙裝，長髮披散在她的肩膀上，輕柔而順滑，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美麗動人。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修長勻稱，但也多了一絲生人勿進的冰冷氣質.

透過月影感覺到下面發生的一切之後，她在黎明系統內跟蘇文輕聲說道：

“資訊處理與能源交換。

這才是差分機核心的作用。

至於那個意外的收穫，

蘇先生，就麻煩你聯絡洛維森看看如何處理。

還有三十五分鐘。

預定提前的時間就要到了。”

江夢寒緩緩合上手中的懷錶，她身姿清冷地站在維多利亞尖塔的頂端注視著廣場區的機械時鐘，

“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二十分鐘足夠了。”

蘇文理性且平靜地回答道。

此刻。

他雙手放在資料眼前遺傳與生命實驗室裡的裝置和儀器都閃爍著深藍色的光芒。

克洛珊披著白色的研究員服裝神情專注地調整了示像儀表面覆蓋的精細拓文和，

剎那，無數條資料在深藍色的背光中以灰色不斷浮現。

【星隕港第四線路資料掃描：生命體骨質殘留骨質】

【種族分析：灰燼龍族‘隕星介層’】

【現界靈能調色反應偏差值：深灰色，近靈界，暫未觸及白銀之海】

【解析：記錄資料庫內龍骸，由克洛珊-萊安博士發現於第一航線偏航點破碎遺蹟內，與資料庫內原拓本匹對目前完整度較低可進行低階躍遷反應。

檢測到亡靈儀式痕跡，復甦效能失敗，殘存活性較低】

看見這裡，蘇文抬起頭跟克洛珊問道：

“你們進行了亡靈儀式？”

“不是我們。”

克羅珊搖了搖頭，

“我研究生命體進階與dna遺傳鏈改造部分。

如果使用的都是亡靈那根本失去了實驗價值。

更何況我還需要後續對應靶向蛋白質來進行合成分析，從而分析龍族強大星空適應性的可能性。”

克洛珊是個微觀細胞生命學研究狂。

她在意的根本不是什麼社會道德與倫理底線，而是自己的研究是否有用。

那必然是活體更有價值。

換句話說。

她沒有撒謊的意義。

倫德爾已經整理完了資料，她將一塊黑色磨砂的移動固態副本扔給蘇文。

隨後。

這位美麗的御姐斜靠在牆邊，兩條白皙的長腿隨意地疊放在一起同時說道：

“看來他們不只有一種為四階邊境遺物‘悲愴假面’充能的方式。

況且亡靈儀式並不是潮湧教派常做的事情。

這背後應該還有被遺忘者和零和博弈參與。”

聽到她這麼說。

蘇文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英俊的偵探先生望著懸浮在掃描資料臺上以深藍色三維譜線擬造不斷緩慢旋轉的龍骸模型。

結合自己之前在朱庇特群島法羅礦脈位置進行的嘗試。

他走到了操作檯前，雙手前傾地放在虛光鍵盤之上目光專注地邊思考便詢問到：

“克洛珊。

你們如果需要模擬龍裔適應性，必然會有外加場的模擬引數可以呼叫吧。”

伴隨著他飛速輸入的一行行模擬靈能潮汐波動的指令程式碼。

系統內也出現了降調調色譜系灰度負數邊框，對整個正在緩慢懸浮的龍骸掃描模型外部增加了多重黑潮、迷失之海沖刷、燈塔驅散場等複合場能。

接著。

一幅幅定格預演影象也隨之浮現。

看到模擬後的結果。

蘇文默默地點了點頭：

“看來，哪怕他們啟動了手中那最後一張能用的牌。

一切也並未進入終局。

結束一切的辦法已經在我們眼前清晰浮現了。

我需要賭一把。”

看到英俊偵探眼前最終穩定的模型畫面。

倫德爾嘆了口氣：

“迷失之海哪怕有研究學者，大多也是海洋學或者機械動力學。

哪怕從t麻省理工調幾名研究場論的理論物理學家，現在時間也來不及啊。

萊茵。

這裡大概也只有你能利用現有資源整合靈能場結構。

風險會不會太大了。”

“不。

不只是我。”

蘇文否認的話語裡浮現出了一抹難得的溫柔。

緊接著。

英俊的學者先生瀟灑轉身：

“要快。

我們該走了。”

另一邊。

宏偉的差分機機械時鐘啟明星搖晃著傳來了八點半的報時。

霧靄瀰漫在蒸汽朋克的城邦與遙遠海域之間。

而在霧靄之中。

一襲長裙黑色柔順的長髮披肩，身姿美麗地站在維多利亞尖塔頂端的冰山少女看了眼手中的懷錶：

“還有五分鐘。”

她在黎明系統裡輕聲說道：

“蘇先生。

你確定要依靠差分機過運算調整整個星隕運輸的內能釋放嗎？”

“剛剛的模擬場實驗資料你應該已經看過了。”

蘇文嘆了口氣回答道，

“抱歉。

迷失之海的物理學能量場環境確實瞬息萬變。

但我們大概沒有時間再進行實地模擬操作了。”

聽到他這麼說。

少女搖了搖頭：

“不。

我相信你。

我不在乎。”

她說出了這句話。

就彷彿，時間還在三年前的高中。

他也曾經說過這句話一般。

或許是因為曾經接連不斷的黴運，江夢寒的情感愈發淡漠，她漸漸將自己鎖了起來。

只是。

哪怕是這樣的她。

大概也會有一些小小的貪心。

哪怕她曾經用泰戈爾在飛鳥集裡寫到過的句子來偽裝自己。

江夢寒還記得那是一個記憶裡還未褪色的夏天。

窗邊夏日的光穿過了淺色的灰塵。

疏離般灑落在泛黃的詩集書頁之上映出的詩句：

（就像偉大的詩人。

用黃昏、拂曉打扮地平線。

我做的事情中沒有貪婪，沒有私利，也沒有我自己。

與此同時，那裡也有我望見的世界、靜寂的悠遠、生活四周無浪的大海。

我只是見到了它們。）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否見到了屬於自己的黃昏與拂曉。

江夢寒很難承認。

相較於曾經那接近死亡的恐懼。

少女更想要鼓起勇氣向他再多靠近一步。

做一個稍稍有些貪心又稍稍有點固執的漂亮姑娘。

她理解他所說出的一切。

畢竟他們得出結論的量子力學疊加態場論研究進度是相同的。

但相較於在意星隕運輸這樣龐大而又輝煌的蒸汽朋克文明聚集地，她更在意自己眼前的‘世界’。

所以。

哪怕這個實驗的結果是失敗。

她不在乎。

她願意相信那僅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