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人類的回憶是等價的

十分鐘過去。

兩人都平安的抵達了約定地點。

看著偽裝良好的蘇文。

江夢寒不知為何輕柔地笑了笑。

她用撒嬌地口吻說道：

“其實如果你這麼說，我還真有些不太習慣呢。

蘇先生。

我困了，不想喝咖啡。”

“那就明天再說吧。”

蘇文聳了聳肩，

“現在確實有些晚了，希望威爾廷斯號的客房整理工作能夠進行的快一些。”

兩人在酒吧門口集合，將深潛者的魔核交給酒保換取了等值的秘海銀幣。

而後決定找個地方稍微消遣一下時間。

最終，將目的地確定在了B區距離酒吧位置不遠的閱讀室。

兩人周圍還有不少穿著各色服飾但大多都蘊含著美聯邦德克薩斯州風格衣服的賞金獵人。

或許是因為蘇文狀態列內‘底比斯薄紗光環’效果殘存的影響。

他們幾乎沒有被其他人察覺到。

就連剛剛向他們結算秘海銀幣的酒保，就在蘇文轉頭之後，也在不知不覺間將他的外貌默默澹忘了。

哪怕蘇文的相貌在一眾粗獷的美洲賞金獵人之中極為明顯。是個不折不扣的英倫帥哥。

也很難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過託‘底比斯薄紗光環’旅行卡牌的影響。

這也是一件好事情。

哪怕威爾廷斯號的高層正在追查獲取‘凋塑’者的情報，大概也根本不會聯想到他們這兩位一階且默默無聞超凡者。

“直到現在我才感覺到威爾廷斯號的乘客確實很多。”

江夢寒優雅地挽著他的胳臂以耳語的方式輕聲說道，

“讓我有種回到了濱海大學未名湖食堂的感覺。”

聽到少女這麼說。

蘇文在錯身走過那群靠在吧檯正在用飛濺的鮮啤酒碰杯慶祝的美國老，而後也搖頭笑了笑，

“未明湖畔至少不會有人一邊喝著白蘭地一邊靠在吧檯敲架子鼓。

不過如果你指的是是這個擁擠的人數。

我倒是很難反駁。”

或許是因為藍度酒吧兼顧了釋出懸賞任務的職能。

所以一時間僅僅是B區的賞金獵人就湧來了大半。

“你知道的，想讓這些賞金獵人安靜排隊確實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他聳了聳肩，

“不用超凡能力打起來就不錯了。”

江夢寒眨了眨美麗的雙眸表示理解：

“希望平時這裡沒有這麼多人，我只在莫斯科跟著特雷西去過兩次酒吧。

這種太過嘈雜的環境我並不喜歡。”

“我也一樣。”

對於習慣獨處的蘇文而言。

這種浮躁嘈雜的環境確實很難給人帶來內心的安逸。

或許只有類似卡洛琳在紐約州租下的那間沒有任何客人到來的冰點酒吧，才讓他偶爾帶著溫暖的神情回憶。

飄雪的夜，安靜的碰杯夾雜著漫無目的的閒談。

那是與身披黑色風衣站在燃火大樓前遙望著遠方截然不同的感受。

資本主義對於人類的異化，或許終究無法抹去我們記憶裡某些觸手可及的溫暖。

就像無論是江南的寒夜，抑或莫斯科的冬夜。

他沖泡一杯浮動香甜熱氣的咖啡，也都能依此渡過一整個黎明未至的靜默時光。

相較於那些文明裡程碑般的偉大。

人類的經歷大概不僅僅只有那些。

蘇文遙望著遠處，平靜地給出了答桉：

“有些事情會被一片深埋在人類文明城邦之下的土地記住。

而有些過往。

或許只有你和我能看見，江小姐，難道這就能代表它們並不重要嗎？

我想答桉是否定的。

時間是公平的，每個人的記憶都將是他最寶貴的回憶。

在那其中，也包括與你認識之後的這段時光。”

蘇文並不是一位愛好社交的人。

相較於眾人的喧譁。

化名來茵的他，大概更擅長站在高處的陰影，以冷靜與智慧俯瞰人類文明跨越一座座必經的里程碑。

而現實裡的蘇文。

或許更懶散，也更自由。

只是，無論那段人生，都是蘇文經歷的一切。

正如他約定的地點碰見了喂貓的冰山少女。

在北歐森林野營碰見了燃起火堆的諾亞，聽他講述有關波蘭的冷笑話。

在旅行的過程之中傾聽著埃爾維斯靠在樹旁吹響了手中的口琴一般。

“人生的每一件事都不一定必須擁有其必要的意義。”

江夢寒輕聲給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此刻。

蘇文能夠看見，冰山少女那清澈而又彷彿對映著無垠群星的美麗雙眸倒映著他的身影。

他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動作溫和地推開了酒吧連結後船艙的艙門。

而就在艙門不遠處，有一片鋼鐵外框明顯能看出是剛剛氣焊完成的。

那裡是深潛者怪物群落入侵的位置。

而現在。

也已經被威爾廷斯號後勤組維修完成。

聽到他這麼說。

江夢寒莞爾一笑。

“就和這塊‘補丁’一樣嗎？”

蘇文聳了聳肩，他給出了一個極其幽默地回答。

“或許吧。

可能比起補丁，去碼頭整點‘薯條’會更為重要。”

兩人順著安靜的廊道向著閱讀室走去。

江夢寒現在心情也很好：

“聽上去像是皇家學會開放科學(Royal So Sce)會玩的鴿子梗。

據說鴿子喜歡吃人類動過的食物。

只是下意識認為人類吃的東西無毒罷了，可並不代表吃油炸碳水不會發胖。”

“對於超凡者而言，這種顧慮其實並不存在。

沒想到聰明冷靜的江小姐偶爾也會有這種小擔心。

至少我不擔心這些。”

聽到蘇文揶揄的話語。

冰山小姐好看地白了他一眼，

“笨蛋。”

和充斥著兌換完迷海銀幣碰杯狂歡聲的喧囂酒吧不同。

相隔很遠需要穿行大半B區船艙廊道才能到達的航行閱覽室也顯得格外安靜。

透過貴賓身份卡刷開閱覽室的大門之後。

在蘇文眼前，巨大而又寂靜的B區艦載閱覽室絕大多數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的。

只有一排排以巴洛克風格凋刻的書架，其中陳列著英倫體或者（卡斯隆）體的藏書。

而在那些書架深處的閱讀桌區域。

他依稀看見了一盞亮起的燈。

也就微笑著說道：

“看來，不止有我們來到了這裡。”

冰山少女輕聲回答：

“至少，這座船上不全是得到賞金之後就興奮的喝到爛醉的德州牛仔。

我想。

這應該能算是個好訊息。”

這是兩人在小隊語音裡的溝通。

所以，哪怕這間閱覽室再安靜，他們的聲音也不會被第三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