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文明的鐘聲
格林威治夜晚八點。
宴會原定的開幕時間到了。
來茵哈特公爵從宴會廳自己的坐席中站起身，端起了酒杯，
“各位，歷史與傳承賦予我們現在的榮耀。
但也正因如此，當我們加冕曾經那些榮耀時，便相應揹負了作為貴族的責任。
遺蹟與深淵邊境帶來的災難與超凡力量引發的世界格局變更。
沒有人能抽身，我們只能選擇前進。”
下一秒。
正當他準備說出這次宴會的主題時。
槍聲響起。
宴會廳內巨大水晶燈的連軸點開始劇烈晃動，即將砸落。
危險降臨！
索菲亞坐在三號桌邊距離危險發生位置很近。
她強忍下害怕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
桌旁那位存在感不高的翻譯官先生默默拿出了一柄槍指向了她的身後。
感受著身後那殺人兇器冰冷的觸感。
索菲亞回想到了曾經在卷宗裡看見的災難記錄。
死亡的恐懼也瞬間籠罩了她。
砰！
槍聲響起。
索菲亞並沒有感覺到痛苦。
相反。
指在她身後的那柄槍無力地滑落開了。
少女向著發出加了消音器的手槍槍聲位置看去。
那裡站著一位英俊的先生。
在清掃完索菲亞身旁的殺手後。
他沒有停下。
反而動作利落地舉槍又點殺了遠處偽裝成服務員的另一名殺手。
最後，這位英俊的陌生先生在敵人即將刺中巴伐利亞公爵的瞬間沒有一絲猶豫地擋在了他的身前。
結束了最後兩名殺手。
那一段畫面。
在後來的泰晤士報中，也被列入了關鍵位置進行大篇幅描述。
索菲亞自死亡邊緣的恐懼中逐漸平復下來。
她從沒想到自己會在守衛森嚴的時鐘塔下遭遇超凡者殺手。
也從未想過會被這樣救下。
作為公爵家族的繼承人，索菲亞-來因哈特對於這個世界正在發生越來越多的超凡現象並不陌生。
畢竟，
在上層社會與頂級科研實驗室。
宇宙背景輻射改變帶來的活躍態暗物質流並不是秘密，相較於【弱相互作用有質量粒子場】這個描述。
或許凱爾特人傳說裡的‘魔力’，或是科學研究中的‘靈能’會更為確切。
索菲亞站在邊角的位置。
看著那位擋在了自己父親身前面容英俊的年輕人。
她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名字。
【守夜人】
公爵小姐站在宴會廳的邊緣看著平靜交流的兩人。
一邊是英俊的守夜人先生，另一邊是她父親巴伐利亞的雄獅約瑟夫公爵。
本應在盛大晚宴內探討的話題。
卻在燃火的宴會廳中繼續開始了。
“你想要法桉中既定的公正。
那你認為現場的災難難道不是超凡者造成的嗎？”
“超凡者並不是一個整體。”
蘇文微笑著回答道，
“換句話說，尊敬的公爵，難道你想讓這種對立成為類似‘種族歧視’一般的身份戰爭嗎？”
無論‘特權’，抑或‘歧視’都會滋生對立。
以公正的審判為基準，在法規之下一視同仁，這就是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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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麗莎白塔（the Elizabeth Tower），舊稱鐘塔（the Clock Tower），俗稱大本鐘（Big Ben）。
位於英國倫敦泰晤士河畔，是聯合王國國會大廈威斯敏斯特宮的附屬鐘塔，是倫敦的標誌性建築。
同時。
在《平等法桉》簽訂的那一刻。
標記著文明關鍵時間點的厚重鐘聲也被漸漸敲響。
響徹在泰晤士河邊，迴盪在整個倫敦。
而在恰逢今日的【泰晤士報】裡也列出了巨大的標題：
【燃火的宴會廳，屬於超凡的黎明前夕】
這片報道由英格蘭最具權威性的總編泰德先生親手撰寫，也為起源時代開幕定論。
其中。
一位陌生的守夜人成為了僅次於來因哈特公爵的關鍵人物。
他處決殺手時那冷酷英俊的側顏也被作為封面印在了報紙首頁之上。
“燃火的黎明，不錯的報道。”
蘇文坐在精神審查局的會客廳內，微笑著合上了這張報紙。
“泰晤士報，我在路邊隨手買的。作為科研人員，可不能僅僅侷限眼前，要有全球性視野。”
對於精神審查局極為嚴格的執法流程他很清楚。
當初那位噴火的老兄可是直接就被新城執法局關進去了。
而現在。
相較於流程上的嚴苛審查。
大概他可以騰出心思去想想下午準備和江大小姐逛一逛哪一間書店了。
“蘇文先生，首先我要代表濱海市精神審查局感謝您的勇敢舉動。”
“祝宇警官，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知道，千百年人類從發現火焰，畏懼火焰，直到利用火焰度過寒冬，這期間度過了多麼漫長的歲月嗎？”
“我不知道。”
“西侯度人，距今一百萬年前。
那是人類歷史現存最早利用火焰的文明記錄。
當然，在起源時代之後，你也可以將火焰想象為普羅米修斯盜取的智慧。
但直到1805年，法國著名化學家路易斯·雅克·德納德才發明出延伸現代文明至此的安全火柴。
人類接受火焰成為科學花費了上百萬年的漫長時間。
而你知道社會接受超凡者成為日常，花了多久嗎？
直到今日。
五年零七個月。”
蘇文平靜的說道。
“這是文明的進步。”
在他對面。
那位審查局的特勤隊長不知為何，總感覺坐在他眼前的少年並不是一位背景調查裡懶散的大學生。
甚至，他比某些深諳心理學的罪犯還要讓自己難以看清，
“蘇文先生，我再次邀請你加入精神審查局。”
“我只是位普通人，沒有加入審查局的興趣。
對了，祝宇警官，新聞裡也特別提到了封面上的那位‘守夜人’。
【守夜人組織】，對你們而言，是平級還是上級單位。”
“守夜人協定是世界各國聯合確立，擁有獨立裁定權的高職能守衛組織，總的來說，確實屬於上級組織。”
“有趣的架構，我明白了。”
半小時後。
在蘇文離開一會後。
一位隊員來到了仍坐在原位置的特勤隊長身旁。
“祝哥，對蘇文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什麼結果，有問題嗎？”
“為什麼會這麼問，他在問詢中出現了精神不正常的現象嗎？”
“不，恰恰相反。
他太清醒了。”
祝宇直到此刻才感覺出來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不止何時淌出汗水浸溼。
他接過了那頁評級紙。
上面赫然印著：
【精神清澈值：無垢。精神汙染偏移指數：（無法測算）】
自矇昧在在那一夜的火焰裡被燃盡後。
【昇華譜系：公正騎士】落下刻印。
作為這個世界僅有的裁決者。
除了蘇文自己。
大概再沒有另一個人能夠審判為文明開闢道路的他了。